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有够衰,只能偷到一点东西。”细尾抱怨着。
“本来都计划好了,怎么知道风声走漏,害我们只偷到那一点小首饰。”大尾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这是他们第一次作案。
突然,一名黑衣男子走进来,手上提了一只黑皮箱,大尾和细尾同时把枪指向他。“你是谁?”
“阿狗叫我来的,我没有恶意,只想提供你们一笔生意。”他把黑皮箱放在桌上,里头是五百万元现金。
“什么生意?”两人见到钱眼睛都发光了,对他的口气也比较和善。
“一本万利的交易,我要你们去抢一家珠宝店,你们可以尽情地拿你们要的东西,不过你们要帮我杀一个人,要做得漂亮,装作是意外。”
“我们有什么好处?”大尾问。
“事成之后,我会再付你们五百万,还会找船送你们出境。”
“要杀的人是谁?”大尾又问。
“是这照片中的男人,他现在就住在这家珠宝店里,很好认的。记得要做得像意外,等到你们完成后,我会再联络。”说完后他就走出去。
“老大,他的话可以信吗?”细尾把门关好,问他。
“阿狗兄介绍的,可以信。”他们才出道,受到阿狗兄很大的照顾。
“为什么要我们去杀人?他们是有冤仇吗?”
“我哪知道。”
“老大,我们真的要做吗?”
“看情况。听说这家珠宝店内有价值连城的好东西,干完这一票后,我们就可以偷渡出境,杀人是要判死刑的!就算不成,我们带着这五百万偷偷逃走还是划算。”大尾打着如意算盘。
“那我们就可以去好好享受了。”细尾开始在脑中勾勒出往后有钱人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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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羽萱狐疑地看向他,他怎么知道她想来看美术展。
“找灵感。”段维凡简短地回答。事实上,是丝琳告诉他羽萱想来看美术展。
看他每次拿着炭笔在素描簿上画了半天,她每次走过去想看一下,他就遮遮掩掩,好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怕她知道,怎么样都不肯让她瞄一眼,谁知道他到底在素描簿上画了些什么鬼啊!依她看来,他只是在拖延时间。找灵感?灵感才不会等他,要不是她也想进美术馆看看,早就走人了。
这一次美术馆的展览是以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一些名画为主,虽然多为复制品,却也吸引了不少人来参观。
“这幅是达文西最为大众熟知的画,『蒙娜莉萨的微笑』。”羽萱站在第一幅画前道。
“为什么这幅画会那么吸引人?是由于她那双具有智慧又慈祥的眼睛,还有她嘴角那缕谜样的微笑。虽然她看上去给人一种温馨之美,但当妳看熟了而茫然走近她,又有一种尖锐而讽刺的感觉,也许这就是女性所谓的神秘感吧!”段维凡侃侃而谈。
没想到他挺有内涵,见解满独到的,这令羽萱有些刮目相看。
“除了绘画之外,达文西对于音乐、数学、地理、土木、医学、机械等自然科学也有浓厚的兴趣。”
“他还曾经帮米兰公爵家设计道路、运河,不过他一生最有名的作品是『最后晚餐』,虽然画『最后晚餐』的人很多,但能画得像达文西那样传神的人,恐怕没有第二个了。”他们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了起来。
“你知道意大利的文艺复兴时期有哪几派吗?”羽萱故意考他。
“从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开始一直到一五二○年拉斐尔去世,是佛罗伦萨派,特色是多半画男人,可能是由于佛罗伦萨是一个商业发达的都市,重视法治规律和健全的感情,因此人们喜欢写实的强力男性绘画,而这一派绘画的宗教感情和神秘思想的成分很稀薄。”他从容不迫地应对。
“那么拉斐尔死后呢?是什么派?”她很少遇到对画的历史认识详尽的人,她的同学多半是为了考试而背书,而段维凡让她感到他是真的很有兴趣。
“之后出现的是威尼斯派,两者放在一起比较,会有截然不同的感觉。此派画女人比男人多,宗教感情和神秘思想也较浓厚,这是和佛罗伦萨派画风相反的地方。威尼斯派特别重视色彩,有时甚至不明确的画出人物的轮廓,而完全用色彩的浓淡度来控制画中人物的形象,这和威尼斯是水都有关,一年中大部分的时间充满了雾气,看东西就像雾里看花,尤其是在早晚太阳斜照时,所有的物体常会反射一种美丽的光线,因此他们的画就不重形象,而较重色彩。十七世纪末,威尼斯派没落,北意大利出现了波隆那派,南意大利兴起了拿波里派。”除了以前常和老师聊画之外,他不曾这样和别人畅谈,她是第一个。
羽萱眼中出现赞叹之色,他对意大利的文艺复兴时期有相当程度的了解,顿时让她对他好感大增。
“妳对『文艺复兴艺坛三杰』看法如何?”这回换段维凡问她了。
“达文西的艺术如万丈深渊,对人物内心世界的刻画细腻入微;米开朗基罗的作品像险峻的高山,有强烈的雕塑感,刚劲有力;而拉斐尔的绘画恰似一片开阔的高原,秀美、典雅、和谐。他们的艺术作品都具有强烈的个性,我都十分欣赏。”她很真实的说出自己的看法。
“我很赞同妳的看法,他们各有各的特色,不朽的代表作至今仍无人能匹敌。”虽然他被喻为天才画家,在画坛享有崇高的地位,但面对这些矿世之作,段维凡不免也要自叹不如。
“你看,这是提香的──”
“天上之爱与地上之爱。”两人同时月兑口而出。
“有人说穿着衣服的美女代表圣洁的『天上之爱』,而坐在井旁的代表『地上之爱』。”羽萱边欣赏着画边说。
“提香也是一位很优秀的画家,米开朗基罗看过他的画曾经说:『假如笔法上再稍加努力,提香将成为世界第一流画家。』他喜欢用盛丽的色彩,每幅作品都惊为天人,尤其金色是他最爱的颜色,而一时有所谓的『提香金』。”段维凡在她身旁加以补充。
两人看一幅聊一幅,把自己所知,以及其它评论家的观点,都拿出来讨论,完全沉醉在画里,流连忘返。直到美术馆要关门时,两人才惊觉时间已晚,依依不舍地离去。
“妳饿不饿?”看了一整天的画,他们什么东西也没吃。
“有一点。”羽萱发现自己的肚子真是饿坏了。
“我差点忘了,丝琳说晚上有个火锅聚会,要我们早点回去。”段维凡突然想起昨天丝琳的叮咛。
两人一块离开了美术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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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十九世纪后半,画家们不再为宗教、文学或政治而画,也不歌颂大自然,开始作怪了,分离派、立体派、未来派、达达派,全都变了样。”两人从古典画风一路聊到近代的画家。
“更怪的在后头,画家们不再用笔而是结合多媒体,甚至还有人把浴白搬上画布,照相写实、大地艺术、新写实派全都出现了。”羽萱附和道。不过,她并不是很喜欢现代那些怪异的作画方式,因为画是主观的,那些世人们看不懂的画,能够了解的人并不多。
“现代人都讲求表现自我,而画家又异于常人,能有多少人真正明白他们欲表达的?能在众多的画迷中得一知己,是件幸运的事。”段维凡很欣慰,羽萱对他的画相当了解,只可惜目前还不是告诉她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