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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花 第9页

作者:决明

答应今晚到他房里伺候他。

这不就是她处心积虑混进赫连府的目的吗?虽然情况有些月兑序,然而得到能靠近他的机会,她不能放过,即便危险,她也要赌上一赌。

白绮绣握着薄刃的手正在发抖,她试图稳住,却徒劳无功。薄刃轻巧精致,约莫她手掌大小,锋利刃身流溢森寒银光,一思及要将它送进赫连瑶华的胸口,她坦言自己好害怕,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沦为杀人凶手……

桌上摆满赫连瑶华差人送给她的全新衣裳及首饰。

飞雪色泽的白亮绸纱,上好的黹功,漂亮的繁花花纹,足见其所费不赀,更遑论那一匣子珠玉金饰。

这是吩咐她晚上要好生妆点打扮一番,别坏了他的兴致吗?

白绮绣嗤之以鼻,不屑多瞟那些俗丽贵饰一眼。

她小心翼翼把薄刃缝于腰带间,以简单针线固定,它的位置约在腰后侧,她模拟了好几回抽刃的动作是否流畅,刚开始,不是薄刃卡着不动,便是自己笨手笨脚握不牢薄刃,好不容易练习到顺手了,下一个突刺的偷袭姿势怎么也做不好。

“白绮绣,你这样怎行?!机会只有一次,若失败,你岂会甘心?别怕……别怕呐。”她安抚自己,深吸几口气,这一回,薄刃狠狠扎进了棉枕里,这样的力道,应当能杀掉赫连瑶华了吧?

只要一刀,刺进心窝口,就能结束他的生命。

叩叩。

门扉突地传来两声轻敲,她吓得弹跳起来,门外副管事的声音传入:“你磨磨蹭蹭准备好没?别让少爷久等。”

“……请再给我一些时间。她连衣裳都还没换,被副管事一催促,她慌慌张张胡乱更衣,只有系绑腰带时,她放慢动作,藏妥薄刃,确定没露出破绽,她才步出婢女通铺。

“怎么胭脂没点,连发髻也没梳?”副管事皱眉看她,这副德性哪能讨少爷欢心?女人不都该无所不用其极地将自己打扮艳光四射,满头簪满金银钗,端出自以为最美的模样,才好教少爷更加宠爱?“罢了罢了,别让少爷等得不耐烦了,你快去吧!”

白绮绣静静不发一语,实际上心中非常忐忑不安,脑子里混乱预演着等会儿去到赫连瑶华房里,她该如何掌握抽刃时机,该如何出手,又该如何……

她想着,惶惶然地想着,全然没注意到自己已经随着副管事步行好长一段路,来到赫连瑶华房前地专心想着。

“好好伺候,讨了少爷欢心,以后就有过不完的好日子等你,说不定换我得瞧你脸色、央你提拔。”副管事的交代声,震回她的神智,当她定晴一瞧,那扇深色雕花门仿佛化身为可怕的囚狱,等待她一脚踩进。

第3章(2)

她裹足不前,更想转身逃跑,可是抢在她怯懦奔走之前,副管事恭恭敬敬谄笑,朝虚掩的房门弯身,说道:“少爷,绮绣人到了。”

“让她进来。”赫连瑶华的声音,隐约听出笑意,低沉传出。

“进去吧。”副管事见她木楞伫着,推了她一把,力道不大,但足以将她推往未上闩的房里。

她一个踉跄,雕花门被顶开,她跌进内房小厅,胡乱攀住檀木桌才勉强止住身势,不至于狼狈摔跤。耳边听见毫不客气的笑声,来自于侧身坐卧于铺垫长榻上啜饮温酒的赫连瑶华。

她更窘了,站直身子,背后那扇门,被副管事伶俐关上,还丢下一句“请少爷慢用。”才退场。

房里只剩她与他。

她战战兢兢,他慵慵懒懒,两人间的氛围天差地别,白绮绣连自己正屏着息忘了呼吸亦毫无所觉。他双眸自始至终都定在她身上,似玩味、似欣赏,将她整个人看透透,并且,一副很满意的模样。

白绮绣好想把自己蜷缩起来,她觉得自己像正被他以眼神剥除衣物,更像只无力逃跑的猎物,在虎的獠牙底下,要被撕吞入月复……

她本能把手摆在腰后的薄刃处,希望凭借着它,给予支撑力量。

“背上的伤,好些了吗?”赫连瑶华突然问她,以为她扶于腰后的柔荑,是由于伤口隐隐作痛。

他怎知她背上带伤?白绮绣一脸困惑。

“嗯……差不多都结痂了。”她仍是回答了他。

“上回搬米袋时,仍是撕裂了伤痂吧?”

原来是当时渗血的模样被他看见了。

此时他关怀提问,她倒是不知该摆出哪种神色来应对。

赫连瑶华……这种人也懂关怀吗?

他……会有这样温柔的心思?

“无妨,我有几十种方式能不让你的背沾床,不会减少今夜乐趣。”他哧地一笑,像只戏鼠的坏猫。

龌龊肮脏不知廉耻的大色鬼!

白绮绣自小严谨的家教,不允许她口出恶言,但她真的无法不在心里用尽她所知道的难听字眼来痛斥赫连瑶华!

他他他满脑子全装些不堪入耳的下流辞汇吗?!

“背上的伤,怎么来的?”他又恢复俊俏五官应有的温文假象,体贴问道。

白绮绣眼眸一寒,做了几回吐纳,才娓娓回道:“……与家人在返家途中,遇见盗匪杀人夺财。”

“在我的地盘中竟然有盗匪作乱?看来,有人失职了。”

她静静不答,她怕自己现在若开口,定会愤怒朝他吼:南城中最大的盗匪不就是你吗?!

“到我这边来,绮绣。”他朝她伸手,等待她将自己送过来。

她颤了颤,他喊她闺名的声调太轻柔,仿若贴在她耳鬓边呢喃吐气,带来莫名哆嗦。

白绮绣暗暗咽唾,提起勇气迈步,龟行地走近他,一步一步一步……

她并没有多做妆扮,素净着一张粉颜,他送去的首饰,她一样都没佩戴,长发笔直披散纤细肩后,极致的黑,转而变成相当独特的光泽,精黹白绸丝裳更衬托每一根青丝的柔细乌亮,巴掌大的脸蛋,几绺垂下的发丝缀点双腮,瞧起来多无辜、多可怜。赫连瑶华赏玩着她引颈就戮的表情,她一定不知道,自己倔强逞能的姿态,更显得耐人寻味,他的心,像被什么给搔动了一下,她走得越近,搔弄的撩拨也就越快,快得连以冷静自持的他都按捺不住,多想一把擒获她,攫进自己怀里,恣意妄为一番。

这绝对是挑逗,最天真无那的挑逗,她以诱人染指的女孩青涩款款走来,局促不安、诚惶诚恐,好想将她教坏,瞧瞧女敕姑娘能变得多妖艳娇媚,瞧瞧她在他身下能绽放得多婬?鲜美;又更想受她洗涤,想试试洁净如泉的小女娃有多大能耐洗净他一身污秽。

她发间浅浅香气,若沾染到他身上,是否会走味,抑或……教人沉沦?

白绮绣走得太慢,每一个步伐都像灌足了铅,如果可以,她希望与他之间的距离永远不要拉近,两人一靠近,代表她必须抽出薄刃,偷袭他,在他措手不及之前——

措手不及的人,换成了她。

赫连瑶华如豹敏捷地自长榻起身,扣住她纤细藕臂,蛮横的力道将她往他怀里扯,他耐心用尽,等不及她拖着笨拙莲步,他一瞬间都等不下去!

她惊喘,听见他饱含的声音正紧绷着,抵在她耳畔:“你是在吊我胃口吗?那么,小女孩,你成功了。”

她连回话的机会都没有,他的唇,已经强悍压下,吮吻她软女敕唇瓣,她想制止他,才开口,变相地迎接了他探索深凿的舌,钻入檀口,尽情肆虐她的芬芳,品尝她的甜美滋味,炙热的气息,逼迫她接受他、回应他。

“晤……”她紧张到忘了还能用鼻子呼吸,从他吻住她的唇开始,她屏气摄息,肺叶没有灌进半丝活命生息,晕眩感侵袭而来,夺去她的思考能力,脑子里混沌一片,她只觉得他好烫、好野蛮……像要凿取她的所有,不许她对他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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