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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装不是很在乎 第8页

作者:林淮玉

他赏识地点点头。

在彩虹彼端的遥远天边,

有块摇篮曲中提到的乐土。

在彩虹彼端的那片蓝天,

能实现你美丽的梦想。

我愿上云端与星辰为伴,

让所有的忧愁化作轻烟随风而去。

在彩虹彼端有青鸟飞翔,

鸟儿也能跨越彩虹,

为何我不能,

鸟儿既能跨越彩虹,

愿我也能飞到彩虹的另一端。

他紧闭双眼,如梦似幻的一张脸。乐音暂歇,旋即又起。就这样在静谧的气氛里听着绿野仙踪的彩虹曲。

等他张开眼,她说:“你是个矛盾至极的人,骨子里热情如火,却偏又表现出对男欢女爱冷酷无情的模样。”

他怔忡地看着她,氤氲的眼眸带着雾气,如子夜星辰的眼,流露出少见的柔情几许。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到我的世界里来?你一定会仙术,不然怎会看透了我?这么轻易的。”他似醉又醒地说。

“我不会仙术,只是比较善于观察人性罢了。”她讪笑地回答。

“你要陪我跨越彩虹吗?”他说着醉话。

“你已经拥有比青鸟更珍贵的东西而不自知。”她说。

他不解地看着她。

“薇薇和邦邦明天生日,别让他们看到你泡了一身酒气的蠢样。”她的语气带着责备。

“薇薇和邦邦的生日?哦!我真是糊涂的爹地,忘得一干二净。十二月八日,对了,是他们六岁的生日。”他懊恼地拍了拍额头自责地说。

她站起身,关了CD,“你醉得需要好好休息,和我一块回去吧,洗个澡,吃点东西,明早酒醒了我陪你去挑礼物。”她带着命令式的口吻说。

他瞅着她说:“有没有人说过你是个霸道的女人?”

“呃?”她以为她听错了。’

“少来,我说得够清楚了。走吧!”他咧开嘴对她笑。

***

车阵中。

由薛佛开车。

他舒服地倚进椅背里。

“为什么心情不好?”她随口问。

“我以为你永远不会问了呢!嗯——为什么我会心情不好?如果我说是因为你,你会不会相信?”他斜睨她。

“不会!”她答得干脆。

“哈哈哈!答得真妙。”

“因为没有理由,你没有理由为我而心情不好。”她一片坦然地说。

“你认为什么样的理由才算是理由?”他很想知道她的答案。

“要嘛有爱,要嘛有恨,你我之间不痛不痒的,心情是不会有起伏的。”这是她的经验之谈。

“你可有爱人?”他突兀地问。

“有啊!”她答得顺口。

“谁?”他挑着眉问她。

“说了你也不认识。”这是实话。

“说说看嘛,很难说我认不认识。”他诱导她回答。

“方凯。”她不假思索地道。

方凯?是她爱人的名字,突然有一股陌生的情绪扰乱了他。

“男朋友?”他不自然地问。

“前任未婚夫。”

“前任?”

“呃!老掉牙的故事,有一天我不小心撞见他和我的好友亲热,在地毡上。接下来的发展可想而知。”至今谈起仍让她心痛。

“你还爱着他吗?”他轻描淡写地问。

“唉!”她叹了口长气,“爱又如何?只能放在心里尘封起来,看看时间能不能冲淡一切。”

“你开车的技术不错。”他换了个话题,双臂交握于前。

“方凯是我的技术指导。”

“看来那个方凯仍然尘封得不够深。”他开玩笑地说。

“哦——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不喜欢我提到方凯,其实我已经很久不太与人提起他了,只是你今天问起我才谈的。”她熟练地将车子滑进车库。

“我是不希望你仍然活在痛苦里,何况这种负心汉不值得你这么多情地怀念。”他实事求是。

“我知道,谢谢。前头楼梯有点暗,别让酒精左右了你的平衡感。”

“我根本没有醉,雪莉登咖啡酒喝不醉人的。”

***

星期天。

薛佛准备开车带薇薇和邦邦到郊外踏青。顺便写生,她好久没空去画风景了。

薇薇、邦邦分别携了一背包自己爱吃的零食,蹦蹦跳跳地跟在薛佛后面。

“欢不欢迎我做你们的司机?”范拓芜倚在楼梯扶手旁提议道。

“哇——好棒哦,爹地要和我们一起去玩耶!”薇薇大声喊叫,高兴得像只快乐的小云雀,立刻奔到范拓芜身旁,牵着他的手。

邦邦则牵着薛佛的手。不知情的人会以为这是一家四口的天伦画面。

***

金瓜石

因为是假日,天气又好,人潮自然不断涌入。

选了个风光明媚之处,薛佛架起了画架开始作画。第一次欣赏艺术面的薛佛,范拓芜有一丝惊奇,总觉得这个小女人是个发光体,不断地给他惊喜。

薇薇和邦邦两人在不远处的大树下游戏,追着两只蝴蝶快乐地奔跑。

“画了些什么?”他在画架前方的石堆上坐了下来。

“画了云,也画了你。”她那忙碌的右手不停地在画布上挥洒。

“难怪,你一会看我,一会看云,我觉得你看我时很远,你看云时很近。”他随口吟了一首诗。

“这是顾城的《远与近》。你一点也不像夜总会的老板,倒是比较像大学的客座教授,又是《彩虹曲》又是新诗。”她弯着腰调了一抹微蓝。

“你也不像签了六合彩的赌徒。”他眯着眼观察她的反应,他愈来愈好奇她渴望为他工作的动机。

薛佛定了定心魂,镇定地看着他说:“也许我太异想天开了吧,忘了古人的训诫十赌九输,总觉得自己一定可以翻本。可惜事与愿违。”

“你说你欠了地下钱庄两千万?怎么没见债主找上门来?我听说还不了钱的人少不了要断手断脚的。”他不放松地进逼,想要寻个水落石出。

“我——我——向一个好朋友先借了两千万还债。”她实在不知该如何圆谎,只好又扯了一个谎来圆那个谎。

“两千万不是小数目,存这种交情的朋友关系一定非比寻常。是方凯吗?”他试探地问。

“不是。方凯人在渥太华,而且我就算饿死也不可能用他的一分钱。”她可不是那么没有骨气的女人。

“那是谁?你的现任男朋友?”他锲而不舍地问。

“你非要打破砂锅吗?”她不耐烦地说。

“你为我工作我当然有权知道,要是哪天有债主上门向你讨债,我要能分辨真伪,不然很容易被瞎蒙过去。”她愈是避重就轻,他愈是觉得可疑。

“不会有那么一天,范老板,请你放一百二十个心。我的债主绝对只会和我本人联络,不会牵涉到范家的人。”她信誓旦旦地保证。

见她坚不吐实,他暂不逼她,起身立于她的身后,本以为她只是依着兴趣临时随意勾勒几笔,没想到画里的蓝天白云,碧草如茵以及立于草坪石堆里的男子,写情写意,轮廓已深具专业笔劲。

“才华洋溢。”他赞道,不禁打从心底佩服。

“谢谢,这是我最喜欢听到的赞美。”她只略微一笑,继续冷静地作画。

为了不打扰她,范拓芜加入了薇薇和邦邦的游戏行列,让她能静静作画。

薛佛十分感激他的善体人意。

日落时分,一轮红球正要隐人地平线深处,薛佛收拾了画具,还来不及捕捉初冬夕阳的美景,即要向黑暗投靠,打道回府去也。

到了市区,范拓芜将车子停在东区一处西餐厅前,“佛,你先带薇薇邦邦进餐厅,我找停车位。”

“爹地,晚上吃牛排吗?”邦邦问。

“是啊!喜不喜欢吃牛排?”

“喜欢。”两小孩异口同声欢呼,“耶!”

“晚上不去海之朝露吗?”薛佛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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