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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王小红伶 第6页

作者:李葳

趁他没注意到自己脸颊的红,宝坊低下头掐了自己两把,好让自己回过神来,逞强地说:“我就爱爬树,难道这也犯着你的戒律不成。”

宝坊并不笨,她就算想登高也不会挑那棵摇摇欲坠的树来爬,只因她在花园玩纸鸢时,纸鸢勾到了那棵树头,不小心将树上的鸟巢给拨弄下来。这下可糟糕了,谁都知道幼鸟没有父母的喂养可是会活活饿死的,她只好捧着鸟巢打算在鸟爹、鸟妈回来前,将他们的孩子送回去。

想不到鸟巢是平安地放回去了,可就在她安心的瞬间,脚下踩的那根树枝发出喀喀的声响,啪啦地断裂——剩下的,不必说也知道了。

明明可以老实地把原因说清楚,可是她就是不想特别解释给他听,那好象讨糖、讨赏的孩子,期望他会说一句“原来如此,宝儿真善良,为了鸟儿这么做。”这会让她觉得自己很虚假,企图伪装成好女孩般,乞讨着他的微笑或是赞美。

她才不愿在他面前作什么好女孩儿,尤其在他一心一意要她学作大家闺秀、学作贤妻良母的态度下,宝坊就是不愿意屈服。她偏要玩耍、惹麻烦、学坏、撒泼,忤逆给他看。

我就是这样!你能拿我怎么办!

反正于子蛟接纳她作为未婚妻,根本也不是因为他中意她的品性或人格,纯粹只是看上了她能带给他的“好处”而已。

苏家庞大的家产、苏老爷在朝廷中的势力、苏家在北京城内的地位。于子蛟就是被这些东西给收买的。

宝坊知道这么说并不公平,因为苏家的财产在于子蛟的手中,比起他来之前,又增加了好几倍,他并不是对苏家毫无贡献,只打算坐享其成的鼠辈。

可是她永远忘不了自己听见下人们暗地里长舌碎嘴时所说的——

“少当家真可怜,根本就是被苏老爷买下来的。”

“听说过去少当家的老家,也是首屈一指的书香门第啊,里面不知出过几位举人、进士,可惜前朝遭人诬陷被贬下台,才会落魄到今日这种地步。竟要卖子当人家的入赘女婿,才能温饱。”

“嘘……这种话可别乱说,小心传到了外头去……”

“拜托,外头的人说得才难听呢!他们都说像苏家小姐那种野猴,谁敢入赘?连苏家老爷都管不动的女霸王,谁入赘谁以后的日子就难过了。大家都同情少当家的处境呢,都说他未来一定会被妻子给吃得死死的。”

“总之,咱家小姐前辈子不知烧了多少好香,才能换得少当家这样好的人当夫君呢。”

还记得偷听到这番话的那天,宝坊没有听完,便一个人冲回屋子里哭泣去了。

生来就好命、坐拥一切的她,不曾受过这般天大的耻辱。

暗地里不知不觉被人怜悯、被人同情、被人当成笑话,只为了他们眼中的自己不配成为于子蛟的妻子,顽劣得需要靠金钱来收买一个丈夫。

她苏宝坊就算没有夫君也可以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这样指责她,好象她是什么罪魁祸首,害得于子蛟永生不幸的妖孽呢。

打从那时起,她就决定采取和于子蛟势不两立的态度,爱碎嘴的人就让他们去说个痛快,她要抬起头、挺着胸,大大方方地过日子,于子蛟想娶她可以,但他娶不到什么贤妻良母,只有这个“原原本本”的她。

“是为了救鸟儿吧?”

“啊?”思绪一瞬间被拉回来的宝坊,被他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给唤醒了。

于子蛟弯下腰,轻而易举地将她抱起,宛如抱着婴儿般地说:“妳身上到处沾满了羽毛,不必猜也知道,妳是为了放回那些小鸟才爬树的。”

他以下巴示意,告诉宝坊,即使她想隐瞒也没用。

“下次再有这种事发生,妳犯不着自己爬树,我会找瘦小一点的伙计来帮忙,身为苏家的大小姐妳——”

宝坊打断他话尾,接下去说:“——就不能文文静静一点?你想说这个吧?我耳朵听都听烂了,不能换句新鲜台词吗?没有文采的笨饺子。”

“……”

他沉默着,可是靠在他怀中的宝坊,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从他胸口逸出来的叹息,沉沉地、闷闷地。

她不禁仰头偷觑了下他的脸。

生气了?还是对她的叛逆厌烦了,或者更多的是因她所生的无奈憎恨?

宝坊悄悄地咬住自己的唇,忍着眼眶里那股热热的气息,她才无所谓呢,不管在于子蛟眼里,她是个怎么样的泼猴,多么惹人讨厌地蛮横不讲理,是个无法管教的小霸王,她都无所谓!

咚……突然,下月复处抽了一下,她不禁扣住抱着她的手臂。

察觉她脸色的异样,子蛟停下脚步说:“怎么了?宝坊。”

“不知道……肚子……怪怪的。”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况,好象从自己的两腿间,有什么东西要渗出来一样,一下下的抽着。

“在外头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他蹙起眉。“我不是千交代、万叮咛,外头东西不能随便吃吗?尤其是林野里的果子,很多都有毒的。”

宝坊拚命地摇头。“不是、不是,我没有,快点抱我回房去……”

这下子连子蛟的脸色也无法保持平稳了,他健步如飞地抱着她住屋子里直奔,嘴硬的宝坊会舍弃自尊,用快哭出来的语气说话,这真是太不寻常了,他开始自责竟没有注意到她的异状。

懊不是跌下来时,摔到了内脏?要是有个万一——该死,他永远不会原谅自己的粗心大意。

“张大夫呢!到了没有?”少见的,他以全屋里的人都听得到的声音,吼着。

呜呜啜泣起来的宝坊!已经制止不住腿间滴下来的液体,她不断地小声地问着子蛟,她会不会死?从肚子里流出来的是她的肠子?还是……

“别哭,宝儿,妳不会有事的。”终于能将她放在床上的子蛟,一看之下全身吓出冷汗,但他还是竭力安抚着躺在床上的宝坊说。

“真……真的吗……”她难得的揪着他的手腕不放,宛如抓住救生浮木的溺水之人说。“我……不会死吧……子蛟……怎么办?它流个不停……”

是啊。宝坊自己没注意到,但她裙子上已经沾了不少血,就连刚刚抱着她的自己的衣袖上也有。到底是怎么回事?宝坊为何会莫名其妙的流血?难道真是因为摔下来的关系?

子蛟坐在床畔,企图减轻她的不安,不愿让她看见自己身上的血,抱着她,拍抚着她的后背说:“别怕,我就在这边,妳会没事的,让大夫看一下马上就会好起来,不需担心。”

“嗯……子蛟……我相信你。”说是这么说,她整个人却埋在他怀中,因为极度的不安而哭泣着。

口中不断说着安抚的话语,子蛟心中也是焦急得如锅中蚂蚁,好不容易终于盼到了大夫,可是才一见到躺在床上宝坊的样子,大夫便将屋子里所有的人都请了出去,只剩下宝坊的贴身丫发。

原本子蛟坚持要留下来,可是张大夫却神秘兮兮地一笑说:“未来姑爷的心情老夫很清楚,不过这桩事你在场不方便,你就在外头等等吧。”

好不容易,盼到大夫打开房门走出来,都已过了一个时辰,眼看天色已暗。

“张大夫怎么样?宝小姐没事吧!”子蛟冲着他问道。

“呵呵呵,少当家无须担心,小姐流血的事以后还会有的,这只是头一回而已。说来这也是喜事一桩,没有流这么一次血就糟糕了。”年事已高的名大夫,捻捻胡须笑吟吟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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