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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舞 第43页

作者:安宁

“老天!”他钳紧我的双臂,眼内盛满了惊疑和不着边际的恐惧:“你怎么回事?该死的,给我开口说话!你要什么?!说啊?说出来我全都给你!”

我要什么?好笑不好笑,他居然问我要什么,我抬手碰碰他的脸:“你真可爱。”缩回来搂着自己:“如风,你本来就是上帝,没有心,没有灵魂,没有感情,就连身上流着的血都是冷凝的。你不会独独怜惜谁,普天下的女人都是你眷爱的子民。为什么要下凡来?待在绝世的浮雕群中,作壁画上那一个至高无上的神祗,受尽世人一代接一代敬仰虔诚的注目,不是很好吗?为什么?为什么要下凡来为患人间?”

我流着泪,笑着,不断地摇着头。

他气急败坏,剧烈摇晃我并且大声咆哮。

“你到底怎么回事?!你要我怎么做?!傍你承诺是不是?!如果一些空口的废话就能使你安心!好!我说!我什么都说!我冷如风今日对天发誓!下半辈子若再和别的女人有所纠缠,我就亲手阉了自己!这样你满意了没有?!还要不要我去向全世界宣告我已经对你俯首称臣?!女人他XX的全都是肿瘤!”

我被他摇得脑袋又昏又胀,一口怨气咽不下去,愤愤至极也丢掉了教养。

“你他XX的才是肿瘤!去你他XX的承诺!你现在和阉了有他妈什么两样?!你这个该被他妈剥皮抽筋的太监!你他XX的去死!”

他在一瞬间停下所有动作,表情极度不思议。

“闹了半天,你就为了这个?”继而不悦地皱眉:“女人不要说脏话,下次记住了。”

我伸手抹泪,他长叹出声,拿开我的手握着,用他的手给我拭泪。

“我会给你孩子,你想要多少我就可以给你多少。”

“我再也不相信你!”我在他的掌下抽泣,怎么可以这样,真是恨死他了!

“你想要一个兵团都行,我保证,你可以生到你不想再生为止,或者你想要一胎生它三四个?男孩女孩统统都随你喜欢——只要我们采取特别一点的方式。”

“是。”我冷笑,“特别得就真的像上帝一样。”不必碰圣母玛丽亚都可以使她圣灵感孕。圣经里就是这样写的,玛丽亚不婚而孕,生下上帝惟一的子嗣耶酥后还仍然是处女。这头臭猪还真以为他是上帝可以无所不能?说什么一胎生它三四个男孩女孩随我喜欢,我呸!

“道理异曲同工。我结扎之前已经作好了周密的安排,我召集来一批医学专家,在我身体机能最佳的状态下从体内取得精子,分离出最优良活跃的部分,用最安全的保存方法,存放在美国最万无一失的精子银行——傻东西,我怎么可能会不要自己的孩子?”

哽咽立时被煞住,我瞪圆了眼睛张圆了嘴,他的意思是——只要从我体内取得卵子,在试管中与他的精子合成,再植入我的子宫,我就可以孕育他的孩子?!

“你——你要我——生育试管婴儿?!”天呀!谁有能力消化这个消息,快请来帮帮我!

“新——鲜些啊。”这下子他又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不安地试探地在长睫毛下窥探我:“那时候意气风发,谁会预料老天当真会遣给我‘报应’。”

我不哭,不笑,不动,也不说话,就只拿眼瞪着他。

“如果你嫌麻烦,或者我再接受一次手术,恢复生育能力?”他不情愿地嘟囔,“我也嫌麻烦。”

我的眼睛睁得更更更大,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做绝育手术之后还可以再做生育手术!

“潇?”他低唤,磁性的声线微带怯意。

女性的虚荣心刹时得到莫大的满足,我一下子跪倒扑进他怀内,结结实实一拳击在他的小肮:“总是这个样子!不是先捧我上天之后再踹我下地,就是先一棒子打死我再把我救活!气死我了!”

他长吁一口气:“不错么,会哭会笑了,不若以前就像一块木头,没有一点人性。”

不提犹可,一提到“木头”我就火冒三丈,张嘴在他的脖子上狠咬一口。

“说!你是不是对苏惜说过我像块木头?”

“没有啊!哎哟!”

“没有?”我在他颈项上乱咬。

“天啊!才刚夸你有点人性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兽性,哎哟!救命啊!如此狠毒的女人要对丈夫屈咬成招吗?哎哟!轻点,宝贝,咬轻点我才更有快感,哎哟!”他夸张地大叫:笑着闪避我的攻击,半蹲半跪将我拥紧在怀。

“你刚才去了哪里?”

“你的婚纱从巴黎运过来了,就在前面街口的尘榭婚纱店,我等不及你所以先跑去看了。”

“婚纱?”我尖声大叫:“我为什么不知道我即将要披上婚纱?!”

“你现在知道也不迟呀,亲爱的甜心,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们明天有必要去拜访一下你的嬷嬷?据说她要给我们引见一位神父,不知是因为什么事?”他状作不解。

“你现在告诉我了——冷如风你头猪!”我实在想不出用别的什么词来骂他。他订做了婚纱,而且只等婚纱一来就立刻举行婚礼,所有的事情这条狐狸猪都早有预谋并且已经隐秘地安排妥当,独独存心将我蒙在鼓里,因为他懒得动用他尊贵的双耳去听我无谓的异议。

谁要这么早结婚?!当初说过个三五年可是给我自己的,他玩够本了老了不中用了,就要抓我进牢笼陪他,可我才二十一岁半耶,男朋友都还没多交几个呢就要被他绑死一生一世?他的算盘打得也恁如意。

“女人最麻烦了,今天这个纪念日明天那个纪念日。把相识和结婚塞在同一天,还是个美好的圣诞节,啊炳,我就不信以后我会忘记,省事多多,宝贝你说是不是?”他逗我。

“是,你是奸商。”

他大笑:“小狈宝贝,我好像被传染上了狂犬病,也想咬人。”

竟敢影射我是疯狗,“你——猪,唔——”我被他咬住了双唇。

于是乎猪狗咬成一团。分不清哪是天哪是地哪是他哪是我了。

……

如风柔情万千地和我分开,下一刻两人不约而同地一侧头,殷承烈正傻呵呵地双手撑着膝盖弯腰站在我们近身之侧,一张脸就像是悬空的大特写,在那一瞬间把我和如风吓得一齐跳起来,尔后两人不约而同抬头而望,台阶最高处似训练有素排列着整齐的一堵泥塑人墙,在接触到如风的目光时轰的作鸟兽散,他的视线才往回移,殷承烈已经疾抓起地上的行囊飞奔去追那群鸟兽,跑远了才回头大吼:

“非洲已经没什么好玩的了!我现在就去南美洲丛林里的鳄鱼嘴边报到!老天好没公理啊!才拍马赶着给他运回了婚纱,反过来却要受这样惨无人道的待遇?呜呜呜!上司者,非人哉!”

如风拥着我,与我相视而笑。

“我要一束特别特别大的百合。”女儿要出嫁了。

“我买。”他好好先生的样子。

“还要一份特别特别好的礼物。”有一位女人,不是我母亲却始终如同我母亲。

“我送。”

“还有——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我意犹未尽地偎紧他,只有在他怀内才真正感觉光明和无所畏惧。

一年一度的圣诞节又到了,时间的循环往复是否正寓意着人生的永无止境,只有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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