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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潮漫漫 第11页

作者:雷恩那

“谢谢你,永劲……”抿抿唇,雾眸静静停在他胸膛上。“另外,我还有一事想同你说。”

“何事?”似乎直觉她要说的不会是什么好事,他眉心皱起。

她幽然微笑,淡淡地道:“明儿个我要出城去。”

这回他不只皱眉,锐目陡瞇。“城外乱成一片,运河教大量泥沙淹入,往来船只全搁浅了,几里外的河道又极不稳定,左突右冲的,改了好几次弯,好几处村落尽毁,妳出城干什么?”

“我跟着咏霞、咏菁和咏贞载粮的队伍,一块儿往灾区去,她们要发米、煮粥,我双目虽瞎,或者也能帮上点忙。”

他瞪着她,目中窜火。

“你不出声,那就表示应允了?”她无视于他铁青的脸。

年永劲猛地爆出一句--

“妳给我乖乖待在大宅里,哪儿也不准去!”存心添乱吗?真要允她去,除非砍了他的头!

这男人……她藏在披风里的手掐着木桌边缘,怒极反笑--

“我没问你意见,我敬你是年家大爷,这才知会你的,你允了便罢,真要不允,我还是要去。”

“妳?!”他瞪大眼,几要将两颗眼珠给瞪将出来。

双方正僵持不下,一阵脚步声传来,就见绿袖端着好大的托盘,上头摆满热食,见房门大开,她伶俐地跨过门槛,边喳呼着--

“小姐,咱儿帮大爷准备吃食来啦,您交代的馄饨面、卤牛肉和白馒头,咱儿都给弄来了,还温了四两花雕,哪,咱儿还沏了一壶老山香片,连点心也有啦,待会儿大爷填饱肚皮,您俩儿可以喝茶聊天哩--”她话忽地一顿,察觉到气氛的诡谲,眼角瞄了瞄主子,又偷觑了觑冷面大爷。

“呃……小、小姐……”她可怜兮兮地唤了声,心想,小姐瞎了毕竟有些好处,大爷拿那对鹰眼瞪人,旁人早吓得三魂归地府、七魄丧冥幽,只有小姐浑不在意,不痛不痒的,全没放在心上。

凤祥兰下巴轻扬,雅丽脸容平静无波,微重的鼻息却听得出她内心波动。

“绿袖,把东西放下,我们回房里去。”

“是,小姐……”绿袖快手快脚地把托殷中的食物一样样摆在方桌上,忍不住蹦起勇气对着年永劲道:“大爷,小姐怕您肚饿,让绿袖吩咐厨房给您做的,您、您您趁热快吃吧。”

闻言,年永劲神情高深莫测,瞧了眼桌上的热食,又抬眼盯住那张皎容。

她的侧脸如白玉温润,俏长的眼睫、秀气的巧鼻,以及微抿的朱唇,在在透露出倔气。

在长辈或其它人面前,她是个娴雅沉静的大家闺秀,可他明白她的,藏在她心中的真性情,并非如外表所见的这般温驯。

即便如此,他也绝不容允她任性妄为,拿自己安危胡闹。

“我再说一次,我不准妳去。听清楚了吗?”他额角太阳穴隐隐跳动,一字一句说得慢条斯理,却充满威胁。

可怜的绿袖吓得张口无语,灵动的眼珠溜来溜去,脸儿都白了。

这一方,凤祥兰分不清是恼他多些,还是气自个儿不争气多些?

人要真有轮回,她肯定在某一世欠了他,才会这么没来由地直想待他好,心思用尽,只想同他在一块儿,可他……他……这些年过去了,他冷峻如故,偏不能温柔地对她说几句好听话吗?

唇一咬,她模索着便要离去,怕再不走,眼泪真要夺眶而出,她才不要这样,那……那、那多难看。

忽然,男性大掌由旁窜出,劲道不小地把住她一只秀腕。

“啊?!”这会儿,她真是吓着了。

“妳还没回答我,妳到底听清楚了没?”他又问,眼神彷佛要将她撕吞入月复。

“嗯……”她轻轻吸着鼻子,终是道:“听清楚了。你、你放开……”

年永劲深深凝视着她白里透红的脸容,顿了会儿,这才松开掌握。

“绿袖。”他沉声一唤,早早便退到三大步外的绿袖陡地浑身一震。

“大、大大大大爷……啥、啥儿吩咐?”

“送小姐回去。”他冷冷命令。

“是。”

不等绿袖过来扶持,凤祥兰已举步往门口走去,模索的手被自个儿的贴身丫鬟接个正着。

“小姐,慢慢来,前面有道门槛,对……绿袖带您往这儿走,咱们回自个儿的院落去,唉唉,没事了、没事了……”只要离开大爷的地盘,暂时就没事啦。她吁了口气,重新振作起精神,愉悦地道--

“呃……呵呵……小姐,咱儿刚才瞧过香吟了,她身体好得很,这一胎肯定生得容易,她还怕咱儿独自一个没法把小姐照顾好呢,哼,可不小瞧了咱儿?小姐、小姐,咱儿再同您说,那个……哇啊!小姐,您、您怎么了?脸怎地红成这模样?小姐,慢、慢--等等呀,您、您您别掉泪啊!”呜,怎地一回事?!别吓她呀!

她哭了?!

教他凶哭的?!

烦啊……

她哭个什么劲儿?!

绿袖的惊呼随着秋风传来,年永劲挺立在门边,一脸悒郁,忍不住扬掌击向门板,那厚实的木块帕地轻响,竟裂了一道细缝,像在笑他。

懊死!

他脑中净是她受伤又倔强的神情,搅得自己心头大乱。

重重吐出口气,他头使劲一甩,调回视线瞧向桌上的热食,但觉那饥肠辘辘的感觉前所未有的强烈,口中涩然,竟是提不起半点胃口……

他眉峰成峦,一手捣住左胸,却是不解,这般奇异的饥渴,究竟为何?

第五章纵教清姿太纤弱

马车出开封城西大门,沿着河道往东而去,约莫一个半时辰的路程便抵达澄阳镇。

澄阳是个小镇,一条大河从中穿过,两岸镇民往来还得靠舟船摆渡,然而入秋后的豪雨造成河面暴涨,挟带中、上游的上石泥沙滚滚而下,一夜之间,洪水升高过岸,冲毁岸上堤防,将两旁的农地屋舍尽数席卷。

百姓们根本不及收拾家当,忙携家带眷撤到地势较高之所暂避水灾,天刚放晴了两日,洪水稍退,好几户人家按捺不住,便回到自个儿家园,动手清理起内外来了。

“咏贞,咱们到了吗?”马车的灰布帘内,那柔嗓轻问,随即,一张雪容探出,任清光在她颊上轻吻。

坐在前头驾车的年咏贞叹了声,侧过脸,眸中净是哀怨--

“是到澄阳镇啦,不过咱们的马车还得往坡上再行个两、三里路,那儿地势高,镇民这几日全集中在那儿。”

“咏贞,怎么了?妳声音听起来像是闹肚疼。”灰布帘后的姑娘双手习惯性地模索着,小心翼翼地爬出来,挨着年咏贞敛裙而坐。

闻言,年咏贞终于按捺不住,声音岂只像是闹肚疼,都快哭了--

“祥兰儿呀!妳、妳妳……我待妳不薄啊,妳、妳谁人的马车不搭,为啥偏要搭我的?!呜……永劲昨儿个千交代、万交代,不准谁让妳跟来的,呜呜……要是教他知悉,我皮八成保不住啦!”

“年家太极”此次对澄阳镇义捐的米粮有三大马车,分别由年咏霞、年咏菁和年咏贞驾车送达,尚有两车保暖衣物则由年府里的两、三名长工负责,就跟在粮车后头。

至于凤祥兰这个“不速之客”,是整批队伍行过半途才陡然现身的,也不知她何时模上马车,窝在一袋袋面粉和白米后头,教可怜的年咏贞发觉时,她脸容和发上还沾着白扑扑的面粉,东一片、西一块的,无焦距的眸笑得瞇成缝儿。

想当然耳,车队为了她整个停在半途。年家三位姑娘不约而同都记起年永劲前晚耳提面命的交代,不禁打哆嗦,可真要立即送她回开封,一来一往又要耗掉两、三个时辰,最后还是年咏霞作了决定,带着凤祥兰一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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