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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君可怜妾 第24页

作者:雷恩娜(雷恩那)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漠岩发疯,你也跟著胡涂了不成?!”朝颜生气了,用力握住云纱脆弱的双肩,“云纱,看著我,你清醒一点!”

云纱瑟缩了下,被动的望著朝颜,精致的容颜楚楚可怜。她的眸中和嘴角闪烁著捉模不定的浅笑,让人心疼又心惊的笑。

她爱漠岩,一定爱得很深很深,相对的,也承受了深沉不可测的伤害。朝颜在心中诅咒了一句,如果漠岩错过了这个女子,肯定是此生最大的不幸。这一世,他是白活了,注定孤独,注定成天下第一大傻瓜,无可救药的傻瓜!

“我是他兄嫂,我只爱大哥一人。当然,我也爱漠岩,我们从小一块儿长大,就像亲兄妹一般。感情是勉强不来的,当初若我对漠岩生了一丝男女之情,我绝不会嫁给大哥。我和他们两兄弟之间的事,你一定多少耳闻到了,我没有错,不必对漠岩的感情负责,这一切,全是他自己作茧自缚。”爱笑爱闹的脸难得认真,朝颜的神情凝重,口气严肃而坚定。

“是啊……向二哥……同我一样,他没有错,是我作茧自缚……”云纱恍惚地低语,怔怔地对上朝颜的目光,“这样爱人好累,我觉得好累呀……”

越瞧云纱这模样,朝颜越心惊不安。“你绝非一相情愿。漠岩对我或者有情,但在他心中,他对你的牵挂比我还多。我们打小便认识了,而你与他只短短几个月的相处,便已占据了他的心。由他瞧著你的眼神,你还无法感觉出来吗?他从未拿那种怜爱又疼惜的眼光看我。你们俩早已陷入相互编织的情网,陷落得多深,彼此都不知道吧?也难怪人家说当局者迷了。”

云纱固执地摇头,眼泪挂腮,“为什么还要骗我?不是这样,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我希望他快乐,也以为自己给得足他要的东西,但我不是你,他不要的……他待我好,从不曾以暴怒相向,尽避方才神态狰狞,至少让我看清了事情。他对你……对你……”话尾渐渐隐没,朝颜不知道再说些什么,而云纱也不愿再多谈。她双手胡乱抹掉脸颊的湿润,狼狈又可怜兮兮的启口,“对不起……我真失态。”

朝颜面带忧色的看著她,“回去吧,他们一定担心死了。”

她扶著云纱站立起来,随著一声痛苦的申吟,朝颜察觉到她紧皱的眉。

“你脚踝扭伤,不能再骑马,我们同骑吧。”说完,她欲以哨声唤来马儿。

远处地平线尘土飞扬,一小队人马朝这边过来。一开始,朝颜以为是丈夫和向漠岩一行人,正开口招呼,便知不对了。

脚下这片土地是啸虎堡地域的边陲,而那批不明人士正大刺刺地由外围入侵。

“云纱,快走!”朝颜奋力想把云纱送上马背。

懊死的!向家的巡逻守卫混到哪里去了?朝颜心中忍不住大骂。

在追逐过程中,对方有意将她们逼离向家地域,朝颜不服输,越要往驯兽场方向冲。这样的比试她丝毫不惧,只担心护不了云纱。

倏地,一匹马打斜里抢出,马上的大汉挥动著刀,朝颜的坐骑受到惊吓,突然扬起前蹄,伴随尖锐的鸣啸,两名女子被摔下了马背,还是没来得及逃开,给团团围在中间。

“朝颜!”云纱惊惧地唤著,只知道不能让朝颜又受伤了。她急急移动身躯靠近,脚踝的伤更痛了。

“我没事。”朝颜挡在云纱身前,扬起头怒瞪著不善的来者。对方约莫七、八人,利用壮硕的马身将她们围堵。扫了一眼,朝颜泼辣的开口,“你们好大的狗胆,是瞎了招子,还是嫌活得太久,竟敢在啸虎堡势力范围撒野!有种的就报上名来!”

马身略微让开,一匹栗褐色的马踱出,背上的男子体型精瘦,衣著十分讲究。他蓄著山羊胡,眉、发和胡子的色泽偏黄,生得三角眼,目光是锐利而算计的。

“我是交了好运道,一举逮到一双美人。”他捻捻胡须,眼神极为无礼。

“哪里来的缩头乌龟?连名字都不敢说,尽吧见不得人的勾当。你们这一群混蛋到底想干什么?”唉,好久没这般生气,今天真是伤身。先是让漠岩的冥顽不灵气得七窍生烟,接著是这群欠扁的王八。

黄须男子表情微僵,却迅速地按捺下来,焦点定在朝颜身后纤弱的女子。他眼中精光一闪,试探性的问,“平云纱?”瞧见对方惊愕的神情,男子冷哼了一句,“你便是流袖织的平云纱。”

“你找错人了,我才是平云纱。”朝颜抢在云纱开口前回答,猜不透他意欲为何。无论怎样,她得拖延时间,希望能遇上巡逻守卫。

“是吗?”男子挑高一边眉,“传闻平家姑娘柔静温婉,你……嘿嘿,真不像。”

“是我。”云纱缓缓出声,初时的讶异己然消失。

现在,我要你的亲口承诺,说你会懂得保护自己,别再依赖他人,别给人添麻烦!

向二哥的话语犹在耳边,望著马背上的人,云纱无惊无惧——即使有,也深藏在平静的脸孔下。

“我是平云纱。”她不理朝颜的制止,身子更行向前,“敢问阁下贵事?”

她直直盯住陌生男子,不敢看朝颜一眼,怕勉强激起的勇气将消失殆尽。这群人是为她而来,她只知道无论如何不能让朝颜也身陷险境,绝不能!

“若不是得知林家寿宴上,啸虎堡赠与一面流袖织出手的织幛,还不知道哪里找你。我不想怎样,只不过请平姑娘到府上做客几日,将平家染织技巧说出来切磋切磋。”

“哇,好不要脸呀!”朝颜挖苦著,却被云纱扯紧衣袖。

云纱心里雪亮,此事无关乎啸虎堡,眼前这男子要的是她,是流袖织祖传的染织技艺。

“你是冠彩坊的裘老爷。”她语气确定而低缓,飘忽地牵动唇角。一边的手握住朝颜,她指尖轻轻发颤,察觉朝颜也同她一般,隐隐颤抖。

朝颜……你别害怕,我不会再让你因我受伤。在心底,云纱起了誓。

“你这小娘子倒也聪颖。喊我裘大爷吧,我不老,才五十来岁,不愿做老爷。你若愿意,我收了你做九姨太?冠彩坊的势力加上流袖织的染织法,必在当世独领风骚。”裘元霸眯起利眼,得意的打量著云纱。

“作你的春秋大梦!”朝颜胸口起伏,愤恨地骂道。冠彩坊的来历背景,她不十分清楚,但瞧著裘元霸的模样,简直令人作呕。

听了裘元霸一番话,云纱似无动於衷,只是惨白了脸蛋。她身子晃了晃,受伤的脚踝疼意逼迫上来;她好想任身体滑落,任由著去吧!但她必须确定朝颜的安全……这是属於她自己的麻烦,不可以再连累朝颜。朝颜小能受伤,有人会心痛、会不舍,会终其一生恋著一朵爱笑的朝颜花……

*********

心脏宛如刺入利刃,她为自己的用情之深哀悼。真傻啊!云纱。

“你害死我阿爹。”云纱闭了闭眼,再度直视著裘元霸,出乎意外的平静。

“我不想。”裘元霸淡然坦承,“我要御用选丝的名号,容不得流袖织专美於前。毁了流袖织参选的布匹,以为你们没出赛便够了,坏就坏在皇帝老爷只中意流袖织的染织,在最后一日御用选丝决选会竟未御临,还下了圣旨取消选会。看来,非得到流袖织独家的染织法,无法得到我要的封号。冠彩坊必须永世不败,名留千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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