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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皇苏醒 第14页

作者:绿痕

“睡吧。”拂在她耳畔的低语,那声音,像极了外头的海涛。

聆听着外头拍击海岸的海浪,规律的音调一波接一波,就像是此刻他贴紧她的心跳,无法离开的涟漪咬紧了下唇,极力想忽略身后传来,那曾经令她拚命想遗忘,更想戒除的温度。

“我想念妳。”拆下了在人前所戴着的面具,他喃声在她耳边诉说着。

她愕然地睁开双眼,泪水迅速占据了她的眼眶。

“我好想……好想再见妳一面。”

涟漪用力闭上眼,就像是他把月光关在外头一般,那久未回味过的短暂梦想,又再次悄悄入侵至她的心底,揉捏愁肠,扰乱了那一池她原本认为已经心死的湖水。

她心酸地想着,在天明后,身后的体温又将会离开,而徘徊在她身上的指尖,在日光照进来前,也会离去。

被筛漏进来的月光,一格一格地映在洁白的地板上,被关在每一个小框框里的银芒,像极了他们各自锁在一旁的心,在云朵遮住了月儿的同时,点点银色的光芒也失去了所有辉照的机会。

受下了每次一登上玄武岛,就一定会遭北海吃豆腐的观澜,在隔了一段时间后,再次来到这座岛上,只是这回她找上的,不是北海也不是沧海,而是伤势已快痊愈的涟溺。

“张张苦的、病的脸庞,在宫外徘徊不散,来自琉璃岛与都灵岛的岛民们,随着身负他们请托的观澜一块到了岛上,扶老携幼地来到宫后的广场上,仰首望着那扇代表着希望的窗扇。

“要我救他们?”听完了她的请求后,站在窗边的涟漪,微微侧首看向身后问。

“对。”观澜点点头,在这事上头,实在是已经想不出还有什么好法子。

聆听着观澜坚定的请求声,涟漪忽然觉得眼前的时光与景物正急速倒退,退回遥远的中土,和那一片有着湖泊的森林里,当年那些特意来找她的神子也是用这种目光看她的,而当她如他们所愿,以瘟疫毁了一座座的城市时,那些人则是对她换上了另一种眼神……

“去找你们的海皇,拯救苍生这等事与我无关,我只是个噩神。”她猛然合上窗扇,杜绝窗外那一张张脸庞再入侵她的眼帘。

“妳真是个噩神?”观澜在她掉头就走时追在她身后问,“在海道的历史上,我从没听过有什么瘟疫或是天灾。”

她头也下回,“妳可去中土打听一下消息。”

“我不认为妳是。”观澜一把握住她稍嫌冰凉的手,逼她不得不停住脚步。

在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别说是罪恶了,观澜就连一点恶意或是恨意都找不着。

被困在这儿的她,其实大可对那些看守着她的人,制造出瘟疫或是其他疾病。让她有机会月兑逃的,但她没有,除了发现她的波臣外,她没有对任何神子动用过她的神力,自她醒来后,海道还是如以往一般并没有什么改变,当然更没有因她而发生什么噩事,她只是安安静静地待在宫里看着海洋,这样的她,怎会是个噩神呢?

“放手。”涟漪不悦地看着原本还不敢碰触她的观澜,试着想抽回自己的手。

“我知道妳会帮忙。”总觉得她外表和内心其实大不相同,因此不死心的观澜,仍是试着想要打动她。

她冷漠地问:“我为何要为你们做?”

“妳确实不必,我只是希望妳能帮忙。”观澜微微一笑,脸上爽朗的笑容,令涟漪有些错愕。

凝神定眼瞧了她半晌后,涟漪慢条斯理地拉开她束缚的掌心,转身离开身后那一双对她虽也是同样别有所图,然而出发点却是出于一片爱民之心的眼眸。

“我见妳常看着岸上的方向。”观澜走王露台,站在她身旁看着她的发丝在风中飞扬,“妳想去岸上?”

“我想家。”她喃声说着那从前她曾有过,但现在却淡得已经不见一丝踪影的心愿。

“妳是打哪来的?”一直很想弄清楚她与海皇来历的观澜,想趁着拉近彼此距离的机会,一解心中之谜。

“中土。”

“中土?”观澜纳闷地搔着发,“妳不是从瑶池来的?”听长老们说,天上的神人不都和谕鸟一样来自西方的仙山吗?中土何时起也有神人了?

涟漪侧过脸庞,以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瞧了观澜好一会,就在观澜被她瞧得浑身不自在时,她像是看透了什么般,淡淡对她说着。

“我生在中土,我的父亲是湖神。”

“母亲呢?”观澜立即听出不对劲之处。

她别开脸,“人。”

满心意外的观澜,难以置信地眨着眼,从没想过这世上除神与人外,也有这两者所生之子,只是……她似乎并不愿意承认这点。

“在被关进迷海前,妳犯了何罪?”望着她落寞的模样,观澜想起了她曾说过的话,但至今观澜仍是想不出,这么一个水样的人儿,究竟是犯了何等滔天大罪,才会沦落为神囚一途。

回想起被出卖的往事,涟漪只是冷冷低笑。

“我唯一的罪,就是听信人类。”

在她的笑音里,观澜听不出她半点出自肺腑的笑,相反的,那像是一种控诉,这让观澜不禁想起也曾在她面前笑得很无奈的飞帘,这么看着涟漪的侧脸,她忽然觉得,眼前的人儿,与飞帘有些相似。

即将沉没于海天一端的夕日,进射出耀眼的霞光,察觉到迎风而立的涟漪在风中的身子似有些抖颤,观澜才想上前拉她进殿避避冷风,冷不防的,一只大掌忽置在她肩头上将她往旁一推,杜绝了她的碰触,并在下一瞬间将涟漪高高抱起。

不设防的涟漪深深一喘,在回过神时发现自己处在何人怀中时,她顿时不悦地蹙起眉心,直瞪向唯有在天黑后才会找上她的男人。

轻而易举将涟漪抱在怀中的北海,占有性地收拢了双臂,湛蓝的眸子在夕照下显得有些阴沉,他边轻吻着涟漪的脸庞,边将话带进观澜的耳里。

“警告妳,最好少打她的主意,她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太过心软和轻易取信于人。”

“我只是——”自觉有必要解释什么的观澜,连话都还没有说完,就被眼前他俩过于亲密的举止给忘了话尾。

深深吻向涟漪的北海,一点也不在乎眼前是否还杵了个局外人,不顾涟漪的反对,放浪地以唇舌勾引着她,并在将她给吻得喘不过气来时,示威性地轻舌忝着她在被侵占后显得娇艳欲滴的红唇。

头顶几乎要冒出烟的观澜,在意犹未尽的北海终于开涟漪后,努力压下一脸的臊红,想跟着已快步进殿的涟漪一同进去里头把话说完,未料北海迅速移至她的面前阻挡住她的去路。

“不要利用她。”

她一脸不快,“我不过是想请她帮忙。”这个神是哪有毛病啊?霸占着涟漪就算了,就连想拉近一点距离也不行?只是想请涟漪出手助人救人罢了,他有必要把她想得那么卑劣吗?

他愉快地抬高下巴,“我不准。”

臂澜隐忍着怒气,“你的子民有难,你要袖手旁观?”

“疾病只是常态。”

“瘟疫可不是。”天灾是一回事,但人祸既是人惹出来的,就有必要去收拾。

北海愈看愈觉得她的性格实在无可救药。

“妳不觉得妳保护过度了?”啧,海道打哪时候起出了个与众不同的怪胎了?

“我是海道的岛主,不由我来保护他们,那由谁来?”她说得一脸理直气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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