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利德并不好惹,一脚狠踹慧东的小腿胫骨,趁他剧痛曲身时重拳打断他的鼻梁,鲜血四溅。慧东低俯着,捂住自己口鼻的淋漓,骤然一拳捅进法利德肚月复,两人扭打成一团,跌滚在地。
尘土飞扬,烈日下的小贩和等客人的计程车司机都过来围观,不时呼喝,炒热气氛,没人想要劝架。
他们两人彼此积怨已久,正好就此爆发,努力把对方揍成肉泥,毫不留情。
臂光客也渐渐拥来,看免费的拳赛表演,女性游客们纷纷以相机捕捉帅哥们奋战不懈的英姿,热切亢奋。
砰地一声,贝翎拉上车门,任他俩在外头厮杀,自己在里头乘凉。
热死了。
她无聊地自冰库取出香槟,伺候她自己,继续观赏另一处车窗外的金字塔,才不管他俩的死活,也不管观光警察上前对他俩的拉扯劝阻与盘查。
她没事操什么心?凭法利德在当地的势力,还有什么摆不平的。
冰柜里居然有鱼子酱?法利德真懂享受的,绝不亏待自己。嗯……不错,这鱼子酱非常鲜,和香槟的口感很配。还有什么好玩的?
她一面自得其乐,一面掏出自己小提包里嚷嚷个不停的手机。
“喂?”妈妈来电,不能不接。“还好,我和慧东都刚吃过晚饭,不忙。”
为了避免妈妈担心,她不得不睁眼说瞎话,仿?他俩仍然在台湾。
“有啊有啊,我后来在台北车站跟慧东碰到面,就一起下高雄了。我们大概还会在这里待几天吧,妈妈有什么要买的吗?”
“慧东在你旁边吗?”
“在啊。”她睨了一下车窗外才被观光警察劝下,又忍不住偷袭对方几拳的两头斗牛。“不过他听不到我们讲话。”
“贝翎不可以再跟慧东闹脾气。他最近蜡烛两头烧,很可怜,忙都忙坏了。”
“我没有再跟他闹。”只有恶搞。
“乖,那妈妈才跟你讲一件秘密。”差不多该给女儿知道了。“慧东其实也常跟妈妈聊,他知道你为了新家的事很不开心,可是他实在很难调整自己。把住的地方弄得太过温馨,他会待不下去。所以他跟爸爸商量过,考虑要搬家。”
贝翎心惊。“他想搬出去?为什么?我不都已经配合他,不在家里放任何东西了吗?”
“你在想什么呀?”妈妈娇嗔。“要搬当然是我们一家四口一起搬,怎么会只有他一个人搬呢?”
她不安的心悸才稍稍缓和,蓦然领悟,自己仍旧一直焦虑着他有可能一去不回头。看到慧东来找她了,她好高兴,高兴到无厘头的开始乱玩东西,仿?很轻松,谈笑用兵。原来,她被自己骗了。
她一直一直一直都好怕慧东真的会不见。万一他真的离去了,她该怎么办?要怎么样才能让他回到她身边?她想到快发疯,不顾一切,投靠法利德。如果慧东会回到她身边,就一定会来救她;如果慧东不要她,她也不要自己了。一具心脏被挖空的躯体,留着还有什么用?
“贝翎不哭,妈妈是跟你讲好消息啊。”怎么了?
她没有别人以为的那么勇敢、那么镇定、那么精明、那么独立。只要一把慧东抽离她的生命,她就全垮了。她好害怕,回家之后看不见他,或者在街上回首惊觉这世上只剩她一个。
慧东呢?
“慧东跟爸的意思是,为了我的健康起见,他们考虑把家搬到宜兰去。”
“那里空气是比较好,风景也好,可是开车往返台北工作,有点辛苦。”
“他们都不在乎了,我们在乎什么?”男生们爱逞强,就让他们逞强好了。“不过妈妈最喜欢的是慧东的设计,他要亲自设计我们的家,再找人来盖,你说他是不是很厉害?”
“他设计了什么样的房子?”泪人儿破涕为笑,又有些哀伤。为什么?她不知道。对于建筑,慧东似乎有着莫名的崇敬与哀伤,连带影响到她。
“慧东在那里买了一块地,还满大的,将来院子可能比房子还大,让我可以自己玩园艺。我们都住一起,你们俩的小窝跟主屋有长廊连结,有点独立又不会跟我们隔太远。然后啊,他自己另外有一间储藏室,其实就是他自闭用的。里头什么摆设或装潢都没有,但是我们谁也看不见,不会受到干扰的。”
“我不希望他把自己搞得那么委屈。”
“这只是过渡期,贝翎。”妈妈有着身为人母的独特自信。“我们是要一起过一辈子的,就不要急于一时。我们一起陪慧东走过来吧。”
还好有爸妈支撑着她,不然可能连她自己都走不过来。
午夜,寒冷低温不同于白日酷热。
她本想受邀于法利德,住到他的豪宅去,但慧东可能会把她这个贪图享受的女人杀了,所以她还是跟着慧东投宿廉价旅店去也。
实在不喜欢这种居住品质,但再烂的地方,他都能让她如在天堂。
所以,没什么好计较的。
简陋的床榻上,仰躺着她,正疲惫地全然瘫在那儿,放空。慧东坐在床尾的木凳上,赤露着处处淤青的身躯,肌肉红肿,左眼下半弧黑紫。他一脚踩在椅面边缘,交叠双掌安置他的下颚,静静看她。
软缎连身裙仍在她身上,只不过全推在她腋下,袒裎的浑圆雪乳被他吮得吻痕斑斑,蔓延到她只缚着丁字裤的腿间。她无助地任由他观赏着大大摊敞的私密娇女敕,充满他欺凌整治的婬欲。
她喜欢他欺负她,他也喜欢。而且她今日的装扮太可爱,连他都会误以为自己很变态,在蹂躏未成年少女。
“慧东,好冷……”
可是他还想看。“再等一下。”
她的手腕被分绑着,再冷也没辙。
“你跟法利德聊了什么?”
“你在意吗?”
“非常在意。”
“那你放开我,我就跟你说。”
“你不跟我说,就别想我会放开你。”
倔强的小脸气鼓鼓,又捱不过刺骨寒气,只能招供。“我们在谈十八。”
他微怔。“怎么会谈他?”
“因为我不喜欢那个人,也不想受他使唤。”
“他使唤过你?”
“他使唤过你。”
“所以呢?”他慨叹,自己好像有点冤枉她了。“替我出气了吗?”
“我知道那个人在秘密交易DNA检体。”她好得意。
“还有呢?也知道那份检体命名为‘四’?还是知道了这份异常检体是来自日本?属于一名男性?可能是基因读码完成之后的另一项重大发现?”
她突然老大不高兴起来。“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要松开我?!冷死了啦!”
“又开始闹脾气了。”只要不合她意,她就撒泼撒赖。“你除了跟我闹别扭、扯后腿、制造麻烦,你还会干什么?”
被缚到酸麻的双腕一得解月兑,她顾不得血液不通的满手刺痛感,赶紧拉起厚被钻到里头去,蜷成一团避寒,只露出两只大眼睛。
“慧东快点进来!”颤抖的娇声急急下令。
她需要他这个大暖炉。
他一进到被窝里,怀里马上黏入哆嗦不停的柔腻身躯,小脸胡乱磨蹭着他胸膛,惹来他一阵咬牙申吟。
“小力一点。我肋骨有伤,别把它弄断了。”
她赶紧乖下来,不敢再撒娇,只好静静深呼吸,贪婪地享受他好好闻的气息。
“贝翎,以后不要再乱跑。如果找不到我,先问一下爸妈再行动。”
“你为什么总是找得到我?”她痴痴仰望着。
哎……“因为你手机里有全球定位系统。”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那你到底想问什么?”拜托别再拿他根本答不出来的问题来整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