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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在不能醒 第16页

作者:凌淑芬

提到成萸,符扬的眼神终于转向他。

“你又何必客气?我爸知道我是没什么兴趣接他棒子的,他花心思栽培你,一方面进可攻,一方面退可守,于他自己也不是没好处。”符扬说话从来不拐弯抹角。“至于成萸,我当然会照顾她,不管你将来是不是留在符家都一样。”

这话其实讲得很白,成萸是不准备“还”他了。成渤的眸光闪了一下。

“在台湾读大学的那几年暑假,符伯伯都安排我到他的计算机公司实习,对我未来的帮助当然很大。如果将来他有需要我继续为他工作,基于多年的恩义,我自然是义不容辞。至于小萸那里,我想,等我服完兵役回来,再做打算也不迟。”

这话也回答得很白,成萸是他妹妹,如果他将来出来自立门户,不会把妹妹一个人丢在符家。

符扬轻哼一声,不再和他多说。把吃完的空盘子往前一推,径自回到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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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萸再度被从英国压来的十八道金牌钉在电话线路上。

“哎哟!他有病啊?简直跟典狱长查勤一样,还要每天定时点名才行。跟成大哥说啦,如果符扬闲闲没事做,叫他去拖地板、倒垃圾。”符瑶受不了地瘫在床上。

难得遇到一个连续三天的周末连假,大家又没有安排节目,符瑶一大早就兴匆匆跑来她房里聊最新男友的事,结果三千里外老是有个烦人的牢头一直切话。

看她样子一时三刻是摆月兑不了电话了,符瑶叹了口气,摆摆手要她慢聊,径自回房去。

又按捺住性子,陪符大公子说了好一会儿话,成萸才终于挂上电话。

他终究还是要回来了……

她叹了口气,仰躺进床上。

本来以为他出国之后,自己就解月兑了,可是符扬每个学期之间的假都会回台湾,英国中学的学制是一年有三期,所以总感觉才摆月兑他不到几个月,他又要出现在眼前了。

他这么爱回台湾做什么呢?

而且……而且每次回来,总是会找到机会对她做……做他离去那一晚上那种羞人的事。

想到他总是先用手让她飞向天堂,再用同一只手让他自己解放,微妙仿真着性事,让她实际上还是处女之身,“技术层面”则根本被吞得骨肉不剩。她双颊火红,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些深浓的夜晚。

成萸不解。她明明很讨厌他,只要随时想到他从小压迫她的恶霸性格,浓浓的反感便在心底翻腾。这份反感既真实又深刻,而且几乎是从她第一眼见到符扬便深根,既然如此,为何还能任由他用那么私密的方式碰触自己?

人家都说,男人可以把爱和欲分开,难道连她也做得到?

不,那太不知羞了。

可是心底深处,却对一切感到如此地不确定。如果换成别人呢?换成其它男孩,其它她不见得讨厌,但是也没有特别喜爱的男孩,她是不是也能任对方像符扬那样亲昵地自己?

想得越深,她越觉得恐惧,彷佛身体深处有一个连她自己都不认识的“成萸”──一个浪荡的、羞耻的成萸。

她悚然一惊,两手紧紧抱住自己,既觉得难耐灼热,又觉得彻骨冰寒。

十八岁真是一个令人烦躁的年龄,彷佛做什么事都不对劲。她但愿自己赶快长大,赶快离开符家,离那邪恶的符扬越远越好。

手机又响起来了。

她厌烦地把手机直接关机,扔到床角去。他后天就要到台湾了,有什么话等回来再说!

回到绣架前,对着午后的清朗山光细细绣着。

符扬离开之后,她已经不用天天去陪他上课了。可是那位湖南籍的师母平日闲居寂寞,好不容易有个贴心灵巧又坐得住的女孩儿陪在身边,无论如何也不让她从此不来。

成萸看师母期盼甚殷的模样,心一软便答应了。几年下来,学着学着,绣出来的花草渐渐有模有样。

“小萸?妳在房里吗?”是符伯伯。

“在,请进。”她连忙起身恭立。

“妳手机是不是坏了?符扬说本来跟妳说得好好的,突然又打一次手机却没开机了。”符去耘推开门,俊朗的脸上挂着笑。

“嗯……可能是电池接触不良吧,对不起,我没注意到。”她红着脸嗫嚅道。那个小人!竟连这样的一件小事都去找父亲告状!

符去耘看一眼她的绣架,又瞄到被扔到床角去的手机,微微一笑。

“陈嫂清早煮了一壶凉茶,冰到现在刚刚好,我正在厨房喝着呢!妳要不要一起来?”

符伯伯特地敲她的门,自然不会是为了叫她去喝凉茶。成萸甚是乖觉,点点头说:“好,我马上来。”

匆匆收拾好丝线绣架,她心头惴惴,来到厨房。

出乎意料之外,厨房里除了符伯伯,还有符伯母。这种双堂会审的情况极为罕有,那恶人莫不是又跟父母进了什么谗言?

“坐。”符去耘和气地指着餐桌对面的空位,妻子则事不关己般地坐在他身畔。

成萸戒慎恐惧,端端正正入座。

“妳现在仍继续跟着宋夫人学湘绣?已经学出兴趣来了是吗?”符去耘一开口,却是不相干的事。

“是。”她轻声应道。一如以往,以不变应万变。

符去耘心中不由得感叹。比起瑶瑶那野丫头,贞静清丽的成萸毋宁更像符家千金,充满大家闺秀的气质。

“妳下个月就要大学联考了,自己准备得如何?有把握吗?”

“应该考得到学校念,就是成绩高与低差别而已,我会尽量试试考上公立大学的。”她中规中矩地回答。

符氏夫妇俩互看一眼。符夫人突然开口。

“我和妳符伯伯和符扬商量过,妳有没有考虑过跟着哥哥他们一起去英国念大学?”

她愣了一下。

“英国?”一股慌乱的感觉突然升起。“我的英文不像哥哥他们那么好,出去念书怕会跟不上,而且哥哥不久就要回来了……”

“我刚才和符扬聊了一下,以成渤的资质,只念个大学毕业实在可惜,他自己应该也有继续深造的想法,只怕是不好意思向我们开口。”符去耘温和地说。

是吗?成萸开始感到不确定。

她一直以为哥哥陪符扬去英国念两年就回来了,却没想到他可能会想继续念……可是,再继续念下去,欠的恩情就越来越多了。她知道哥哥和自己一样,将来要回头帮符伯伯是另一回事,虽然很感念符家,却一直希望能早些接她出来自立。

“可是,哥哥还要服两年兵役。”她含蓄地说。

“兵役的问题倒好解决,我赶明儿跟国防部的陈先生说一说,将成渤直接改成国民役就成了。”符去耘笑了。“省下来的时间,再加个几年,连博士都念回来了。”

“他们两个男生自己住在英国,生活起居上不像女孩子那样细心。如果妳愿意一起过去,我比较放心些。”符夫人淡淡地道。

“而且,符扬也烦着我早点将妳送过去。刚才他一听说我还没跟妳谈大学的事,在电话里发了一顿脾气。”符去耘笑着说。

“那,符瑶……”

“唉!符瑶那千金大小姐,不要人伺候就很好了,还去帮忙呢!”符去耘摆摆手。

“……”成萸推无可推。直觉告诉她,若答应去了英国,绝对不是两年内可以月兑身的事。

“小萸,妳是不是不愿意?”符去耘试探性地问。

其实他脑中想的,是刚才儿子在电话里那铁钉截铁的一声──我就是要成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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