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该这么做。”他森冷道。
她瞪着他,这苛责的语气令她禁不住恼了,毕竟她才刚从虎口里逃出来,三天没吃饭,实在又饿又累,只是在人前强撑罢了。
原以为他会关心她,之前见她受伤时的紧张到哪儿去了?
她只不过说杜文奇划了她一刀,又没多了不起,杜文奇妄想染指她的伤害,比手腕这一刀更可怕。
如果是其他时候,对于他的冷语臂质问,她不在乎,但是厉险归来后,她能够不哭不闹已经很好了,他就不能体谅一点,对她宽容一些吗?
受不了他老是一副高高在上,用审问犯人的口气来质问她,让她再也沉不住气,一把无名火烧起来!
“有没有搞错?被掳的人是我,被软禁的人也是我耶!”她真的生气了,抬头挺胸,反过来指责他的不讲道理。
“被软禁这几日,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晚上不敢睡,怕睡了杜文奇回趁夜霸王硬上弓。白天不敢吃,怕饭菜里下了迷药,醒来发现自己被玷污。我一个弱女子,当然要想办法保护我自己啊!”她越说越气,越说越激动,拳头不由得紧握,脸儿也胀红了。
怒瞪的美眸里,甚至隐隐闪着水光。这口气若憋不过,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你以为这三天我是怎么安然度过的?要不是有这把防身的匕首在,教那杜文奇不敢妄动,我哪能保住自己的贞操啊?你以为我不怕吗?告诉你,我怕死了,我只是没表现出来罢了!”不服气的抗议陡然中断,教突然罩下的吻给掩没。
她整个人呆住了,因为项少怀吻了她。
这毫无预警的状况让他瞬间停止思考,她甚至没想到反抗,只是呆呆的站着。
他吻了她?
天呀!他——他真的吻了她!!
室内陷入一片寂静,只剩两人的气息声。
一种陌生的、无措的炽热,窜遍她全身,让她浑身酥软,就快要站不住了。
她懂得与男人调情,懂得使媚的手腕,但都只是点到为止,就连着青葱玉指的柔荑,她都不曾让其他男人模过,更遑乱亲尝她的芳唇了。
这是她的初吻。
书上看过,姐妹形容过,但她还没尝过。
原来……亲嘴儿是这种感觉……昏昏的、麻麻的,身子轻飘飘的,像要飞上天似的,又像踩在云端,好像很危险,却又如此销魂得醉人。
他忍不住吻了她,当瞧见她眸中水光时,一直压抑在内敛俊冷的表面小的情感,终于撼动了。
她是个会媚惑人的小妖精,在这柔媚婉约的外表下,时而娇艳动人,时而粗鲁顽皮,他早就察觉到她的特别。这女人胆大包天的行径令人发指,可当她为了月华坊的姑娘闯入他的府里,为了白杨长屋的孩子而奋不顾身的举止,深深吸引住他。
每回她故意顶撞他,却又故作糊涂的挥洒冶艳风情,虽令他咬牙切齿,却也暗自欣赏。
他质问他,不是问她为何栽赃给杜文奇,而是问她为什么要伤害自己,可当逼出了她的泪时,他才猛然意识到,她这么做是迫不得已,是为了以死护贞洁。
当下,他再也抑制不住拥她入怀的渴望,烙下薄唇,为自己的失言愧疚,也为了堵住她再继续说下去。
每当见到她,轻扬浅笑的朱唇,总散发着令人一亲芳泽的诱惑。
他明查暗访过,才晓得她如此护卫月华坊,是有原因的,也知道她一直默默保护着白杨长屋的孩子。
她是第一个敢在他头上动土的女人,却也是他碰不得的女人,只因为她是皇上的女人——
猛地,他结束了这个吻,像是会烫手一般的放开她,让她措手不及,娇喘着气,心中说不出是惊讶还是喜悦,羞红脸地望着他。
“大人?”他退后一步,像是做了什么懊恼的事一般。
“不行,我不该吻你。”这话无异是打了她一巴掌,让她从恍惚的神智中惊醒过来。
前一刻,他还热情放肆地吮吻她,下一刻,却又划清楚河汉界跟她保持距离。
他的神情,他的话语,全部表现出他的后悔和不该,仿佛吻了她,如同玷污了他高贵的身份一般,狠狠戳痛她的心。
因为她是青楼女子吗?
认为她配不上这尊贵的巡抚大人吗?
她抚着心口,感到从未有过的羞辱。
“失礼了。”丢下这句,他转身离开,而这“逃走”的举止,更加惹怒了她,不敢相信他竟像丢掉烫手山芋一般的对待她。
“你给我站住,项少怀!你——”她想追上前,蓦地眼前一黑,双腿一软,身子无力的倒卧在地上。
原本要踏出房为的项少怀,回过头见到这情景,也倏然大惊,变了脸。
“明月!”他赶过来将她扶起,揽入怀中,着急地审视她的容颜。“你怎么了?明月。”她的脸色变得好差,这吓到了他。
“我肚子好饿。”
历劫归来后,月华坊上下无不感激菩萨保佑,让明月平安归来,心头大石终于落定,毋须再担心受怕。
这一个月来,徐贵娘为了让明月好好待在阁楼里安心静养,她亲自叮嘱厨子,每日三餐以药膳为明月调养,并且严禁任何人的打扰,除了贴身丫鬓袖儿陪伴侍侯,徐贵娘也要其他姑娘不准到明月楼叨扰。
午膳过后,窗太薄幔轻飘,树叶枝桠间,偶尔传来清脆的鸟鸣。
屋檐下的绣榻上,垫着丝绒软被,关明月慵懒地横躺在上头,她穿着薄纱衣裙,身材曼妙纤细,肩上的长发披散如瀑,宛如一幅动人的香闺美人图。
袖儿悄悄来到她身边,轻声提醒。
“小姐,贵娘来了。”
“恩。”明月轻应了声,仍旧闭着眼,倦懒地躺在绣榻上,没有起身的打算。
徐贵娘进房来,朝案上没吃几口的膳食瞧了眼,禁不住心下一紧,自从明月回来后,似乎就变了。
她来到明月旁边的软凳上坐下,柔声问:“明月,今日怎么又没吃完?不合胃口吗?若不喜欢,我叫厨子改改,弄些你喜欢的菜肴。”
卧榻上的明月睁开美眸,对贵娘轻摇螓首。
“没的事,味道很好,我只是不饿。”
“这是哪儿不舒服?要不要找大夫来?”
“我很好,也没有身子不适,我只是犯懒罢了。”
见贵娘欲言又止,仿佛心中有事,明月一手撑着香腮,卧态横陈的瞅着贵娘。
“贵娘,有什么事就说吧。”
“其实也没什么。明月,你也知道贵娘把你当成女儿一般疼爱,不管发生什么事,贵娘都会支持你。如果你有心事,说出来无妨。”
明月眨着好奇的明眸。“我会有什么心事?”依她看,反倒觉得贵娘比她还心事重重。
“别骗我,贵娘阅人无数,看的人多,你就算脸上笑着,状若无事,但我瞧得出,你心里头闷着忧,就连一根头发不愉快,我都嗅得出来。你一定要告诉我,到底在烦什么?”
明月低着脸,眼珠不是溜溜左,就是溜溜右。她心知肚明,若不说,以贵娘的性自,肯定天天打破沙锅问到底。她明白贵娘关爱她,但可受不了紧迫盯人,心下思付着该如何回答,才能让贵娘不再追问。
斌娘叹了口气,用着爱怜的语气。“我知道了,你是在为街上的谣言难过对不对?
低垂的美眸闪过一抹灵光,故意点点头。“是呀。”
斌娘叹了口气,她猜得果然没错,明月正为这不实的谣言,暗自伤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