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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我3秒钟 第17页

作者:沈郡

“被关在里面,除了一天一餐可以见到光亮之外,其他时候完全处在黑暗中,虫子爬、蚊子叮,吃饭和上厕所都在那个小小的土坑里,下雨里面会积水,泥巴也会被冲下洞,雨再大点就有可能就把人给活埋了……等到雨停了,太阳出来了,水气开始蒸发,那股又潮又闷的滋味简直生不如死……关进黑牢的命运就是将人折磨至死。”

水银边说话边一步一步的后退,直到背完全抵着墙壁为止,她偎着墙慢慢蹲下来,双脚屈膝拱起,双手环抱膝盖缩成一团,轻轻的前后摇晃着自己,破碎不成调的声音从腿缝中传出来…他很认真的听了一会儿,才听出她在哼歌。“一根紫竹直苗苗,送给宝宝做管萧,萧儿对正口,口儿对正萧,萧中吹出是新调,小宝宝,一天一天学会了,小宝宝,一天一天学会了……”

“为什么唱这首歌?和明月有关吗?”他担忧的蹲到她面前。

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却没有焦距,“他说,只记得黑牢里一直有人在唱什么竹子直、宝宝乖的,我知道那是明月。她从小就胆小,‘紫竹调’是我教她的,我告诉她,害怕的时候就大声唱歌给自己听。”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语气越来越飘忽,“明月被关在不见天日的黑牢里,唱了一遍又一遍的紫竹调给自己壮胆,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我在街上不停不停的走,走了好久好久,一直在想,我为什么还活着?该吃苦、该被关进黑牢的人是我不是明月,她只是个十岁的小女孩啊!”

哭泣、谩骂、动手、发火……水银任何的情绪发泄他都能包容,也可以应付,可是,他却好怕她眼神空洞的模样,这样的她没有丝毫生气、斗志,就好像灵魂已飘离,只剩下空壳在他面前,突然,一股害怕失去她的想法紧紧束着他的胸口。

他急切的大吼,“不准这样说!别责怪自己,没有人应该受苦。”他握住她的肩膀用力摇晃,希望获得她的注意力。

“我应该要哭的,可是,我偏偏挤不出一滴眼泪来。”她弯起嘴角,笑得凄凉,一股股哀伤的感觉冲击着她的胸口,让她的心灵呈现完全的空白。

“心里难过就哭出来,别压抑,哭吧!发泄一下。”

她闪开放在她肩上的大手,幽幽的说:“你不会懂的,我的痛伤在心底,烙印在灵魂里,没有人可以救我,没有人可以帮我。”

她伸手捉住胸口的衣襟,紧抓着直至指关节全都泛白,“这十二年来,有时候我痛得受不了,我会想像握刀割我自己的手臂,一下又一下重重的下刀割划……我想试试身体的痛能不能转移我心里的痛楚,我没有办法,真的无能为力,心好痛……”

眼前是怎样一个遍体鳞伤的灵魂?

辛酸、怜爱、不舍……他该怎么帮助她?

他小心的藏起无力感,无限温柔的扶起她,“可是,你现在有不同的选择,你来找我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有我在,我会保护你,一切都有我。”

“把我当作你的后盾、你的支援,累了想休息就来找我,受了伤就到我这里来。”

他醇厚的声音不断在她的脑中反复,就因为这声音,才让一心只想毁灭自己的她,不知不觉的走到华定邦的住所。

传递着浓情的男性嗓间敲开了迷雾,传人她的心底,他担忧的眼眸表达出真心诚意的执着与深情……情感像小火苗般慢慢的燃烧生热,她闭锁的冰心正一点一滴的在溶化、退让。

没来由的,她就是相信他,相信他会给她比他所承诺的更多。

抱紧他,感受他的温暖,她仰头看着他,“我觉得自己就像浸在冰水里,快要灭顶,吸不到空气,我的胸口好闷……”盯着他柔软的唇,她的心如擂鼓,却阻止不了她想要接近他的渴望。

粉红的舌尖轻舌忝过干燥的唇,对他发出邀请的讯息。

他无法抗拒的低头贴上她,以舌描绘她、滋润她,声音充满了,“我绝对不会让你灭顶的,我会紧紧的握住你的手不放,永远不放!”

他阳刚的气息吹拂在她敏感的耳垂上,麻痒的感觉让她不由自主的轻轻战栗,双手则钩住他的颈项,身体朝他贴近。

今夜她什么都不想,只是顺从本能的贴向他身上的热力,以对抗自己体内的冰寒。胸口积聚的郁闷想要找个缺口宣泄,而她嗜血的只想品尝毁灭自己的滋味。

她冰凉的小手轻触他结实的肌肉,嘴与他纠缠蜜吻,挑逗的发出申吟,“嗯……”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他困难的与体内沸腾的欲念对抗,将她稍微推开瞪着她,勉强出声问:“现在你的情绪不稳,我不想占你便宜,不想明天看见你眼里的后悔。”

她坚定的摇头,黝黑如星的眼眸中燃烧着狂放的热情,她动手解开上衣的钮扣,一颗三颗,直到雪白的胸脯在布料下若隐若现,“要我!”她的声音颤抖,还带着一丝绝望的请求。

没有任何男人可以拒绝眼前这一幕。

华定邦发出含混不清的低吼,胸膛急剧的起伏,手臂略施力就把她锁回怀抱。

她的体温很低,冰冰凉凉的;可她的举动大胆,神态娇媚似火,外在的表象和内心完全相反,这样的矛盾反而形成独特绝魅的动人气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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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情的喘息渐渐停歇,汗湿的身体不舍的交缠,华定邦餍足的在她的额头印上一吻,手臂揽过柔如秋水的娇颜,小心的让她枕靠在肩胛最舒服的位置。

她昏软的依顺他,单耳紧贴在他起伏的胸膛,“扑通、扑通”倾听着他规律的心跳声,原本昏乱的情绪竟然慢慢的沉淀下来。

“真希望可以把世上最好的一切都捧到你面前供你挑选。”

水银新奇的听着他因为说话,而使胸膛形成嗡嗡低沉的共鸣。

他热切的询问,“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怎样才能让你忘记所有的不愉快,成为快乐的小女人?”他希望能看见水银在没有阴影的情况下畅快欢笑的模样。

她阻断他急切的保证,“抱我,只要拥抱我。”她向来讨厌人类体温相濡,可是,却在不知不觉中接受他的靠近,接受他无言传递的抚慰热流,借他的力量以对抗自己体内的伤痛。

她先是轻轻呼吸,小心的检查,发现原本每吸一口气,就会感觉胸口挤压的沉闷感如今已然不见,她的身体不再冰凉,就连双手和双脚也都保持着温暖。

沉默中,水银轻声的问:“听过‘孤军’吗?”

“听过,我从小就摹门的教师为我讲授中国文化、历史、地理,这是菁英教育的其中一门课。”

“当年中国大陆赤化时,有不少国民党的军队且战且退的进入泰缅山区,1961年,第二次大撤退时,93师的三军和五军却接受政府的秘密命令留下来,等待好时机反攻,没想到好时机却一直没来。”

谈到往事,他可以感觉到怀里的身躯又开始紧绷,便体贴的说:“不想说就不要勉强,嗯?”

“不!我想说,想告诉你。这些留下来的部队中,其中还有个不为人知的75侦搜营负责渗透侦搜,落脚在泰缅寮三国交界的小村清并,领军的是营长杜文汇,他自美国西点军校毕业,是我爷爷。”

华定邦安静的听着,心里有无上的满足感,知道水银肯谈自己的身世就表示心防已为他打开。

“爷爷是个有远见的人,他下令村里的小孩从四岁起就要接受各式教育,包括华文、泰文、英文、拳术,十三岁以上就得学习各式武器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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