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炀剑 第19页

作者:李葳

“那些游离的鬼卒好像已经聚集在一起了,这次子乔跑去支援的时候,我们的人已经被打倒。他要另一人先行回来通报,想不到他自己却应付不了。”靖云叹息地说道。

“不只如此,这傻子,身上没带剑。”

靖云张大嘴,难以置信。

“……我在猜想,这会不会和你妹子有关系?”

“水儿?怎么会扯上水儿?”

“你记不记得,当初子乔曾说要令妹为他铸剑。虽然后来令妹拒绝,可子乔不是轻易就会放弃的人,他搞不好是故意不带剑在身上,为的就是让令妹能重新考虑……普通人是不会拿自己生命开玩笑的,不过子乔本来就不是普通人。”

况贤嘲讽地掐掐昏迷状态的子乔的脸颊。“等他醒来,肯定要好好教训他一顿!再怎么酷爱冒险,也该有个限度。”

“如果这是真的……”靖云垮下脸,纹着手说。“水儿也有错,她该早点把这事告诉我们,我们也好阻止他。”

“你去探望过水儿姑娘了没?”

“水儿也受伤了吗?”霍地起身,靖云惊慌。

连忙捉住他的衣袖。“你别急,没人说水儿受伤了。只是子乔的事,我看她好像大受刺激,不知道要不要紧?”

“我马上去看看。”

况贤点头,加上一句。“见到她,帮我转达一声,子乔这小子命硬得很,我不会让他就这样死掉,要她放心。”

绷着严肃的脸,靖云点点头,由子乔的寝室直奔水宁的寝室,可是屋内空无一人。这种时候,她会跑去哪里呢?开始在大宅内搜索的靖云,浪费了不少时间,最后才在后院新建的炼铁房找到人。

“水——”

跨出没两步,靖云又停下脚步。

斑温的炉火像要把那小小的身影都吞没了。水宁高高地举起沉重的铁捶,“磅!磅!”地捶打着一柄通红的铁块。她脸上到处都是汗珠、灰渣,可是她连擦拭的空闲都没有,只是无比专注地敲打着。

一下又一下。

每一捶,她眼中的火花也跟着跳动。

那神情里的坚毅、忘我,已经超越所有,到达神圣不可侵的凛然状态。

她正在为子乔奋斗。

靖云顿悟这一点后,没有办法再上前打扰她。在这关键的一刻,水宁已经不再需要他这个哥哥出面干涉,她已经有了新的奋斗目标、新的祈愿,而那些都贯注在目前她手边的红铁上。

水儿已经“心有所属”了,她不再需要他这个哥哥了。

默默地,靖云没有惊动她,黯然地离开。

第七章

借着过往与鬼卒交手的经验,模清了鬼卒的战力来源,现在水宁晓得该为斩妖客所打造的兵器,需要何种特性——硬碰硬是行不通的,与其增强剑的硬度,剑的韧性才是重点所在。

擅长以近身肉搏,多半利用尖牙与锐爪给予敌人痛击的鬼卒,有超越常人的体能与力气,行动迅速灵巧。一旦被他们的爪子扣捉住,必伤无疑。

对应这一点,一把轻薄强韧的剑,将会成为斩妖客的有力武器——不容易被折断、锐利无比的剑尖,以及柔软可比树藤般自在弹甩的剑身,这就是水宁想创造出来的新魂剑。

将发红的铁块放入冷水中,发出“滋”的一声,举起后借着火光,水宁检视着透光状态,而后摇了摇头。不成,还要再更薄一点……再次将铁块放回铸模里,倒入新融的铁浆与原有的铁块融合。

“丫头啊,你到底想打造出一把什么样的剑?老夫看你这样反反复复地重做,一整夜不知敲了那铁块几千下,难道还不够完美吗?”被召集而来的城中铁匠们,都好奇地围观着。

水宁没有空回话,她再次举起锤子,重塑剑型。

“没用的,老张,你说什么话,她根本没听到。已经三天三夜了,她不怎么吃也不怎么喝,净顾着打铁铸剑。这丫头骨头够硬,还真能熬,换成别人早就倒下了。”

“咱们正在目睹一把了不起的剑诞生,各位。”一名白发苍苍曲老者,站在他们身后说道。

“你是那个唯铁村来的……”

老者眯起眼笑着。“看来封家丫头终于明白何谓剑魂,正以她的魂魄在缔造前所未见的神剑呢!好好干吧,封家丫头,你现在是名了不起的铸剑娘。”

康、康的打铁声,没有间断地响透后院,每一锤都挟带着发自水宁内心的祈愿与心声。

还要再更薄些!

还要再更锐利些!

直到能打造出一柄匹配他的剑之前,她不接受任何妥协!她唯一的愿望,就是借着这柄剑与他一起作战,一起活下去!

在还没有看到我打出的剑之前,你不可以死,商子乔!

水宁咬了咬牙,挥去如雨滴下的汗,持续与高温、火花、铁锤的三角战斗。

☆☆☆

金弥天打开房门时,撞见了——

他脸色苍白地望着床上果身互拥的两人,这……这算“捉奸在床”吗?不过,躺在床上的其中一个是他伤得奄奄一息的儿子,而另一个则是和他有点关系,又不是很亲密关系的……

“不想让你宝贝儿子的情况恶化,就把门关上,把嘴巴闭上,不要让风溜进来。”况贤甩甩乌黑长发,从床上起身,蹙眉骂道。

弥天乖乖地照做。“这……是在干嘛?”

一边探探子乔的额,接收到温热的感触后,况贤松口气回道:“我见他浑身冷颤,情况不对,所以月兑了衣服上床温暖他,这是最快的法子。怎么,有何不对吗?”

“呃……”作人家爹爹的,对这般牺牲与奉献的举动的确该感激涕零,但弥天心中也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小挣扎,他神色复杂地喃喃自语道:“这么平的胸……看来我也得好好的思考……”

“有空在那边嘀嘀咕咕的,麻烦把我的外衣拿来。”况贤根本不睬他。

把袍子与里衣递给他,弥天看到况贤下半身还是套着一条长裤,晓得他并非一丝不挂后,堆上讨好的笑容问:“子乔还好吗?”

“已经渐渐稳定下来,现在就看他何时能够清醒。只要醒得过来、能说话,就可以肯定他死不了。”

“让你费心了。”经历这番风波,未来弥天在他面前将更加地抬不起头。

“没办法,谁叫这小子的老子不可靠,我不帮忙救他,谁能救他呢?况贤毒舌不改地冷瞥他一眼。“你也差不多一点,老卖地跟他讲实话,早日修缮彼此的亲情,哪天才不会有后悔莫及的状况发生。”

“唉,我又何尝不想呢?”

“想就要去做!你比水儿还不如,起码她知道要为过去的错误做出弥补,反观你还在这边拖拖拉拉的。”况贤把衣袍穿好,束好腰带。“这边就交给你,我要回房睡觉了。”

“啊?!”

况贤一瞪,撇唇说:“不要一副六神无主的胆小模样,我就睡在隔壁房,有什么事随时喊一声,知道吗?”

“是……”弥天晓得况贤是好心为他们父子制造独处机会,也不好意思再嚷嚷,他安分地低头道谢,目送他离去后,重回儿子身边。

青白的脸、死灰的唇,还有游丝般的气息。

“小子,你恨我没关系,要跟我赌气一辈子更好,可是千万别当个不孝子,让我白头送黑发哟!”

再替子乔擦擦脸,弥天一双丹凤眼洋溢着少见的慈祥,替他拉好被子,挪一挪坐姿,准备在这张椅上度过漫漫长夜……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打吨的弥天惊醒。

“谁?是谁啊?门敲得这么急……”他才开门,一抹娇小的身形便直冲过来,吓得他倒退两步,但来人瞧也不瞧他,径自冲到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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