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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字五号房 第18页

作者:绿痕

当吹拂在她颈畔的气息,使得开阳怕痒地频缩着肩时,斩擎天格外敏感地察觉到,她紧抱住他身子的双臂是如何牢牢地攀附着他,而她温暖且迷人的体温,则透过了她总是穿得颇单薄的衣裳阵阵透了过来,再缓慢地漾上他的心梢,令他空洞洞的心房多了一点点的暖意,少了一些些她在他眼中总是不怎么女人味的遗憾。

“走了吗?”开阳倚在他怀里问着,因他高大的身形根本就没法看清外头发生了何事。

“……还没。”早就走得老远了。

“咱们还得躲多久?”站得两脚有点酸,也因方才的逃命之举而感到有些疲累,开阳在浅浅的睡意来袭时,忍不住以脸赠着他的胸坎。

“再一会儿吧,他们还在街上来来回回找着妳。”他的指尖滑过她的面颊,依依恋恋的,并不急着打破此刻难得的氛围。

“噢。”

在打起小盹来的开阳就将睡着之际,斩擎天转过身子靠在墙上,伸手将她按靠在他的胸口上。当倚着他的她渐渐放松了身子,呼吸声也愈来愈沉时,一种难得的起伏思潮朝他兜拢下来,来得没有丝毫征兆。在这当下,没有岁月、没有恼人的贫富、没有像抹不散游魂跟在他们身后的生死问题,只有他满心不可告人的转辗难言与忐忑。

她沉沉垂下的眼睫,像则只说了一半的故事,没有告知他太多的来龙去脉,再借着睡意轻盈地跳开,撇下他独自困囿在角落一昙打转。

他不知他轰轰的心音,是否泄漏了此刻他有些异样的心情;他亦不知,他究竟是打算抱着她在这站到何时才会感到心满意足。可是在历经了长久的孤单后,满满的胸臆里和怀里,多了一个她的感觉……

真好。

醉酒的红枫,携着隆重跃上季节舞台的秋意,将山头沱染成一片的金红秋色,与天际的艳日两两相应。

走在铺着大石的山道上,斩擎天低首瞧着手中方自天水一色那里领来的一张张银票,满心欢喜地加快了脚下的步伐,一口气跃至武棋院的山门处,想快些拿给开阳看看,好让她称赞他个几句。

两日前,为免白日与夜里都没法好好休息,斩擎天决定将开阳托给开设武棋院的老友帮忙照料,他则是以武棋院作为据点,为六扇门的天水一色缉拿这区域里所有的通缉犯,打算一鼓作气先打完所有零工赚足盘缠,而后再专心赶赴武林大会。

两掌推开沉重巨大的山门后,直接绕过正堂来到东院客用厢房里的他,并未看见开阳等待他的身影,他纳闷地踱出东院,正想找个人问问时,缩躲在弈棋大厅外的一道道鬼祟身影,轻易地就招去了他所有的注意力,他无声无息地来到那些院生的身后,好奇地朝厅里看去。

端坐在大厅里的武棋院院主天机,一改在斩擎天印象中总是一派从容的印象,此时正难得地紧敛着眉心,双目不断地在棋盘的方格里不安地游移,而隔了只棋盘坐在他对面的开阳,则是一副又没睡饱的德行,不雅地盘腿坐在地上猛打呵欠。

见着这一幕,满心只想进去厅里纠正开阳坐姿的他,不意往旁一看后,他登时愣了愣,忍不住跋紧打量起四下,这才发觉整个武棋院里的院生,都不练棋也不练武地跑来这偷窥起他们弈棋,而那些人的目光,则是一改旧习,不放在天机的指尖上,而是集中在开阳露出来的颈子上流连不去,尤其是在开阳歪着头思考下一步棋,当穿过檐下的阳光笔直地映照在她的身上,更是衬出一派诱人的雪白肤色时,众人面上的神情也随之变得有些恍惚。

紧握着银票的斩擎天,进门前的好心情,不知怎地,全都在众人看向开阳的露骨目光下烟消云散。满心不是滋味的他,默然地将手中的银票放进怀里,而后两手环着胸靠在廊边处,扬首瞪看向大厅上那个棋艺号称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老友,破天荒地为了争口气,硬是绊着开阳在棋盘上挣扎着,就是不肯痛快点大方认输后放人。

差点打起瞌睡来的开阳,在对面的天机总算愿意认输后,站起身子大大伸了个懒腰,打算回房里补眠睡一顿的她,正想走出厅外时,一见不知何时已回来的斩擎天正倚在廊上朝她勾勾指,她随即漾开了笑脸,三步作两步地朝他跑去。

“你回来啦!如何,赚到盘缠了吗?”

“嗯。”斩擎天模模她白里透红的脸蛋,“妳怎一脸都是汗?”

“没法子,天太热了。”她不舒服地拉拉衣襟想透透气,见他腰际系了只水壶,她不客气地一把拿过,当着众人的面,不顾形象地仰首痛快解渴。

穿过屋檐的日光,静静照射在她仰直的颈项上,近距离瞧着她的斩擎天,忽地觉得口干舌燥,尤其是她大口喝水后,残留在她唇上晶莹的水珠,在路经她微微敞开的衣襟滴落在她的锁骨上时,一种好似以慢火细熬而成的热意,透过他的眼,好整以暇地,一路熨烫进他的脑海里,令他觉得喉际也干渴了起来。

四下探来的目光,像是共犯似的,昭示着他一时片刻间没掩住的心思,他忙不迭地扬手想帮她把衣裳拢好。当他的指尖滑过她的肌肤时,柔女敕又诱惑的触感,感觉既像块上好的缎子,又像块脂滑的白玉,正等着虔心之人前去抚模,他忍不住想起,那一日记忆里的水中芙蓉,那时的她,就在他的掌心之下……

“咳咳。”站在厅上远观的天机,在斩擎天一径地对着她发起呆时,忍不住出声提醒他。

斩擎天回过神来,赫然发现自己的指尖竟已开始在她的颈上游移滑行,他连忙缩回掌指,转过身拉着她快步回到东院的厢房。

一手任他拉着,开阳心不在焉地边走边哼唱着她拿手的老生调,全然不知走在她前头的斩擎天,为何会警戒地绷紧了肩头,而在她身后,又是弥漫着何等诡异的气息。回到房里的她,开心地点着斩擎天交给她的银票,小心收妥后,她便大刺刺地坐在窗畔,跷着二郎腿继续哼哼唱唱。

“过来,我替妳梳梳发。”斩擎天瞪看着她仪容不整的模样,在发觉窗外远处仍有不少人躲着时,他索性关上窗扇杜绝所有视线,然后将她拉到凉椅上一块坐着。

躺在他掌心里的青丝,在发梳梳拢而过时,闪烁着美丽的亮泽,坐在她身畔的斩擎天忍不住在想,若是她能扮成个女子的模样,而不是这等的伪老头样,那将会是何种风情?

“我不在的这两日,妳与多少人对弈?”

“十来个吧。”突如其来的手劲,令开阳忍不住大皱其眉,“啊,会痛。”

放轻手中的力道后,斩擎天沉默地梳着她的发,在她摇头晃脑地又唱起老生调时,他定看着她的侧脸,忽然不想知道,那些人在与她弈棋时,究竟是看人抑看棋?而他们看向她的目光,也是像此刻的他这般吗?

“妳要不要先回有间客栈?”现下他已经很后悔带着她出门来了,就算是她会被东翁那票人给带坏成个老头子,也总好过让她这般在外头冒些不必要的风险。

她扬高柳眉,“为何?”

“……近来妳气色不是很好,我怕妳会累着。”万一路上遇着的其它人,也像打一开始就识人不清的他一样,都偏好这款男人婆口味怎么办?

“我又不是什么金枝玉叶。”开阳朗声笑着,颇为粗鲁地拍着他的肩头,“放心吧,这点小事还难不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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