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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水楼台先得月 第22页

作者:楼雨晴

“我说那个叫什么怀恩的!”

“怀恩怎样?他哪里惹到你了?”

“他每个地方都惹到我!”

“你神经病啊!”我懒得陪他发疯,回头要找怀恩。

“搞不清楚状况的人是妳!”他揪住我的手,不让我走。“今天我们就把话说清楚!”

“你要说什么啦!”我甩开他,揉了揉手腕。真粗鲁,怀恩就不会这样对我。

“很多事!例如刚才吃饭,我知道妳的喜好,特地交代老板不要加辣,那是我对妳的体贴,可是妳体贴的对象是谁?”

“那是因为他吃辣会胃痛,反正我知道你的心意就好了,干么在这种小事情上计较?”

“那贱兔的事呢?怎样也应该是我来送妳,他——”

“我和他默契比较足够啊,等你打得到他那样的分数时再来朝我发飙。”

“萱萱?!哼哼!喊得可真亲热,他不嫌噁心我还听不下去咧!妳就从来没让我这样喊妳!”

嫌噁心还计较我不让你喊?林先生,你的话前后矛盾。

“你够了哦!他从小就这样喊我,这笔帐一算要往前算二十年,你无不无聊?”

“最气的是他叫妳不准吃冰妳就真的不吃,他以为他是谁啊,凭什么那样命令妳?我这个男朋友都没管那么多!妳又干么那么听他的话?”

这、这个疯子,连这个都计较。

我也不耐烦了。“我习惯了嘛,他一直都这样管我啊,而且我知道他是为我好,等你有他那么了解我的身体状况时再来命令我,我也会听你的。”

“等我这样、等我那样……对,我是没他那么了解妳,妳干脆说他连妳的生理期都知道好了!”

“咦,他真的知道啊!”没经过思考,话就溜出口了,想打住也来不及。

他整个脸色都变了,像只喷火恐龙般,火爆到几乎跳起来掐死我。“言子萱!妳到底是谁的女朋友?!”

我整个人弹开一大步。

要死了,他吓人啊?

“这些全部都是小事,你干么小题大作,很没风度耶……”

“不是那个问题!”他抹了抹脸,我国文造诣不好,没办法准确形容,只能说……他脸色之难看,已经无法用难看的等级来形容。

“问题在于……言子萱,妳完全没有身为我的女友的自觉。”

“啊?”这话什么意思啊?

他似乎气得不轻,连话也不肯跟我说,转头走人,临走前丢下一句:“青梅竹马?白痴才会看不出来你们什么关系!”

有……那么明显吗?

我愣愣地站在原地,回不过神。

等我想起来,赶紧回头挤进夜市找人。眼前一堆人头攒动,我拿起手机才刚准备拨号,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佳榕?”我回头看见室友,以及被她抱在手上的贱兔。

“喏!妳的numberone要我拿给妳的。”

我一手抱贱兔,一手接过纸袋。

纸袋里头,装着他说的药包,以及几包蜜饯、酸梅,是我最爱吃的那一家古早味老店买的,有点远,要到旗山去呢,但是好吃到无法8言语形容。

他特别买来让我配药吃的吧?我小时候很不爱吃药,每次都哭哭啼啼……

“他人呢?”我左右张望。

“回去了啦!”

“啊?”真过分,居然没跟我讲一声。

“你们刚才吵得那么大声。大老远都听到了!他看起来好像很难过,问说:『我是不是来错了?』,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他干么要这样讲?是我要他来的啊!”我抱紧贱兔,想感觉他残留的余温。“佳榕,他看起来真的很难过吗?”

佳榕没回答,只是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打量我。

“干么啦,我在问妳话耶。”又不是不认识,干么用眼神解剖我?

“言子萱,妳的男朋友当着妳的面,吼到嗓门快哑了,血管也快气爆了,妳完全不当一回事;而那个妳根本没看到,也不确定的『难过』,却那么担心?”

我张了张口。“那是因为……林承玮无理取闹,可是怀恩会内疚,觉得是他害我们吵架。”

“那咖哩饭呢?他才轻轻皱个眉而已,妳就发现不对劲,一整晚妳男友不爽到极点,妳完全没发现。”

现在是怎样?一个审完换另一个?

“那是因为……因为……”

“认识比较久,默契比较够嘛,对不对?”

“对对对!”我猛点头。

佳榕没有马上回答,等公车来了,我们投完钱,在回宿舍的路上,才慢慢地说:“其实,那跟默契完全无关,而是妳心里只容得下魏怀恩,其他人的感受,妳根本看不见,也感受不到。林承玮不是无理取闹,妳今天真的做得太过分了,换作任何人都受不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盯着窗外的景物持续无言。

不晓得过了多久,佳榕突然冒出一句:“如果现在公车撞上山壁,生死存亡的那一刻,妳第一个想拨电话向谁道别?”

“喂,妳少乌鸦嘴!”什么烂比喻!我会长命百岁。

“假设一下嘛!”

怀恩!答案电光石火地跳出来。不是爸爸,不是妈妈,不是那个又将面临分手危机的……数不清第几任男友,而是怀恩,我最初的爱!然后告诉他、告诉他……思绪打住,我压下那个几乎跳出脑海的句子。

“是『他』,对不对?”佳榕替我说出心里的答案。“子萱,妳心里还是很在乎他吧?”

“哪有?”我把头埋进贱兔里。我答应过,要努力忘掉、要重新寻找另一段快乐的……

佳榕忽然又转了个话题。“妳知道吗?我一开始很讨厌妳。”

“哦。”正常的,不需要太讶异。

“我觉得,妳的感情观好随便,我轻视妳游戏人间的态度。”

“嗯。”我受教地点头。大家都这样讲。

“可是后来,慢慢跟妳相处,我发现妳只是在找,虽然不清楚妳到底要找什么,可是一直都找不到,妳很孤单,也很无助,那个半夜躲在棉被里哭泣的妳,才是最真实的妳,我开始同情妳了。”

“咦?”我又哑口无言了。连我躲在棉被里哭她都知道,室友果然是狠角色。

“所以我很好奇,你们为什么会分手?刚刚逛夜市时,我把握机会和他聊了一下。他告诉我,他有女朋友了。妳和他那么熟,知道他的女朋友是谁吗?”

“知道啊!人漂亮得没话说,气质一流,保证妳看了会自动靠边喘。”

“有妳漂亮吗?”

“比我漂亮多了!”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汪静仪比我更适合他、更能给他幸福,这是不争的事实。所以我才会更努力想走出另一条路,让他知道我过得好,不让他挂心,这才是对他最好的祝福。

只是没想到,我一直在迷路,找不到出口,更没想到,他这一趟来,只是一再让他看到我最不堪的一面。

“噢,那我知道你们为什么会分手了。”

一句话刺痛了我的心,我下意识里,将贱兔抱得更紧。

“只是我觉得,他还是很关心妳,应该多多少少也有些余情未了吧!”佳榕又补上一句。

必心,是必然,但是余情未了……我甩甩头,将那样的字眼甩出脑海,不愿再想。

我和他已经结束。在十八岁那年,订情的杜鹃树下,他决绝地说出分手那一刻。

第九章

毕业在即,我也正准备接下来的二技考试,倒也不是对升学多有兴趣,而是我现在除了读书也没事可做,反正闲人一个,多混几张文凭也好。

考完试后不到三个月,人也毕业了,包袱款款回高雄,继续当米虫让老爸养,然后就等分发结果,看是哪间学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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