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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云随风向楚天 第4页

作者:楼心月

“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自己不幸也就罢了,还连累了你。”

“没的事,若非你帮忙,他此刻恐怕已没了性命,我该向你道谢。”

秋月细细凝望她,“你好美!难怪徐嬷嬷会动你的歪脑筋。”

所以,徐嬷嬷的心态也就不难理解,这么一个发财的机会,她会放过才

敝。也就是说,今日行云会左右两难,全是自己的错?谁教她长得这么令人

垂涎?

她自我解嘲地一笑道:“这是恭维还是挖苦?”

“美丽有时也是一种锗误。”秋月有感而发,“红颜向来薄命,我常在想,

如果长得不堪入目,是不是人生就会顺遂些,用不着承受这些苦难折磨?”

“这是经验谈?”行云发现眼前的女子很美,年轻的容颜中,却有着不合

年龄的沧桑与淡愁。

“算是吧!”

“能说来听听吗?”大概是天生悲天悯人的性子作祟,行云总容不得周边

的人有太多的悲苦。

“母亲早逝,父亲嗜赌,不务正业,”秋月耸耸肩,一副可想而知的神

情。“所以,会沦落风尘也不是太值得讶异的事。”

“他卖了你?”该死的人渣!行云暗暗咒骂。

“不,不是,是赌坊的人。”

“那你父亲呢?”

淡淡的忧伤浮现眼底,她戚然遭:“他还不出赌债,老弱的身于禁不起

折腾,就这么被赌坊的人给打死了。”

行云接口:“所以你就被卖到这儿来报你父亲欠下的店债?”

“父债女还,天经地义。只不过我在想,若今日我不是尚有有些姿色,

他们会放过我吗?不管答案为何,我至少不用沦落风尘,更不用像个沮上

肉,任人称斤论两,待其宰割。”

“什么叫‘称斤论两’?”

秋月笑得更是苦涩了,“徐嬷嬷说我有‘待价而沽’的本钱,只让我陪

酒接客,并不急着要我陪客人度夜,因为──”她咬着唇,有种深受屈辱的

伤痛,“我的初夜能为她赚进大把银两。”

这徐嬷嬷真是精打细算!行云冷哼。

“不过,值得安慰的是,至少如今你仍是清白的。”

“有什么差别呢?死囚的缓刑并没有多少助益,早晚还是要面对死亡。”

“你太悲观了,何妨想着只要人头尚未落地,总还有一线希望,也许有

那么一天,你能获得赦免。”

秋月不敢奢望。“不谈找,说说你吧!你的打算?”

好残忍幄!行云神情有些许怨怪,她好不容易才忘了这个烦人的事,如

今又要重新面对。

行云将眸光定定地锁在他身上,毅然下定决心,“我要救他!”

而要救他,就只剩一条路可走。

天啊!她悲惨的闭上眼,几个时辰前才信誓旦旦地说绝不踏入这种烟花

之地,如今她不但“踏入”,还要命的“沦落”

“也就是说,你答应徐嬷嬷的条件?”

“我还有选择吗?”她连说话都有气无力了,没想到她殷行云也有今天,

修哪!包惨的是,若这消息走漏,绝对会如徐嬷嬷所愿──在洛阳城中掀起

前所未有的轩然大波!

当然,最后地肯定会死得惨不忍睹──殷年尧暴跳如雷、火冒三丈的画

面绝对可以预期,而她就算全身的骨头全被拆了,也不足为奇。

她愈想愈沮丧,几乎要哀叫出声。

秋月似乎可以体会她的心境,凝望着她的眼神中,寄予无限的同情。

“你的牺牲付出,他会懂的,毕竟你这么做都是为了他,我想他不会介意

的。”

谁管他介不介意呀!她担心的是被老爹剥皮!但此刻行云没心情解释。

“反正都下定决心了,不管将来会死于谁的熊熊怒火之下,那也都是以

后的事了,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走一步是一步。”认命啦,不然还能如何

呢?“秋月,麻烦你去找徐嬷嬷,我妥协了。”

一声长长的叹息过后,她托着香腮,迎向即将到来的可怜命运。

???

“你的目的,无非是赚钱,我不喝酒、不陪客,照常能保证你进帐可观,

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卖艺是行云最大的让步,就算牺牲,也有一定的限度。

“你确定只弹古筝便可达到我要的效果?”徐嬷嬷虽然对行云十分看好,

却也不免怀疑,“甚至用不着抛头露面?”

虽然行云一向深居简出,洛阳城中的百姓总是只闻其名,难见其人,真

正能一睹芳容的是少之又少,但,为了杜绝万一,她还是能不露面最好,要

是被人认了出来,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殷年尧会气死,而她,就是有十条命

出不够死!

“对。”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想她洛阳第一才女的招牌可不是浪得虚

名,若非琴、棋、书、画皆有过人之处,她怎担得起才女之名?

所以,琴艺高超目是无庸置疑,尤其是古筝这方面的成就可谓登峰造

极,弹来驾轻就熟,炉火纯青的技巧,至今仍无人能出其右。

但,她没必要透露这么多,只要徐嬷嬷愿意相信她便成。

“好,我对你有信心。”

‘慨然如此,我还有个条件。”

“说吧!”

“如果情况如我们所预期,”而地肯定必会如此,“那么,可否答应我,

免让秋月接客?这份损失,我想你会由我身上取回,而──我丈夫也需要有

人照顾,我才能安心,不是吗?”

对于秋月投来的感激目光,她报以温柔地一笑。

“可以。”徐嬷嬷倒也爽快。“今天天色也不早了,就从明日开始吧!”

天色?!她跳了起来!

糟糕,她怎么忘了家中的亲人呢?现在父母及盼云一定急死了!

“怎么了吗?”秋月投以困惑的一眼,在徐嬷嬷走后才移近她身畔轻问。

“拜托你帮我个忙好吗?”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好像从一开始,我

就一直在麻烦你。”

“别这么说,你帮我的,我都不知该怎么道谢,你尽避说吧,我一定设

法完成。”

行云因她慎重其事的表情感到好笑,“没这么严重,我只是想请你帮我

送封信,你知道的──我身陷‘贼窟’,寸步难行。”

贼窟?好贴切的形容词。

“送去哪儿?”

“殷府大宅,给殷年尧、罗耐梅,或者殷盼云也行。”

殷府?!秋月愕然以视,以为自己听错了。“殷府?是殷府?你确定?”

大惊小敝的表情与有些结巴的话语,令行云感到好笑,“没错,就是殷

爱,”不等对方开口发问,她接着说:“别问,至少现在别问,我没有太多的

心思回答。”

她运自取来一旁的文房四宝,秋月很体贴的为她磨墨,看看她挥笔而

就,有如行云流水般洋洋洒洒于字里行间,没一会儿,便完成了一封字体秀

雅飘逸的书信。

她稍稍吹乾了湿墨,仔细装进信封袋中,交给秋月,“麻烦你了,秋

月。”

“嗯。”秋月接过了信,没再多问什么。

事情演变至此,已有些荒唐可笑,若在从前,谁能料到堂堂的殷家二千

金会沦落青楼?谁又会料到人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天仙美人会为了一个素不相

识的男人做如此大的牺牲?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值得吗?她不知道,唯一想的,是力挽狂澜,救回这条岌岌可危的生

命,至于是对是错?交由命运决定。

???

乱来!真是太乱来了!

殷年尧急躁地在大厅中来回踱步。殷家四千金的盛名远播,早已成了洛

阳的骄傲,哪个人不是又歌又颁,赞其幼承庭训,知书达礼。但唯有自家人

才知道,她们早就“变坏”了,先是身为长姊的纤云当了坏-样逃家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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