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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花诊所 第17页

作者:兰京

“他刚点了什么东西喝?我也要点那种的!.”

妈的……无言以对。

丽心在盥洗室惨遭郎格非处以极刑,自己主动吐得天翻地覆不说,还被他的长指伸进喉咙里被迫缴械,将所有吃喝入月复的东西统统原装出口。直到把她榨干,他才释放人质,买单走人。

“你不用载我。”她急急客套。“我自己坐公车回家就可以──”

“少啰唆。”

她虚月兑地瘫在他的豪华休旅车内,目前没力揭竿起义,只能随他冷冽嚣张。

将近十一点的台北小周末,仿佛不夜城,与全世界国际都会无时差地同步繁华着。庞大的塞车车阵,如同壮丽的停车场,壅塞车灯将各主要大道化为条条银河,在幽黑的夜色中打翻了一地星光闪烁。这是地上星空,反映宇宙的海市蜃楼。

她觉得自己再也没有比此刻更接近梦境过。他就坐在她旁边开车,宽敞的车内就是他们的两人世界。

昏昏沉沉的……不知道是方才的调酒未退,还是他的气息令她醉。

他为什么喜欢子瑜,不可以改成喜欢她吗?子瑜有什么是她没有的?他不能变心吗?

“你以前跟子瑜同在一家广告公司,很熟喔?”废话……

没人理她。

“她看起来好时髦喔。我有一阵子也想留长头发,然后烫成她那样很自然的大波滚,轻飘飘的,好有女人味。可是美发师说我头发太细太软,烫起来会塌塌扁扁,像落汤鸡。”

人长得衰,连美发师都会欺负你。

“我也很希望自己能更有型,可是啊……”什么才是他喜欢的型呢?“你有什么建议吗?”

显然没有。

“像你跟子瑜都很有自己的味道,是因为在广告公司做事的关系吗?我以前也很向往进广告公司,感觉起来很有品味又很前卫,做的都是一些很厉害的CASE……”

“我不想跟你谈那个。”

突然一声沉重闷响,车内骤然密闭的压力令她一楞。呆眼眨巴数回,才理解到,他摔门下车了。

可是现在车子正挤在灯海璀璨的车阵中,若是车阵开始动了,谁来开车?

猛然一阵喇叭狂响,吓得她鸡飞狗跳。

完蛋!车阵开始移动,可是他们这台还卡在当中!

喇叭声一辆接一辆地迅速蔓延,烦躁渐起,连相反车道的车都冷冷地睥睨,无聊地看戏。

叭声四起,扬为一片嘈杂声浪,汹涌来袭,穿透厚实的休旅车车体,隐约而恐吓性地逼困小人儿。她又不知道车要怎么开,叭她有什么用?

郎格非呢?人跑哪里去了,为什么突然丢下她?他如果不喜欢她东串西串,大可直接叫她闭嘴,为什么就这样走人?

狭窄的热闹夜市,壅塞马路,就只有她这台车前头有条空旷车道,与前后左右挤满的车辆形成对比,大剌剌地堵在路上耍恶霸。

喇叭声渐趋暴躁,几乎动乱。

怎么办?她要睬什么或拉什么,车子才会往前进?

对了,打手机叫他回来!可是她一拿出手机,突然发现她并不晓得他的号码,也发现他的手机正挂在车上……

“X他X的X!你车子挡中间干嘛?不往前就滚到一边去!”

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拜托请不要吼她!

她倏地快手捂住耳朵,开始大声高唱“奇异恩典”,唱的速度反常地快,重梭不断,荒腔走板。她急急闭紧眼睛,不要看旁边车阵迎来或擦过的指责,专心地扯嗓鬼叫。

太过分了,他怎么可以道样?

窗外一阵不客气的叩声狂响,吓得她埋头尖嚷,嘶吼到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唱什么。直到一只巨掌霍然抓下她捂耳的手──

“你在干嘛?”

他回来了!“你跑到哪里去?!”她激愤到几近泣诉。

“买烟。”

大爷他吊儿郎当地叼着未点火的香烟,悠游前驶,滑行到另一段塞滞的长龙车阵中,优雅自得。

“干嘛一头冷汗,你晕车啊?”

“有点……”

“要吐记得讲一声,”他问也不问她一句就径自点烟。“别吐在我车里。”

“我要下车,自己回去。”

“开车门时小心一点。”

她这一开,才发觉外头被公车车体挡住,只开得了一条缝隙。

不得已,她只得忍唇负重地坐回去,一肚子委屈。

看吧,这就是太快对他恢复好感的下场。她都已经吃了多少次亏,却总是学不乖。

她不讨厌他的恶劣,她讨厌的是自己。超超超讨厌的……

他甩都不普甩她,一直径自遥望车阵灯海,双眸微眯,深深地长长地吸了一口,酣然吐雾,呛得小人儿七荤八素。

“你不能等下、下车咳咳、再抽吗?”

“我以前也果泳过。”

他在讲什么跟什么,干嘛对那个古老的胡说八道这么念念不忘?“我是说你这个烟味太浓……”

“在希腊附近。那里海色很重,太阳很赤果,毫不遮掩地把人晒到全身发痛。除非是从小长在那里的人,否则几乎无法长期在那种烈日下睁眼。我那时没戴墨镜,几天下来,眼前一片白茫茫,晒到双眼昏花。”

她怔住。

希腊。像是一个只存在于地图上与照片中的国度,与她的世界相隔太远,他却正从遥远的彼岸来,呢喃远方的不可思议。

“在那里果泳的感觉很神秘。我常常潜到海面下,看阳光穿透下来的幻影,像诗多掉进海里的彩虹碎片。伸手去抓的话,它就会变成光,烙在手臂上,非常漂亮。”

海面下的深邃,是一种幻境;海面上的灼热,又是一种光景。

天很蓝,蓝到过度纯粹,容不进其它颜色的存在,只有雪白的粉墙弥补无云的缺憾,反射着烈日,与天空各自占领各自的区块,没有妥协的余地。

天太蓝,蓝到海已不像海,阴郁地埋藏英雄梦想与神话。他就潜游在那里,捕捉海中的光影。

“你一个人去吗?”

“风很强,所以要小心你的帽子。”

她怔忡望着他在云雾中微眯的诡魅双眸,像魔法师的眼瞳。一时之间,她几乎伸手按往头侧,以免不存在的帽子被希腊的强风夺走。

窗外灯海宛如渔火,他吞吐的云雾将她引入另一个时空。

蓦地,一只巨掌在彼此的凝睇中伸往她耳侧,令她愕然瑟缩。粗糙的手指揉摩着她丰女敕的耳垂,亲昵得高深莫侧。

她僵直地望着他,动都不敢动。他淡漠回视,漫不经心地持续手上的捻揉。

“你没有穿耳洞。”他哑吟。

大掌继而抚往她头侧,捧着她细致的颈项,拇指在她鬓边游移,意味不明。

她不知道他想干嘛,却一点也不想阻止。他太危险,危险到令人无法抗拒。

“那我只能买用夹的耳环给你。”拇指撩拨着她的耳垂,大掌有力地按着她颈侧狂乱的脉搏。“要当地陶纹的,地中海的夕阳色,很饱满的橙红色,小小的,会挂在耳下摇摇欲坠的。”

不知是否烟雾太浓,她有点呼吸困难。

她这时才发觉,他的瞳色很像深深的海。

“我送给你之后,你根高兴,激动地搂住我的脖子。然后,我们吻在一起。”

沉厚的哑嗓,充满磁性的魔力,呢哝低吟,犹如咒语。

“你好开心,第一次主动吻上我。你的嘴好小好女敕,我只要一口就能把你吃进去,可是我只能小口小口地吸吮你。先是舌忝你的上唇,害你燥热难耐。然后吮咬你的下唇,尝尝看它有多柔软……”

接下来没有话语,只有他吮尝着她下唇的声音。

她颈后的巨掌不断施压,迫使她更加倾近。她却紧抓住身侧的皮椅,极力攀住最后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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