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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

夜合花(上) 第20页

作者:雷恩那

说放手,就能潇洒放手吗?

果真放手了,那时时在夜是闹头疼又是为何?

她没办法捉模公子的心思,却是知道,有什么在他内心翻腾着、变化着,他按捺住未爆发出来,那是他的阴暗面,却也最最真实。

好半晌过去,她按揉的动作缓缓停住,手指仍留在他脸上。

像被贴住、吸引住,她知道要收手,却无法乖乖照办。

她依心而为了,心里喜欢这样做,喜欢他面庞轮廓,喜欢碰触他,喜欢……

“公子……”她恍惚唤着。

男子深眠无语,鼻息拂过她的手背,暖暖的,痒痒的,她一颤,体内被点燃一把火,神魂骚动,觉得全身汗孔都细细泌出了蜜,又忍不住去想,想……想要……

她想要什么?

“公子……”想要这个男人吗?她该怎么要?能要得起吗?

他侧卧在她的榻上,与她面对着面,离她好近、好近,近到只需她把脸往前一凑,就能……能要到他。

“公子……”他仍旧无语,真是睡熟似的,于是她把脸凑近。

她要了他的唇。

四片唇瓣轻轻相贴,柔软轻触,她不敢压得太紧,就这样大胆却又不太争气地偷香,只是光这么做而已,她眸中竟已涌泪。

头往后撤,离开他的嘴,她才晓得呼息,泪水也跟着溢出眼眶。

为什么要哭,她也闹不明白,或者……一直想这么做,一直希冀着能这么做,然后忽地放胆去做,不知齤,不顾脸面,就是做了。吻了公子,吻了想吻之人,做出这样的“坏事”,大功告成,所以开心得掉眼泪吧?

揉掉眸底的迷蒙,一抬睫,她整个傻住。

男人那双受逃花的长目此时正凝望着她,眼神沉静,最深、最深的瞳心却闪烁着光点,似笑非笑,若有所思,又无比耐人寻味。

樊香实觉得自己快哭……不,她已经哭了,脸蛋胀红,泪水涌得更厉害。

怎么办?怎么办?公子原来醒着吗?!

呜,又玩她!

“阿实喜欢我……”他低哑道,不是问句,却如若有所悟的叹息。

她还僵着,不知该怎么答话,他已探手抹掉她眼角与颊面的泪,淡淡笑道:“阿实喜欢她的公子。”

“呜……”好丢脸、好丢脸,但又有如释重伤之感,埋在心底不肯挖掘的事突然摆在眼前,逼她去看,逼得她不能再躲。已经这么喜欢他,她的心意,原来如此。

好喜欢、好喜欢,想占有着他,一直喜欢他。

“别哭……”他叹息,额头靠了过来,用好低、好柔的声音说给她听,他说:“阿实,别哭,我喜欢你喜欢我……”

所以,别离开他、别背弃他。

别走。

她是他的宝。他的。

气息陡浓,他回敬她一记吻。

一样是四片唇瓣相贴,但力道不同、气势不同,掀起的热火狂涛更是不同。

她想要的那种吻,他可以给她。

第7章(1)

素心若梦

唇瓣贴触,吻她,他的舌描绘她女敕唇形状,随即探进她口中。

她刚开始像被吓傻,眸中含泪,微启的小嘴任由他吮吻。

他渐渐察觉她变得柔软,蠢蠢欲动着,然后终于随他而动,她含着他的唇舌回吻,凭本能,依着,发烫的躯体紧挨着他。

长吻过后,她欢快的神情深刻印在他脑海中,她脸蛋醉红,两眼迷蒙,仿佛中了迷毒,他说什么,她都会照办,任他予取予求。

相濡以沫,不是一住困难之事,毕竟对他陆芳远而言,但凡上了心的事,再难、再杂都能觉精,他可以做到很好,吻得她目眩神迷,不知今夕是何夕。

原来她要的只是这样的东西。

他的亲吻。他的抚弄。与他体热依偎。与他交颈而眠。

她要他的亲近再亲近。

也许她仍懵懵懂懂,不十分明白,但他却有所体悟——她不自觉间把绝对致胜的“利器”交到他手中,那“利器”是他,他的唇、他的手、他的气息与身躯。

原来只需这么做,把自己当作毒,一口口喂食,等她成瘾,就算赶她走,她也绝对痴黏他不放,或者连命都肯双手奉上。

他喜欢她心甘情愿追随。

他喜欢她来喜欢他。

这表示她在他掌握里,不出乱子。

“公子,在往南路上,咱们派去的人手这几日皆被封无涯甩月兑,到现下尚无消息回传。”

议事厅后头通往各院落的回廊,陆芳远坐在雕花石栏上,他坐姿随意,秋阳浅浅洒在廊上,亦浅浅镶了他半身。

和叔见他表情似笑未笑不知想什么,目中却显暗晦,不禁又道:“公子,封无涯出身南蛮,此次他叛教出逃,萨渺渺下了追杀令,估让封无涯应会一路退回南蛮。南蛮地形复杂,莽林遍布,确实是避祸的所在,只是小姐……或者会吃不消……”略顿,语气一整。“公子,还是由我亲自去一趟?”

陆芳远扬睫看他一眼,淡笑摇头。

“和叔,把咱们的人都召回北冥吧。”

“可是小姐她……”眉间皱纹一深。

“菱歌愿意跟着封无涯,她跟他走了,就算和叔找到她,强押她回来,她能开心吗?”他说着体贴的话,眼神忧郁,指间揉弄着一朵半开的小白花。

周遭静了静,突然听到和叔语重心长地叹道:“小姐实在不该那样对待公子,太不应该,竟还刺伤公子……”

陆芳远不答话,仅是抿起薄唇,心事重重般看向前方某处。

“那就按公子意思,把人手尽数召回便是。”和叔后来道。之后,他又谈了些话才离开去办事。

陆芳远低头望着手里白花,复杂思绪全掩入瞳底。

他就要居落内的“老臣”、“重臣”们可怜他。错不在他,错的是月兑离“松涛居”、背弃他陆芳远的人。

小白花在夜晚绽开,在长夜将尽前含合,被他玩弄在手的这朵夜合花是昨晚在温泉池上发现的,或者是随风飞落,或者是受人摆布,或者是因谁又钻进那片花丛内,不意间弄落了这一朵……

花朵虽小巧,花瓣却滑女敕厚实,掐揉几下,透明汁液濡染他的指端,终也嗅到夜中才能闻到的香气。

他下意识将沾染花汁的指举到鼻端,嗅过又嗅。

有人靠近。

听到那脚步声,不是他认为的那一个,眉心极淡蹙了蹙,他侧目瞥去。

“阿实呢?”问着端茶走近的小药僮。

“公子啊……”小伍眨着眼,瘪瘪嘴,很委屈地喊了声。“阿实这些天总赖在炼丹房,一直抢咱们几个的事做,现在正在筛药丸,符伯还夸她做得好、干得漂亮利落。她抓着药筛子不放,我要她还给我,她都不还……她不还,符伯也不念她几句,就唤我过来替公子送茶了……”分内的活儿被抢走,像有人欺到头顶上来,相当不是滋味。

陆芳远敛下目光,暗自沉吟。

躲他吗?

为什么要躲?

害怕?羞涩?不知所措?所以……能躲就躲?

她喜欢他,喜欢她的公子,她的心意昭然若揭,那一晚,她几是晕厥在他怀里,因她偷亲他的嘴,更因他回报的那一记长长、长长的深吻。

弹开那朵被蹂躏得瓣裂汁溢的小白花,他缓缓立起。

“……公子?”

“没人管她吗?那好,我去替你讨公道。”他徐声道,唇角微勾。

“呃……公子不要骂阿实!其实……其实也还好啦,公子把阿实带开就好,不要凶她啦……公子,要不要先喝茶?是说都端来了,不如先喝茶缓个一下、两下又三下,公子公子,等等我——”

当小伍端着茶盘,气喘吁吁追回炼丹房时,怡巧赶上公子爷长指一勾,把抓着筛子筛得兴高采烈的樊香实召了去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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