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看管家说得这么认真与仔细,季若慈实在不好意思告诉他,她已经听得脑袋打结,只好不懂装懂的点点头。
“等一下。”季若慈正想走向莱恩的书房,威廉突然叫住了她。
“有什么事吗?”
威廉犹豫了一下,“我不认为你去找主人讨论那件事是个好主意,因为主人向来不淮任何人在这个屋子里谈论……呃,那个女人的事,所以我劝你多考虑一下。”
威廉当然乐于见到小姐重展笑容,但他却怕她喜欢的伴护因而丢了工作,让她好不容易找到的笑容再度成为绝响。
“你怎么会知道我想找威克森先生谈什么事?”季若慈惊讶的问着。
威廉清了清喉咙,“这个嘛……因为你们刚才谈论的声音太大了,所以我不小心听到了。”
季若慈狐疑的望着管家,再打量着房门与盆栽的距离,实在很怀疑她跟依莲娜的讨论声可以让管家“不小心”听到。
“既然你‘不小心’听到了我们的谈话,当然知道我不得不走这一趟的原因,我知道这不会是轻松的任务,但我不能失信于依莲娜,所以也只能硬着头皮上阵了。”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不劝你了,不过我看还是由我带你到主人的书房吧!我知道你常在这里迷路。”
这下子换季若慈尴尬了,她清了清喉咙,“不用麻烦了,你刚才讲得这么仔细,我想我应该找得到,不过麻烦你借我笔跟纸好吗?”
“当然!”威廉很有效率的拿来了季若慈要的东西,接着担心的问道:“你该不会是打算如果主人拒绝你的提议,你就要当场写下辞呈吧?”
“这真是个好主意,我怎么会没想到呢!”
“啊!你……你真的……”
“我开玩笑的啦!除非是威克森先生开除了我,否则我想我不会这么快辞职。”季
若慈苦中作乐的一笑,接着认真的回答:“我只想先写一下草稿,免得被他吓得说不出话。”
“那我就放心了。”威廉松一口气的点点头,满意的离去。
季若慈东转西转的才找到莱恩的书房,忍不住暗自嘀咕:就这么几个人却住在这么大的
地方,真是一点也不经济实惠,看来祖先遗留的资产,有时反而是麻烦。
站在房门前,季若慈的手却像是有千斤重一样的举不起来。
天啊!我真的要去跟他谈吗?我看我还是识相的离开好了,她转身背对书房。
可是我怎么跟依莲娜交代呢?她又转身面对书房,只是依然没有勇气敲门。
难道我要像傻鸟一样的站在这里吗?天啊!我到底要怎么办?
季若慈心乱如麻的在书房门外徘徊,她预先拟好的稿子早就被她揉成一团,只差没被当成面包吞进肚子。
“我不管你是谁,没事的话给我滚远一点。”正因棘手的事而陷入苦思中的莱恩,差点被徘徊在门口的脚步声给弄疯了。
哇!好大的火气!莱恩像猛兽般的吼叫声,吓得季若慈的脸色更白了几分,她失神的点点头,自言自语道:“也许这是个好主意,我还是滚远一点得好。”
她实在很想听从莱恩的命令,有多远就滚多远,但她才一转身,依莲娜忧郁的神情便出现在她脑海之中,让她不得不再度转身,为了不让自己的勇气消失,她猛吸了一口气后,用力的敲了敲书房的门。
“滚!”书房的主人答案很直接,可惜他忘了注明滚出去还是滚进来,于是季若慈自己决定“滚进去”。
“我……我的天啊!”进入书房后,她直觉反应的又猛吸了一口气,迎面而来的浓烈烟味直接呛入她的气管,让她几乎窒息,原来气管就不好的她,当场剧烈的咳了起来。
莱恩横眉竖目的看着谁敢忤逆他的命令,大胆的闯进他的书房,他还来不及怒吼,只见入侵者泪眼汪汪的大咳了起来,于是顾不得追究她闯入他书房的原因,赶忙用遥控器打开了窗帘和窗户,让新鲜的空气进入室内。
他没好气的吼着:“谁让你莫名其妙的跑进来的?!”
“我……咳……咳……”季若慈根本说不出话。
他重叹了一口气,没辙的起身替她倒了一杯水。“喝点温开水。”
“谢谢你。”季若慈喝了几口温开水,再次开口时声音有些低沉,显然还没完全恢复。“天啊!这里简直像是发生火灾,你怎么有办法在这里工作呢?”
季若慈用手在自己的鼻子前挥舞着,试图让烟雾离她更远些,泪眼汪汪的她根本无法看清楚莱恩,更别说看见他怒不可遏的瞪着她了,所以才会有闲工夫开口说道:“威克森先生,你知道吸烟有害健康吗?根据统计,每年有……”
莱恩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耐烦的打断她的长篇大论,“你打断我的工作,弄得自己狼狈不堪,为的就是想跟我讨论抽烟的坏处吗?”
莱恩当然知道吸烟对健康不好,只是抽烟可以令他的思绪更清晰,所以每当碰到解不开的问题时,他总是习惯一根接着一根的抽。
“当然不是,我只是顺便提一下。”季若慈这才想起自己的目的,也看清楚了莱恩不是很和蔼的表情,她的心情也跟着沉重了起来。前几次跟他碰面,他虽然说不上和蔼可亲,但至少没有一脸想杀人的感觉,现在她终于知道威廉跟依莲娜在担心什么了。
“你来找我有事吗?”
“不是我有事,有事的人是依莲娜。”既然现在撤退已经迟了些,季若慈干脆勇敢的面对现实。
“依莲娜怎么了?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莱恩神情紧张的问。
“看得出来你很关心她。”
“你这不是废话吗?依莲娜到底怎么了?!”莱恩无意大吼,但她实在喜欢考验他的耐心。
“她很好,另外,我的耳朵也很好,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不必吼得这么大声。”季若慈若有其事的模了模自己的耳朵。
“我从来不吼叫!”莱恩不耐烦的吼着。
“是,你说的都对。”季若慈觉得现在还是不要跟他争辩比较好,于是她接着说道:“依莲娜的身体很健康,但心灵则不,身体的创伤虽然令人担忧,但至少它是显而易见的,可是心灵的伤却更深层而不易痊愈,如果你能用关心依莲娜身体的态度来关心她的心,我想她会过得更快乐。”
“你何不直接告诉我你的来意。”莱恩一时模不着头绪。
“依莲娜的心情很低落,因为你不让她见她的妈咪,你怎么可以对她这么残忍呢?”季若慈终于克服了自己的怯懦,一反原先的不安,而以指控与不满的表情面对莱思。
他一直以为她很柔弱,显然是他错了。很少人敢这么质疑他的行为,有勇气对他怒目相向的人更是屈指可数,他虽然佩服她的勇气,但她却触犯了他的禁忌,他不能容许任何人这么做。
“你怎么敢胆大妄为的跑来跟我谈这件事?”莱恩咬牙看着季若慈。
“我自己也很怀疑。”季若慈老实的回答。
她的回答令莱恩忍不住轻轻扬眉。
“我知道你是一个很成功的企业家,但你不能把在公司的那一套用在依莲娜身上,她是你的妹妹,也是个有感觉的个体,而不是一棵圣诞树,可以任由你决定用什么东西装饰她的人生、用什么灯饰照亮她的生命。”
“所以呢?”
“你没有权利阻止依莲娜跟她的妈妈见面,要不要见她的妈咪应该由她自己决定。”季若慈终于说出了她的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