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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家坏 第14页

作者:雷恩那

“阿奇……要不,你来娶我好了……我就嫁阿奇,跟阿奇骑白雪驹浪迹天涯去……”

话顺口一出,那张深沈的男性面庞微起变化,目光如炬,盯得人无处躲藏。

朱拂晓蓦地打了个颤,浑沌脑子顿觉清醒,如同夜风吹开掩月的乌云。

她说了什么?

她自怜自艾到要借醉装疯卖傻吗?

朱拂晓,妳可以再不象话些!

自觉羞窘,她率先调开眸光,故作嘲弄地努努嘴。

“放心,我不会逼鄂爷娶我,更不敢坏你姻缘。等咱们的事两清了,鄂爷想爱谁、想与谁白头到老,跟奴家可无关。”

欲要收回的小手被他一把倒扣,她指尖泛凉,心头却炽热鼓动。

“妳想要的那个‘阿奇’,早已经不在。”他低沈道,粗糙掌心彻底感受到她全然异于他的纤细柔女敕。

朱拂晓重新迎向他的注视,内心迷惘悸动。

她不知该不该信他的话,倘若“阿奇”真已不在,那他就别再用那种搅扰她心绪的眼神看她,那眼神太真、太直钻心底,杀伤力太大,总让她醉不醒,而她绝非他要的那个人……

“你想要的姑娘也早已不在。”

她鼓起勇气回堵一句,已抱着要面对他怒气的觉悟。

哪知,鄂奇峰却仍深沈看着她,像是不放过她脸上每个细微表情,那些她想掩藏的、想自欺欺人的,他都要深进。

“我知道。”他哑声道。

她一怔,觉得自己陷入迷障,一时间不知如何再说。

不知说什么好,那就干脆不说,要想抛却内心纷杂,做的比说的有用。

纤背微挺,她又攻击起他的嘴,诱吻、索吻、啃吮、纠缠……然而这一次,那张男性丰唇不作任何抵御,迎合着她,并在她以为掌控了一切时开始反击,成功夺取主控权……

她唇舌技巧美妙,最后却败给了他的耐力和体力,再有,他根本不需调气,因为他屏息的能耐惊人,被他缠上,她满面通红,险些没气。

她被抽光力气般瘫在他臂弯里,再次把脸埋在他颈窝,不是贪懒,而是偷偷替自己多争取几口呼息。

“你……你……”还是好喘,她心脏怦怦跳,从未这般急如擂鼓。

鄂奇峰也没好到哪里去。

身体火热,左胸的热流已化成岩浆,但思绪却是沈定许多,一些之前悬而未决的事,在这时都有了方向。

十三年来,日日夜夜想着复仇,想着重建“秋家堡”,那些岁月早磨掉他原有的心性,如今的他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连他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他也“迷路”了。

然后,遇到她。

他们各有各的忧伤,或者,同病懊要相怜,既然遇上,就该认真对待。

“我明日离开江北,三师弟那边还在等我消息。”他忽而道,沙哑嗓音微透激情余韵,大掌抚着她的发。

闻言,朱拂晓抬起脸容。

“你和寒爷谈出结果了?”

他点点头。“寒春绪这边一旦安排好,另一边也该收网。”

“你和寒爷谈完就要走了吗?”她双颊泛红,眉眸有些怔忡,想到万一事情进行得不顺利,出了什么意外,那他……他……“一走了之,这算什么?”

“我很快就回来。”他扶住她的肩膀,语气持平,但神情好认真,直直看着她的眸。“妳我之约,我定然守诺。朱姑娘……妳等我。”

他虽仍守礼地称她“朱姑娘”,而非直接唤她闺名,那张刚峻严肃的面庞却似刷过腼之色。

朱拂晓定定与他相望,心湖被风撩起一波波涟漪,一时间思绪纷涌……不知因何,只觉他所说的“守诺”似乎没那么简单。

“你、你最好别教我等太久,要是大爷迟迟不来履约,奴家心一横,可要算起利息加天数,届时就不是三天、五天能解决的事,若不让你好好服侍我个三年五载,岂能甘心?所以你……你好自为之!”

说到最后,她有些语无伦次,只是不胡乱说些什么,心里会更沮丧忧虑。

揪着他前襟的小手忽然抡成拳,搥了他胸膛一记。

“鄂大爷,你要再欺我、骗我,我……我就拿自个儿当奖赏,另赠黄金百两,赏给任何一个有本事把你揪回到我面前的人!”

她这话说得让鄂奇峰相当火大似的,他面色陡沈,目中烁辉。

他头一俯,换他以恶霸之姿,用唇堵了她的小嘴。

第六章晓寒轻,霞颊印枕浓双华

七日后。江北定山坡。

正是十五月圆时,月盘亮晃晃地悬于天际,皎光似水银,倾天而下,覆盖夜色。

“鄂爷!身后——”

听到多年来已与自己养出绝佳默契的手下张声厉喊,骑在马背上的鄂奇峰蓦地伏低身躯,手中的刀头棍往后一挥,把朝他背心连射过来的两支短箭斩落。

今夜,“千岁忧”来到定山坡接盘的人马,全暗中换成他的人,擒拿这些人的同时,三师弟宋玉虎那边亦同时行动,强攻他们建于大江支流隐密处的巢穴。

分散攻之,出其不意,不允出丝毫差错。

有暗箭连发,皆对准他!

这只守在暗处的“黄雀”让他浑身凛然,血肉如遭天雷轰打,灼烫绷紧,绷得死紧,额角突跳,青筋浮现,牙关几要咬出血来。

尽避看不到那人,他却知道对方是谁!

“铁环!九全!这里交给你们两个!”他扬声喊,将完全掌握住的现场交给两名手下和其它人,马头一调,去追那个发暗箭的人。

“鄂爷——”

“鄂爷等等啊!”

他胯下白雪驹如一道银箭,把一干手下远远甩在后头。

是那个人,他追了十三年的人,二师弟陆竞高。

江北山坡在月夜清辉下起起伏伏,他看到对方骑着白雪驹的身影,那匹白雪驹让他心头一痛,想起当年师父秋如晦精心驯养的那几匹宝马,那些马遭抢,“秋家堡”毁于大火,此时他见到的这一匹,或者是当年那些马的后代。

越想,血气翻腾得越是激烈,他呼息大乱,狂风扫打面庞,力道十足,他两眼仍发狠死瞪着,眨也不眨。

很怕追丢对方。

很怕断了这条线索。

很怕辜负师父和师娘、辜负翔凤和四师弟。

很怕对不住十三年前死于贼匪刀尖下、以及不及逃出“秋家堡”大火的那些家仆和牧工们。

他人生就这么一个包袱,就这一个目的,不能完成,他无法放过自己。

对方策马入林,他此时跟进绝非明智之举,心中纵然清楚,但无法停下。

一入林,树影遮天,月光几难透进。

“飕”地厉响,他感受到波动,刀头棍“咄”地再次劈开近身的短箭。

他凝神细听,两眼仔细环视,又有三根短箭射近,他千钧一发间尽数避过。

然后,他察觉一事,每次在短箭发出之前,定有细微金属碰撞声,像在扳动机括的声响。

铮——

就是这声音!

这一次,他没有先设法避开,却是朝那铮响发出的方向,掷出手中的刀头棍。

他掷棍的手法老练精巧,像是在无尽草原上捕捉野马那样,在奔跑的野马群中掷出套杆子,将选定的那头好马稳稳套住。

下一瞬,短箭射入胸膛,他闷哼了声。

他感觉得出,箭簇刺得不算太深,与十三年前他胸口和腰侧所中的箭伤相比,这次伤口将会浅了些,只是……箭上有毒。

他如愿地听到一声凄厉痛叫,证明他那一掷确实奏功……他重创对方了吗?

懊死!毒跑得太快!

他四肢开始感到沉重,不觉疼痛,而是涌起无边无际的麻感,五感变得迟钝,眼前像被墨水泼过,整幕的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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