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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迷水莲 第3页

作者:默婵(沐辰)

***

月,倒映在平静无波的水面上,和那弯拱桥相映成趣,犹如黑丝绒般的色泽沉沉地笼罩着水面,为月的倒影铺上一层神秘的色彩。

“咚!”

物品掉落平静水面,使之泛起一圈又一圈小小的涟漪,唤起陷入深眠的它。

它睁开残留睡意的眼眸,水面粼光闪闪,它不得不眯起眼来躲避那刺入眸里的光芒,待它稍稍适应后,它方看清湖上的桥有人在。

它抬眼望了下天色,此时该是万籁俱寂,怎会有人出来呢?它待在这儿很久、很久了,久到它也不知道自己活了多久,只知自己从睁开眼睛开始,就身处在这湖里了。

它每天看着桥上走过的人们、听着他们说的话,渐渐地它也开始渴望说话。它会寂寞,会想要亲近人,就像它亲近水一般,只是……前些日子,它不小心被人类给捉住,那次惨痛的经历让它从此对人类只敢远观不敢稍近……

现下这个待在桥上的人类,让它不由自主的观望着。

“咚!”又一泠音撞击水面,溅起小小的水花,同样的水花也沉入湖面,造成的效果微小,到不了它手上便教湖流给拂平,却在它心底卷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它感觉自己跟着那涟漪动了起来,有股意念让它想要亲近。

声音是从那人身上发出来的。这让它不免好奇地盯着那人,候着那人下一步的行动。这个时刻,城里的人都在休息,鲜少有人仍在路上闲逛,即使有,也皆是人类口中称之为“窑子”地方出来的人。然而他们皆是路经,而非停留。

“对不起……”那人轻吐出的话语教它一楞,触动它记忆深处的某一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原谅我……”那人的轻声细语犹如震耳欲聋的响钟,一阵又一阵地荡进它心里,唤起它的记忆。

正当它在苦苦思索时,那道身影忽地一颠,摇摇晃晃,接着往桥下跌落,这让它心一慌,不由得伸出手来接住她的身子。

“啊!”苻莲樗惊叫一声。

今天她救不了一名沉疴已久的病人,心情沉闷,看着病人的家属哭泣的模样,她也感同身受,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受影响,才想到桥上来哭一哭,好发泄郁闷的心情。

怎知才想离开,突来一阵怪风让她站不住脚,整个人重心不稳,跌落桥栏──

完了!

一股力量打横抱住了她,让她免去被水鬼拉去当替死鬼的命运,可湿凉的冷意透过衣裳传来,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谢谢。”那股力道固若盘石,让她可以依恃到自己站稳为止。

她低头,由挽住自己的手臂确定拉她一把的是一名男性,微微挣动手臂,没有得到预期中的放松,因而抬首凝望,望入两泓似曾相识的眼眸。在月光的反射下,她看不清这人的面孔,只能勉强看见那双眼眸闪着妖异的光芒。

“哩……”它想起来了,眼下这名人类是前些日子救过它的人。

只是……为何她会想要跳进水里呢?它曾见过与她打扮相似的人类在水边清洗他们身上穿的怪东西──后来它知道那怪东西名叫“衣物”;也曾见过小人类们在浅水的地方游玩;就是没见过有人类站在桥上想要跳进水里的。

莫非──她同自己一般,喜欢水、亲近水?

思及此,它不由得多瞧她几眼,但它没有嗅到相似的味道以及感觉,加上她身上有人类的味道还有……那令它记忆深刻的热度,纵使有衣物的隔绝,仍淡淡浅浅地朝它缓慢浸染,让它推翻了先前的臆测。

它有趣的盯着她,觉得她挣动的模样跟水里的鱼儿被捉住时的模样相去不远。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没齿难忘。”即使一只手被挽住无法挣开,苻莲樗仍有礼地先道谢语,轻轻一福,发觉它仍是捉着自己不放,几次挣扎无效后,她方开口:“请公子放开奴家。”

放开?闻言,它才松手。

苻莲樗得到自由,连忙退离几步,原想转身就走,却在瞧见它的模样时忘了离去……

“公子,你……”好面熟。

苻莲樗偏头就着月光打量它的脸,然后……随着往下移的目光,她不由得低吟一声背过身子。

老天!怎生有人不穿衣服在湖边走的?不过,也由于这原因,让苻莲樗想起了前些日子她曾救过的一只水怪,眼前的男子不就是前些日子她放走的那只水怪吗?她对它的印象仍深。她月兑下外袍,往后一伸,“穿上。”

有总比没有好,她可不想长针眼,她以为它是离群索居的;没想到会在城里遇见它。

它盯着她的手,不明所以,于是轻叫:“啊……”

“穿上。”这回苻莲樗将外袍塞进它怀里,明白示意它得穿上。“你得穿上衣服,不然会被捉到官府去的。”

虽说此时四下无人,但这座桥是城里的交通要道之一,若是它一直站在这儿,不必天明,它便会被提拿到官府去。把水怪捉到官府,离水过久的它可能会死掉。一想到这个可能性,苻莲樗便无法丢下它不管。

衣服。

它捉住这个词,捧抱泛着香气的外袍,一个转身,身上便多了一套与苻莲樗相同的衣物──上着淡黄色的女衫,下着墨绿色的长裙,裙间系着同色的腰带,佩有一个玉制的圆型饰物──玉环授,外罩件袍子,所幸它的发仍是披散的。

只是这样的装扮穿在它男性的外表上,显得格外不搭调。

“噫……噫啊……”它伸出不甚灵活的手拍拍苻莲樗的背,要她回身看看它。

苻莲樗一回头,借着明月看清它的样子,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只见她拿回自己的外袍说道:“你是男人。”

“烂伦……”那是什么?它迟缓的重复,摇头晃脑的注视着她,在它眼里,“人”都是一个样儿的,而它不是“烂伦”,也不是“人”。

“男人。”苻莲樗纠正它的发音,上次会面她料定它懂人话,却不知有些东西不是它能理解的。“你身上穿的是女人的衣服。”

她不想知道它这身衣服是怎么“变”出来的,她只知自己的胆子忒大,竟可以两次面对一只妖怪而心无所惧。说无惧是骗人的,苻莲樗只是下意识地相信眼前这只精怪不会伤害她。

“男人……”它学着苻莲樗的音调再发一次音,果然,人类的语言就是格外不一样。

“对,你是男人,所以要穿男人的衣服。”苻莲樗像个夫子般教诲着。

妖眸清晰浮现两个大大的问号,它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服,别扭万分却不觉得有任何不妥,然后它再次抬头看着苻莲樗,清清楚楚地问了句:“为什么?”

“因为……”苻莲樗逸去话尾,睁大杏眸看着它,不敢相信先前只会哼啊乱叫一通的它竟会吐出一句完整的话语。

没有发觉苻莲樗的讶异,得不到回答的它一径的问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你是男人,而我是女人,男人有男人该穿的衣服,女人有女人该穿的衣服。”苻莲樗被它的“为什么”逼急了,一串绕口令似的话语疾吐而出,弄得它头昏脑胀,没法儿消化。

苻莲樗回望,抬手抚额,不太明白为何自己会跟它站在湖边扯这些话语,平日这个时候,她该是在居所中沐浴包衣休憩,而不是在外头与一只精怪说话。

“多谢公子相救,告辞。”走为上策,也是明哲保身之道。

苻莲樗告诫自己,因而再次一福,转身想走,但这回,她离去的步伐因臂上的力道而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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