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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世无双的宝贝 第27页

作者:林芷薇

冷湘深吸一口气,稍微平静后才说:“冷蔷惨遭强暴的事,一开始只有我和她知道,我也慌了,不知该如何是好,而冷蔷更是悲痛欲绝,她甚至企图自杀两次,一次由楼梯上滚下来想把你弄死,幸亏你命大保得住;另一次则在她房裏割腕自杀,手上划了数十刀,鲜血流满了她的闺房,冷蔷死意甚坚啊!那次幸好你的父亲杜隽逸,也是我们自小的邻居机警的破门救了她,但这件事也无可避免的让你外婆知道了。你外婆早年孀居,是个满身傲骨的坚强女人,发生这种事她当然是相当震怒,我们冷家虽穷,但向来家教严谨,书香传家的,她要冷蔷打胎。不过在打胎前,你父亲向冷蔷求婚了,隽逸一直深爱冷蔷,但冷蔷一口拒绝了。”语双听得都呆了,原来……原来爸爸早就知道了。

“去堕胎时是我陪冷蔷去的,她拉著我的手一直发抖,我看她躺在手术台的,等到医生来后,她突然哭著冲出来,哭著说她不会,也不要杀你。”

冷湘拭去脸上的泪痕,低底的说:“我到今天还一直记得冷蔷是怎么对我说的——『姊,我不会,我不会杀了我肚裏的小孩。你相信吗?我真的感觉到他的跳动——一个生命的跳动。』就在这时,隽逸又再度向冷蔷求婚,当著你外婆的面跪下来,发誓会一生一世爱冷蔷及肚里的孩子,我们那时还以为隽逸只知孩子是杨维樵的,他当然知道冷蔷——那个闻名全校的客座教受热恋的消息,想不到冷蔷居然在后来全部告诉隽逸了,唉……”冷湘摇摇头,这两个又痴又傻的人……

“当时你外婆一心一意要冷蔷打掉肚裏的小孩,她不要冷蔷留下一生的污点,是冷蔷拚死拚活的哀求,及隽逸再三的帮著求情才生下你的。冷蔷怀著三个月的身孕,在打胎未成功后的十天内,闪电般的嫁给隽逸。结婚当天,你从来不流眼泪的外婆拉著冷蔷哭了,要她记住这一生一世都要对隽逸忠实,更不可再寻死觅活的。我们原本住在台北的家也在冷蔷发生事情后,匆匆被迫搬到台南来,一来是冷蔷要和回纽约办离婚的杨维樵断得一乾二净,了却此念;二来,则是为了避绝所有亲友的询问。”

语双早已听得泪流满面了,冷湘痛怜的轻抚她的脸,“孩子,你现在知道当年你母亲是如何拚命保护你,不惜放弃一切,屈辱的活下来了,她是个最伟大的母亲!而你父亲隽逸,”冷湘神色一凛,“是我这一生中最敬重的人。他是如何深爱、尊重你的母亲,及如何的疼爱你,相信你这女儿全感觉得到,他疼你甚至超越自己亲生的小翎。坦白说,我自问还真的无法做到像隽逸那般无私宽容的地步。语双,你想想看,在对你付出这么多的父母面前,你还有资格去自杀?你真狠得下这个心?你不觉得自己太不孝了吗?”

“对不起……”语双痛哭失声,“我错了……我错了,我对不起爸妈……我伤了妈妈的心……”

冷湘轻拥著她的肩头,“乖,别哭了,傻孩子,你妈不会怪你的。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下午我再带你回花莲好吗?”

棒天早上,冷湘的家却来了一个意外的客人。

晨跑回来的贺健庄神秘兮兮的挨近冷湘,“老婆,有个奇怪的人一直站在我们家楼下,我早上出门时就看到他了,他说他要找语双,我骗他没这个人,可是他还一直站庄那里!”

“谁?”冷湘跑到窗口一看——唉!杨少怀。“语双不会见他的,”她摇摇头,“我先进去问问语双。”

冷湘进语双房内,将杨少怀来访的事告诉她,只见—夜末睡的语双惊恐的直往墙角缩,“不!不!我不要!阿姨,我不要,我真的不要……求求你,我不要见他……”

“好,好,你别急,”冷湘拉著她,“可是……事情总要解决的,双儿,你总不能一直躲著他。”

“我不要,我就是不要见他!”语双拚命的摇头。

这时客厅中传来贺健庄的呼喊:“喂喂!你做什么?我已经说没有这个人了,你别乱闯啊!喂——”

“他闯进来了,”冷湘说,“我先下去看看。”

杨少怀一见下楼的冷湘,立刻冲上来,“冷湘阿姨!我知道语双在这裏,求求你让我见她!我一定要见她!”一身落魄得像逃犯似的杨少怀是连夜披星戴月赶来的,他昨晚才听冷蔷说语双人在台南。

“你……”冷湘被他坚若磐石的神情所撼动了,看来这年轻人今天不见到语双是绝不会走的。“她在房裏,”冰湘指著楼中楼的二楼,“上去右边那一间,少怀……不要太逼她,她现在情绪仍不稳……”

“我知道。”杨少怀重重的一点头,然后大跨步的奔上去。

他轻轻的旋开门把,房内他最心爱的女孩正用大床单把自己紧紧的裏起来,缩在墙角,只露出两只惊惶的大眼睛。杨少怀只觉心中一阵狠狠抽痛。

“语双,”他轻轻的走向她,“为什么要怕我?我是少怀,我是你的少怀,你的未婚夫啊!”

“不要碰我!”语双反弹般的往后退,雾茫茫的大眼裹已蓄满泪水,“你走吧,”她哽咽的说:“我真的不想见到你……请你走吧!”

“我为什么要走?我是你将来的丈夫,是这—生一世要和你厮守到老的人。”杨少坏箝制住她的肩,托起她尖瘦的下巴,强迫她面对自己。“语双,”他眼底的心痛深情已足以揉碎她,“如果你是因为你的身世而躲我,那是对我的一大侮辱,更是对你母亲的不敬!你把我看得太肤浅、太不值了,我爱的是你这个人,就是你,不管你是什么身分我都爱你,我更不觉得它有什么可耻的,更何况——”少怀垂下眼睑,“该说抱歉的是我……是我母亲造成的……”

“而如果你是为了我母亲所做的事而不想见我,语双,你真的要因上一代的恩恩怨怨而判我死刑?永世将我放逐,不再给我任何的机会?我真因为上一代的错误而注定失去最爱的人?双!”他紧紧地把语双嵌入怀裏,“不要对我这么残酷,我只想好好的爱你,保护你,好好的来过这属於我们的一生。”

“不是这样的……”珠泪婆娑的语双用力挣开他,“我谁也不恨、谁也不怪……但少怀……真的不可能的!我真的没有办法,请你不要逼我,”她凄楚地摇头,“我现在才深深明白我妈是多么伟大的女人,她这一生几乎是为了我而活的,为了保护我、给我一个正常的家,她嫁给我父亲——”

“你知道一个女人在一个深知自己『过去』的男人面前,是活得如何的辛苦?虽然我父亲是那么爱她,但那改变不了什么,”语双不胜愁苦的说:“我真的永远无法做到像我妈那般伟大,可以为了孩子牺牲一切。如果将来我会结婚,我会找个完全不知道我身世的人,这样——”她噙著泪一字一句道:“我这生才可以在他面前抬得起头来。”

“就为了这个不成理的理由,你把我三振出局?”杨少怀眼中窜起两团火焰,“什么在我面前抬不起头来?荒谬透顶!语双,我爱你超过一切,当一开始我以为你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时,我真是万念俱灰了!现在终於知道你不是,为什么还要拒绝我?『那件事』不是你的错,更不是你妈的错,你为什么非要把帐算自己身上,就这么一手断送我们一辈子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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