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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枣 第18页

作者:决明

他模起来有些烫人,不知是那对内蕴红光的眼眸,带来了热意,或者,这样的热度,便是海中城民的“高烧”?

“兴许是受寒了,我无法确定……要不要回去找冰夷,让他为你瞧瞧?”她放轻声音,关心地问。

冰夷学的,是治鱼治虾治龙子,而她所学,仅仅在于治人,领域大不相同,还是由专精的人来吧。

“不要。现在这样很舒服……”也不痛了。

“万一再痛起来的话一”

“就再找你治一”

“我不是要去熬汤吗?”红枣故意提及。

一方面,轻嘲他的迟钝,另一方面,不希望

他草自己身体开玩笑,有病,及早治疗才好。“下了锅,就不能帮你治,你尽早去拜托冰夷……”

三句不离“冰夷”,说来说去,总要冒出那家伙的名字!

蒲牢很不爽,睁开双眼瞪她,她也正专注一意地凝觑着他。

她自己没能察觉,她的眼中填入了忧心忡忡,为他突如其来的胸痛。

“你为什么这么信任他?!”是因为不满、因为噎怒、因为老从她嘴里,听见那家伙的名一他心跳跃动加快,手劲力道加重。

“冰夷习的医术,针对海底城民,你们生得病,如何对症下药,他总该懂得多。”至于信任……全海底城,她只识蒲牢和冰夷,难免语句里不是他便是冰夷,何必露出这种……指控的嘴脸呢?

“他也不过是个学徒,还没出师呢。”他哼声。

“那么,去找他拜师学医的师父,请他帮你看。”

“你是说魟医?”

“嗯……”她又不认识冰夷的师尊,只好胡乱点头。

找魟医医治,代表着另一件事一他得带她回龙雕城,交差。

当魟医凑齐九昧药材,立刻动手熬制汤药,到时,她……

“不能回去!”这四字冲口而出,叭完,觉得自己没道理,转念一想,想出了理所当然的借口:“儿香还没走,我一回去,岂不遭她逮个正着?!

对,他不回去,绝不是因为不想把她交出去,而是麻烦的儿香,守在龙骸城里等他。

“既然不喜欢她,何不同她说明白?一径地逃

“你以为我没说过吗?用吼的、用吠的、用温情式的好声好气,求她放过我,我哪样没试?!她根本不听!死缠烂打的女人,最讨人厌!”他的吼声,和他脸上的嫌恶,一样精采。

“你对她这么不好,她为何会喜欢你?”喜欢道被臭脸相待、被恶言相向,也不愿死心的地步?

换成是她,就做不到儿香的坚持。

倘若,有朝一日,她心仪之人,对她露出了鄙夷或仄恶一如蒲牢此时神情一她一定马上放手,让彼此自由,绝不为难对方、绝不纠缠……

绝不愿意乐见对方提及她时,是咬牙切齿的。

“谁知道?!大概……是我的脸吧。”蒲牢思索后,有了结论。

这最不可能,你想太多。

“你那是什么表情?!”太明显得反驳了!没礼貌!

她略略修正神色,不让对他那句话的质疑,表现得太清楚。

“也许,是你无形中散发出来的安全感,吸引了她。

“红枣平心而论,说出自己与他相处过的想法:“在你身边,有种……天塌下来,你会撑托住,好似任何事都无需担心……就算身处全然陌生的环境,有慌、有惧,却不至于绝望……”

不知不觉,她倾吐而出,是自己的心声。

初入汪洋深海,人生地不熟,更是自己从未踏入的神秘领域,她怕,怕得望向无垠的湛海之际,茫然、无措、颤抖,全数袭上心头。

可是,他在。

当双眼游移而去,轻易能看见,高大壮硕的身影,挺直伫守在身边,相随左右。

所以,她胆敢在海市里,与海鱿贩子对峙、争理,因为,他在。

像树,像山,像城墙,像巨大坚固的后盾。

他不用口吐任何浮夸的担保,他站在那里,她便很明白,他不容海站男人伤她分毫。

他是一个,让人倍觉心安的存在。

“你有一种教人信赖的特质,或许你长得不良善,配上魁梧身形、响亮嗓门,乍看下,威庚吓人,难以亲近,认识相处后,最先发现……你有些迷糊,才会吃的“红枣”、活生生的“红枣”,漫不经心,也很任性,不懂虚心求救……”傻傻分不清楚。

她想起这样的他,忍不住微微轻笑。

“然后,察觉到……实际上得你,很细腻。”

好几回,他小心翼翼,斟酌的手劲气力,担心捉痛了她,以及,海市里,他抢在她开口请求之前,料测她的心思,比她更早一步救下泪蛟美人。

他看似粗犷,不加雕琢,却发自内心,有其难得的细微。

蒲牢的眸,确确实实转变成艳红色,仿佛两把火,在瞳心中央燃烧。

她看见他的鬓颊间,片片红鳞,闪闪辉煌,映照看她的粉腮,同样瑰丽。

她惊觉自己说了什么,为此,她淡淡赧了脸。

她说了太多,一些内心深处的的忖思,吐露得超出预期……有些想法,她并不愿让他知道。

不要他知道,她眼中的他……有点可爱。

“我很少被夸奖。”他一脸认真,而且口气严肃,连眉心都是蹙的,却无关愤怒或凶恶。

我不是在夸奖你……哪一句,让你产生误解的?

她欲言,又止。他的神情,教人不想以戏谑的口吻。

去回应他。

她的确不是夸奖……只是,顺心而言,实话实说。

“我的兄弟们,多得是俊美、聪明、讨喜、强悍之类,有好几只……闪耀炫目,完美得难以相信,他们和我流有同样的血脉……我大哥呀,还是我同父同母的亲手足。”两兄弟,无论哪方面,都不像有血缘关系,微妙得很。

在那群家伙之中,他的光彩永远不及他们。

论俊逸,他大哥最胜出,说讨喜,小九人见人爱,男女通杀,比聪明,笑面虎老五,占看最前头的位置,说强悍,他二哥抢尽风头。

他呢?莽撞、冲动、做事不经大脑、口不择言,声壮气粗,动手永远必动口快。

这样的他,她却说细腻,说他教人信赖……好开心。

他好开心。

从心中,开始泛甜,侵了糖、淬了蜜,裹得胸口……暖热欲融。

“你的话,让我好高兴,好高兴……”

他咧嘴一笑。

孩童似的稚气,纯净无杂质,在红光满面的脸上绽放,像一抹艳报晚霞。

明明是粗犷有余的容貌,此刻,完全柔软起来。

红鳞耀眼,纯净的白牙也耀眼,却远远不及他笑容,璀璨。

她觉得,他……越来越可爱了。

不过,她不会告诉他,不让这男人太骄傲。

要是夜里的打呼声能小一些,那就更可爱了。

接下来的四个深夜里,红枣新增了这个想法。

第6章(1)

大半夜里,在海楼掌柜满脸歉意的央托下,红枣试图进入蒲牢房里,为全楼子“消灭”震天撼地的沉雷声。果不其然,又变成这样……一如前几夜,被睡意惺松的男人,一把捉进怀里,虫豪首按抵厚实胸膛上,抱得流畅顺手,已经养成习惯。

“你怎么又偷溜到我床上?”每早醒来,蒲牢的第一句话,像笑,像指控。

“……”她连费劲瞪他,都懒。推推他,要他放开交叠在她月复后的两条膀子。这男人,抱起人来,真是全心全意,一沾上死也不放……

他舍不得松手,掌心碰触到的软喇,真令人眷恋,但她抵在他胸前的手儿,抡成小拳,捶了两记,催促着他。他只好不情不愿放开手,任她逃出他的怀抱。

“奇怪,我嘴里……怎么甜甜的?”他先是伸懒腰,下意识的撇嘴,在口中尝到一抹微甜和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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