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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浪花 第26页

作者:雷恩那

花咏夜瞪大眸,嘴微张。“……枕、枕头?”

他低应了声。“萨渺渺离开后,好多人把我围住,那些人一直说话、一直说……好吵……她、她也找我说话,自报门派和姓名,说自己是苏北‘天罡门’的大小姐……”

她仍瞪大眸子,说话倒利索多了。“你听到苏北‘天罡门’,立即想到乔家底下的‘铃雪铺’,你在‘泉石山庄’大显身手,又是盟主之子,那些武林人士自是想亲近你,乔大小姐自然也不例外。她主动亲近,想跟你结为义兄妹,肯定是很佩服你的胆识和武艺。”

“夜儿,我有问……能不能买到‘如意蒲团’,她说只送不卖……她、她要结拜、要当义兄妹……”余皂秋微拧眉峰,语气十足困扰。“夜儿,她只送不卖。”

心头一松,花咏夜忍着不断冒出的笑气,点点头。“她知道你想要,却明摆着只送不卖,要你非答应与她结拜不可,怕你不肯,还特地献宝似地让你看那颗同样材质的枕头,让你小小体验一下‘如意蒲团’模起来有多舒服、多温手。”这位乔家小姐挺淘气呢!

唉唉,是说她东想西想、推敲再推敲,怎么也想不到所谓的“好东西”竟是……一颗大枕头?!原来乔大小姐出门在外,会认枕头啊……

“余皂秋,你多出这个义妹,往后她在江湖上行走,若真遇上什么事,你既然当了人家义兄,就得替她费些心思了。”她咬咬唇,神情温柔,心想着,他之所以这么做,说到底全是为她,全是为她啊……

秀白拇指挲了挲他的手背,她扬睫看他有些沉郁的面庞,声嗓低柔。“你跟着乔家小姐走了,从我身边走开,我那时很难过,你说‘夜儿,我要跟她去。’……我一直记得你说话的语气,像是开心着、快活着,眼睛也是,闪着亮光呢,可是我心里很闷,又痛又闷,但总不能把你拴着,只能不断告诉自己,有人待你好,让你开心快活,那就好,你想跟着别家姑娘,我再强留你,那也无用……”细细喘息,热气逼进眸中,近来的她实在太多愁善感!

余皂秋听得目瞪口呆,原就郁闷的表情变得更呆。

忽地,他回过神,眼眶竟红了。

他急急欲道,哪知越急,口齿越发不伶俐,试过几次终才挤出声音。

“我没有……没有别家姑娘,她、她拿得到蒲团,那东西挺好……挺好的……有了蒲团,你就不会腰酸,就能舒舒服服的……我、我没有别人……只有你……”说着说着,泛红双目浮出雾气,泪水顺颊滑落,无比无辜,万般可怜。

“你、你那时走掉了,一句话也不留,偷偷走掉……怎么可以这样?你把我丢在‘泉石山庄’,你生我的气,再也不理我、不管我了吗?”

这到底是个怎么样的误会?天大加地大,大大误会啊!花咏夜懵了。

男人掉泪,通常有损大男人的气势,但她眼前这个不一样,他瞧她的眼神,仿佛她有多冤屈他,既倔强又可怜,苦恼自伤,无法排解一般,惹得她满心酸楚,深觉自己九死都不足以谢罪。

“我没有不理你啊,你……你自个儿说要留在‘泉石山庄’的,你说你若留下,你阿娘肯定欢喜……既然你回归‘泉石山庄’,我也该离开,没有理由再逗留不走。”

“我没有!”他生气了,又哭又气。

“啊?”什么意思?

“我在那里待下三天,帮那位余大盟主行功疗伤,三日后,我就走了。”很不开心的三日,因为她走掉了。

闻言,花咏夜眨眨眸,连续眨动好几次,才推敲出来。

“……你说的留下,是指助你爹疗治内伤,而非回归余家?”

他泪眼瞪人。“我回归余家干什么?!我……我有师尊、师哥……我、我有你,我有你,我、我……可是我已经……已经……”忽地,他俊脸偏向一边,花咏夜发现他瘪着嘴,似委屈到要放声大哭,很用力才忍住。

……他已经怎样?

花咏夜等了等,不闻下文,见他伤心若此,她都快不能呼吸。

她扑过去抱住他的腰,吻着他颤颤唇瓣。

“对不起,余皂秋,是我不好,我没有不理你,我……我喜爱你,好喜爱你,是我误解你,别哭,余皂秋……别哭……你哭,我也要哭的……”

在那一干武林人士面前,她怀里的男人是顶天立地、武艺高绝、力抗敌派的江湖侠少,但此时此刻,他就像受尽委屈的孩子,得让她很努力、很努力地哄着、诱着、亲着,泪水终才止了,僵硬的身躯也慢慢放松。

他被吻得往后一瘫,颊面上的泪被细细舌忝走。

这一次,他似又回到共修之初,忘记如何主动,需要她一次次的诱导。

她极怜惜地吻遍他的脸,希望他别再不开心,希望满满情怀能藉着无数亲吻传递到他心里,让他明白,她很喜爱他。

秀指解开他的衣衫,她那片男性胸膛,如此温暖,手心下是强而有力的鼓动,她的指滑向男人ru首,轻轻的、小心翼翼抚触,那儿的咬伤初愈,肌肤相当细女敕,得仔细呵护。

她俯首,轻轻含住,像以舌尖为他抹药那样,怜爱地宠他。

蓦地——

她身躯往旁一跌,眼前陡花,她、她她竟是被推开!

推开她的男人此刻翻身坐起,背对着她,宽肩震动,正大口、大口呼吸,他两手握成拳头,不知克制些什么。

花咏夜一头雾水,伸手碰他,他却避之如蛇蝎般疾退,离榻好几步才站定。

他旋过身,很忧郁地看着她。

“余皂秋,你不舒服是吗?我、我们可以慢慢来,不急的,我没要强迫你。”她屏息,柔声道,左胸微疼。

余皂秋不点头也不摇头,眼眶红红。“已经脏了。”

她小脸迷惑。“什么脏了?”

“我已经脏了。”喉结滑动,他撇开脸,很困难地道:“她……她抱我、亲我、模我……你说这样很脏,我……我已经脏了,你会讨厌我的……”

花咏夜彻底懵了。

第10章(1)

她说过的话,他是不是总放在心里,斟酌再三?

你不可以让别的姑娘这样抱你、模你、亲你……你若跟别人乱来,我就不要你了,那样很脏,我讨厌那样……

她记起自己说过的话。

但她从来不知,那些话落进他心里,以他直线条的思绪,竟能将她的本意扭曲到教人瞠目结舌的境地!

会气死……怎会笨成这样?!

萨渺渺拿她威胁,他半句不吭,乖乖束手就擒,辜负了一身惊世武艺。

他险遭毒手摧残,被迫去亲近别的女人,身体任人玩弄,她看在眼里,疼在心中,他伤,她亦伤,对他只有满满怜惜啊!

笨死了、笨死了!他那股憨劲简直……简直要绞碎她的心!她若急到吐血、气到晕厥、疼到昏倒,全是他的错!

等等!人呢?

跑哪儿去了?

花咏夜回过神来,寝房中仅剩她一个。

跑什么跑?难道是因“自曝其短”之后,不想面对她,所以乘机溜了吗?

这男人……这么任性、这么“难伺候”,她要是任他跑了,她“花咏夜”三个字就倒过来写!

跃下床榻,她急起直追。

无人带领,入“浪萍水谢”难,出“浪萍水谢”亦不易,尤其长舟入了板根水林,河道蜿蜒窄小,如走迷宫,一不留神就迷失了。

余皂秋只想躲开,但心里却也清楚,躲得再远,当日发生之事也不可能抹去。

他该走的,身体上的伤已转好,内息亦稳,失掉的真气慢慢练,每日皆有进展。他确实该离开,在夜儿面前,他都快抬不起头面对她……那日之事,她在那道门墙内应也听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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