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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云 第19页

作者:绿痕

他自牙缝中迸出,“拖出去……”

冷天色很怀疑他是不是气过头了。

“王爷?”他没说错吧,这个要被拖出去的人,可不是什幺与他无血亲关系的兵士,而是他的亲皇弟呀!

“我会亲自去向父皇请罪。”决定快刀斩乱麻的铁勒,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可是……”没经过圣上同意就这幺做的话,万一惹出大祸来怎幺办?

“冷天色!”

“是。”莫可奈何的冷天色只有认命。

“你想做什幺?杀了他?”愈看愈不对的怀炽,忙不迭地挡在他们面前。

“老九……”铁勒阴沉低吼。

怀炽说什幺也不让开,“他只是爱错了人而已,这算什幺弥天大罪?需要赔上他的性命吗?究竟是你摄政王在朝臣前的面子重要,还是你亲皇弟的性命重要?”

两张涨红的面孔就近在他的眼前,舒河神智有些恍惚地看着僵持不下的他们。

这就是他们兄弟的模样?风淮所心痛、所无能为力的,就是这个?

虽然他一直都很吝于对手足付出关爱,也可以在政治与亲情的考量上取前者而舍后者,可是他从不曾因为私利而执意放弃过哪个兄弟,或是取哪个人的性命,他虽无情,可也不致像铁勒这般彻底。

望着怀炽极力想要救他的面孔,他顿然察觉,交织在他们兄弟之间的爱与恨,是永远也不会结束的,而每个人的生与死,或许上苍早就已定,可是在真正拍板定案之前,他还是有机会去追求。

“摄政王,你没忘记你带回京的那支后备军团吧?”下一刻,再也不愿听芸湘苦劝、也不愿铁勒说什幺他就接受的舒河,决意将他原本已打算要放弃的南内找回来,同时也将他的未来捉住。

铁勒因他突如其来的问话怔愣了一会,而后不由自主地拢紧了剑眉。

他逸出一抹冷笑,“我要是一死,那些人恐怕就要成为祸首了。”

“祸首?”铁勒怎幺也想不出他究竟有何胜券,“你做了什幺?”

“他们的亲人全在我手上,我若死了,那些人陪葬。”舒河不带表情地直视着他,“后备军团若是因此而向南内兴师,那幺霍鞑就有借口挥兵北上,直取皇城。”

他愤握住拳,“你……”

舒河耸着肩,“考虑一下吧。”他做事的原则,就是不忘为自已留条后路。

“天色。”铁勒的眼神却比他更残冷,“传令后备军团,若是有人胆敢擅自离营或是兴戈,我会连诛他九族再亲自杀了他。”

舒河气息猛地一窒。

苞了他那幺多年的属下,他竟能狠下心牺牲?

“二哥,你还希望父皇寿与天齐吧?”怀炽再也受不了这种气氛,索性也陪舒河豁出去了。“杀了一个皇子,这等大事难道不会传到父皇耳里吗?”

铁勒马上听明他的话意,“你想去告诉父皇?”

“狗急也会跳墙,被逼急了,恐怕我什幺事都会做。”再这样下去,除了两败俱伤外,即使父皇那边不用人说,事情也会传到父皇耳中,到时,天朝恐将面临更糟的局面,他不能让它发生。

悬宕的气息中,铁勒的眸光微微瞥向一旁,在得到某人不后悔的答允后,他决定履行这桩早已谈好的交易,当成是舒河最后的后路。

“今日,我留你一命。”他极其难得地改口。“让你活着,不是因为你,也不是因为老九。”

舒河不解地皱着眉,“为了什幺?”他竟会收回成命?是谁有那幺大的本事能够改变他的心意?

“他。”铁勒扬手指向远处的冷玉堂。

“他?”这跟玉堂有什幺关系?

“他愿在百官面前承认与芸美人有染的人是他,他愿代你而死。”铁勒老实道出他在私下与冷玉堂的交易。

“玉堂……”舒河瞪大了眼,而怀炽则忙拉住他,不再让他多说一句。

将殿里一字一句全都听得清清楚楚的恋姬,站在门畔一手按着门框轻轻出声。

“不准。”以命换命,这算什幺交易?

“小妹?”怀炽还以为在铁勒独裁的束缚下,他们兄弟都无缘能再见她一回。

恋姬冷清地迎向一室人们的目光,“这里是我的家,所以,谁都不许死。”

她刻意的声明,听在铁勒的耳里,格外刺耳。

身为东内人的她,从来就不承认西内大明宫是她的归属,更遑论是家这个名称,他曾多幺期待她能亲口说出她属于何地,可没料到,她却是在为了他人的这情况下开口。

“你答应给我三个愿望,这就是我的第一个愿望。”她不再看向其它人,杏眸一瞬也不瞬地锁住铁勒阴郁的脸庞。

铁勒仍是不答腔,兀自握紧了双拳。

“王爷?”冷天色小心翼翼地轻拉他的衣袖。

“将他关进滕王府,无限期软禁!”

^#^照理说,冷宫这种地方,是不该有访客的,但打从舒河开了先例后,东内娘娘便开始怀疑这座冷宫是否已成了公众场所。

月朦胧鸟朦胧,在这夜深应当人寐的时分,芸湘紧蹙着黛眉,在来访的访客不客气地踏入房内时,下意识地将自己的身子往宫垂雪的身后挪。

这一个多月来,她想见的舒河不知是听进了她的话还是怎幺了,都没再踏入这里一步,但她不想见的人,则是天天都来找她,看样子她似乎该托人转告一下东内娘娘,应该把冷宫的宫禁做好一点,免得一天到晚有不速之客来找她,害得她手中的工作总因他们而停下。

被当成挡箭牌的宫垂雪则是精神不济地一手掩着脸,实在是很后悔接下这件差事。

一个大男人身处于冷宫里,本就已经够不搭轧和尴尬了?可没想到在这女人国里,他的日子并没有因此而安宁多少,光是一天到晚来拜访芸湘的访客就够让他忙得喘不过气来,谁知道他还得在夜半时分接待属于王字辈的贵客。

他的叹息拖得老长,“王爷,你想做什幺?”该不会又没有什幺好事吧?为什幺每个来找芸湘的人,脸色统统一样的难看?

“走开,我有话要对她说。”伤势才好不久的朵湛,面色看来有些苍白,在房内幽暗不清的光影下,让他一身萧索孤寂的气息更加明显。

“抱歉,她若是少了一根头发我就完了。”律滔既然对舒河做出承诺,那幺他就得照令执行,要是没将她看顾好,到时恐怕不只是舒河会找他算帐,就连律滔也会恨他没把交代的事做好。

站在他身后的芸湘侧首打量了朵湛的表情一会,抬手轻轻将宫垂雪推开一个距离。

爆垂雪的眼中闪烁着怀疑,“你确定?”

“不会有事的。”她自朵湛的眼中看不出任何杀意,反倒看出了许多不情愿,更何况,朵湛也是个要自尊的人。

朵湛冷淡地启口,“摄政王派我来此。”他才不想来这个地方,要不是铁勒一定要他来,他根本就不想管舒河的事。

芸湘的水眸转了转,“他想叫你说服我什幺?”不敢正大光明的下令,反派人私下来找她,铁勒这回把主意动到她的身上来了?

“日前朝臣们要求滕王与你撇清关系,但滕王不愿,于是朝臣们要求摄政王革去滕王王权,或是赐你自尽。”他并没有直接回复她的问题,而是先把朝中目前的情况知会她一声。

她不禁怀疑起他会特意告诉她这些话的原因。

是威胁吗?看来不像,倒像是想试图动之以情,若是动之以情,那背后的原因是什幺?为什幺铁勒不直接革去舒河的王权,他在忌惮些什幺?难道是圣上对他施了压力吗?他会特意派朵湛亲自来此,该不会是想……朵湛接续道出来此的目的,“二哥要我来劝你自尽以保住舒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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