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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澜隐隐 第22页

作者:雷恩那

此话一出,众人又是怔然,好几个人哇哇大叫--

“咱儿说姚大姑女乃女乃,妳行行好成不成?那会子要年家大爷,这会子又看上永澜师傅,不是咱儿要骂妳,妳……妳脸皮也真够扎实了。”

“咱儿瞧妳这丫头,性情不好,蛮是蛮了些,心肠倒也不坏,咱儿虽然没见得多喜欢妳,也不会讨厌到想把妳赶出开封,可妳再这般胡闹瞎闹,拿自个儿名节开玩笑,迟早要被大伙儿的口水给淹死,届时,瞧妳如何是好。”

姚娇娇甩手的动作一顿,改扠在腰上,美眸细瞇起来。“你们定要这样臭我才开心快活吗?这回我是真心诚意的,上一次是、是赌气嘛,人家已经跟凤祥兰解释了,也跟年永劲讲明白了,我重新开始,不成吗?”

“喝,妳那日把永澜师傅骂得忒难听,还打人,妳这性子,人家会喜欢上妳才怪。”

“我跟他道过歉了嘛!”姚娇娇嘟起唇,越嚷越响,“要不,我让他骂回去、打回去,又有什么干系?!”

“唔……危险、危险,永澜师傅心肠软,哪可能对妳动口动手?他只会任妳打骂不还手,妳若再死缠烂打下去,说不准见妳可怜,心也给了妳,那真真一株好草插在牛粪上,唔,虽然这坨牛粪生得还算能看,可就是又呛又辣,教那株好草可怎么活呀?喂,您说是不?”这位大叔姿态半蹲,全身颇有韵律地抖动着,忽然抬起手时拐了身旁某人,以为是张家大哥或是周家老伯,眼一抬,表情都僵了--

“呃、咦、耶……呵、呵……、水澜师傅,您、您您早哇!”

“您也早。”年永澜沉静回答。他仍是一身浅青素衫,头发完全束起,整个人清雅洁净,可就是神情不对,隐隐的,眉宇间正凝生一团风暴。

大伙儿似乎也感受到气氛的诡谲,你瞧着我,我瞅着你,眼珠子溜来溜去,没谁敢出声,只除了那个打定主意赖他到底的俏姑娘--

“年永澜,你今儿个来得好迟,太阳都爬到凉亭顶端啦。”她蹦蹦跳跳来到他面前,尽避教他过于冷肃的表情吓着,可唇一咧,依旧笑得青春可喜。

她不怕。不管他再如何装酷、摆冷淡、对她不假辞色,她都要撑到底。

这回是真的,她心知肚明。

年永澜神俊的眼瞳微微侧开,偏不去瞧她,抿着薄唇,径自走到最前头。

守福跟在他身后,越过姚娇娇时,还回头对她扮鬼脸。姚娇娇当然不会示弱,立时扮个更丑的回敬过去。

站定位,年永澜转过身来环视众人,目光故意掠过那俏脸姑娘,他肃着脸,声音略沉,在广场中清晰旋绕--

“今日有一套太极散手想与各位切磋,这路套法可补推手之不足,要诀仅四句,沾黏连随、舍己从人、内劲化发、绵绵不断。”声微顿,青袖拂衫,他沉肩拔背地摆出姿态,简单比画--

“这套散手练习方式甚多,共八十八式,可用掌、用拳、用腕、用肘,或用肩、用腰、用胯、用膝、用足,共九节,节节可发劲,每招手法相互连贯,千变万化,奥妙无穷。”讲解到此,他朝守福颔首示意。

那小少年伶俐地跳了出来,已摆好架式,有些兴奋过头地嚷道:“咱儿出手攻击,永澜少爷会用太极散手应对,给各位做个示范。”

“等等!”娇声响亮,姚娇娇不甘受冷落,硬是凑到前头,美眸直勾勾瞅着那张残容。“光是看,我、我看不明白,若要示范,你干脆拿我顶替,顺道教我。”

年永澜双目微瞇,蓦地,心口涌出些许灼怒。

她定要搅和,搅得他头晕目眩,一切都乱了套,这才甘心吗?

当日在西北湖,他是神志不清了,才一古脑儿将那些事说出,带着自己也不明白的恶意,冲着她,也冲着自己,满心以为能拧碎展现在那张小脸上教人窒息的、心悸的、烦躁的风采,教她厌恶着、鄙视着,而他,便也能毅然决然把这恼人的姑娘拋诸脑后。

可这一步下去,他浑身泥泞,竟越陷越深。

试图压抑,结果是惨不忍睹,那些现实里不敢深触的,在梦中找到出口,便肆无忌惮了。

于是,他梦见她,不断地梦见她,梦中百般情境,她容颜一如春花,时而笑、时而瞋、时而恼、时而悲……她眼眶通红,骂他是丑八怪、没人爱……却又流着两行泪,说她不想将他出让,不允许别的姑娘对他以身相许,因为她是真喜爱他……她是真喜爱他……

这一幕幕的梦已搅得他心魂大乱。

此时,他凝着脸末及出声,守福已在旁跳得跟泼猴似的,直扯着嗓子--

“妳想得美,要顶替咱儿,妳还差得远咧!妳、妳妳招式懂得没咱儿多,架式摆得没咱儿好看,临场反应又没咱儿俐落灵巧,妳想同咱儿争,老鼠洞都没有……”

“守福,你退下。”

“……妳才来个把月,咱儿跟在永澜少爷身边都三年啦,妳算哪根葱、哪根蒜啊?”守福双手扠在腰上,胸一挺,嚷得正兴头上。

“守福。”年永澜沉声又唤,命令意味陡浓,“退下。”

“唔……”模模鼻子,小少年垮着脸,哀怨至极地拖着脚步退开。

姚娇娇少不了得意地扬起下巴,在接触到年永澜目光的一剎那,心脏轻抽,脸颊发热,他眸底的阴郁和冷峻已确实传达心绪,她不禁悄悄叹气,知道他教她给惹恼了。

不怕。

反正她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说她赌气的坏毛病又犯了也行,宁愿他气她、恼她、怨她,也不要他冷淡着一张脸,将她推得远远的,不理不睬。

察觉气氛不太对,孙婆婆扯了扯姚娇娇的衣角,笑着打圆场--

“哎呀,妳这丫头真是的,人家守福是永澜师傅一手调软出来的,妳凑啥热闹?别争、别争--”

姚娇娇头一甩,发倔了。“我也是他一手调数的,怎可厚此薄彼?”

在旁的众家乡亲忍不住翻白眼,有的拍额,有的摇头大叹,更有几个想上前把她架到一旁了事。有眼睛的人都瞧见啦,今天永澜师傅诡怪得很,头上似乎顶着一把无名火,她还不懂安分?

“妳说得没错,怎可厚此薄彼,今日便请姚姑娘试练。”年永澜做了个简单手势,众人随即腾出空间。

以往每试新招,大伙儿肯定是瞪大眼睛,兴奋无比,可今儿个有些变质,人人惴惴不安。

距他约三步之遥,姚娇娇挺立着,雪白衣衫搭着绣花坎肩,红巾腰带尚留半截随风飘扬,芙颊融融,娇俏可爱,她瞬也不瞬地看着他,全没将他的冷漠放在心上。

“我真打啦,你可小心了。”说着,她抡拳挥去,是以前姚家一位护院教她八拳法。

那圆润的小拳头打算中宫直取,离他前襟尚差三吋,年永澜身微侧,左手忽地按住她的腕往前一扯,教她平衡顿失--

“第十九式,右打虎。”他右足随势提起,拐带她左边脚跟,右笔直击她左腋,跟着左手一放,姚娇娇飞了出去。

“哇啊--”伴随惊呼,她往后咚咚咚连滚三个跟头才歇势,被他击中之处不挺疼,却又热又麻,跌得着实狼狈。

唔,瞧来他也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她不好过了。不怕、不怕,比谁硬脾气,她姚娇娇还没输过。

吁出口气,她七手八脚爬了起来,见大伙儿的目光全在她身上,连守福也瞠目结舌,她红着脸咧嘴一笑,毫不在意,硬是走回年永澜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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