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俏伙计 第14页

作者:决明

迸初岁反应极慢,怔怔咀嚼她恼怒的质问,觉得两人像在鸡同鸭讲。

“我答应严小当家的要求,与你方才哭泣……有关系吗?”他并不在意严尽欢要他提供多少鲜血,比起那等小事,他更在乎惹她掉泪的人是谁,偏偏她不回答他,反而皱眉噘嘴在指责他。

“当然有!就是你害我变成一只吃了酸的丑猴子!”

怎、怎么又扯上猴子?

她变成丑猴子?哪有,她明明还是娇俏俏的美姑娘一只。

他害她?

是他的理解能力太糟糕了吗?毫无意根去弄懂她的答案?

而她下一句指控就简单明了许多,再听不懂便真的是他脑袋不灵光了。

“都是你害我哭的!”都是他躺在床上那副虚弱模样害她失控,用最丑的皱包子脸面对他!

“慢、慢些……害你哭的人,应该是尉迟兄吧?”怎、怎会变成了他?

“跟义哥一点关系也没有!是你!是你!是你啦!”连续的指控,教他无处可逃。

他仍兀自挣扎月兑罪:“明明尉迟兄才是你的……”

“你胡说八道什么呀?我现在是在跟你说正经事!义哥那个路人甲不在我们讨论范围之内,少给我顾左右而言他!”欧阳妅意暴跳:“都是你不爱惜你自己,拿刀取血,让严尽欢拿你的血去卖,害我天天都抄下好多好多上门求血的人名!让我——让我——让我看见你躺在床上,以为——以为你——”视哭为耻的欧阳妅意又很窝囊地被呜咽哽喉,双唇止不住颤动,却挤不出话,好不容易停住的滴答泪水重新滚落。“以为你死掉了……可恶!我哭起来像丑猴子一样……”她愤愤想抹去,无奈越是抹,越是多。

他看出她眸子里害怕失去的恐惧,看出她哭泣背后的珍惜不舍,看出她是为了心底重要之人而哭,他却看不出来,那些,是为了他。

晶莹剔透的珍珠,纷纷坠下,每一点,每一滴,都穿透古初岁的心房,它们,是因他而生。

她为了他,正在哭著。

“我不会因为失去一点点的血而丧命,我除了是药人,我还……”古初岁同样是安抚著她,这一回,不像方才心里酸涩难当,反而泛起一股烘烘暖意,他不敢奢想,在这世上,有人会为他心怜,还有人,会为他落泪。

“什么叫一点点的血?!明明就很多——”

“很少。若我失血太多,我的身体会自我保护,你不用担心,别再哭。”他以袖为她拭去泪水,也拭去粉颊上的墨汁,欧阳妅意看见藏在他衣袖底下的手腕瘦归瘦,却干净无瑕,她在这一刻,多庆幸他是药人,那些刀割的伤,轻易就能痊愈,那是书本上未曾提过的药人本领。

“我才不管你身体会不会自我保护、会不会马上痊愈!我就是不准你再帮严尽欢做这种事!你不要跟我啰哩叭唆那些歪理,给我点头!”一边啜泣还要一边要凶狠,看在古初岁眼里,倒像极了娃儿耍赖,只有吠声大,威吓的成效是零,而眼眸里,教人心软的祈求,才是古初岁颔首应允的主因。

“好,我不再帮严当家做卖血的事,你也要答应我,别哭了。”

“你以为我喜欢哭得像只丑猴子吗?”要不是为了他,她才不会哭得这么难看……

之前秦关濒临死亡,她大哭,因为秦关是哥哥,失去亲人,她会好痛好痛的,可是古初岁对她来说,是什么呢?

他不是家人,不是兄长,他只是一个男人……她却对他心疼,为他伤害他自己而气愤,替他抱不平。

“谁说你哭起来像只丑猴子?一点都不像。”不过,笑颜比泣颜更适合她,她一笑起来,像清澄蓝天,教人心旷神怡。

“义哥啦!他取笑我,说我每次哭,五官就会扭皱起来,好似小猴子尝到酸果子一样。”真没口德!

“你与尉迟兄……是情人?”古初岁忍不住探问起这个在他心中早已认定的事,问完,又自嘲自己好憨傻,她若点头应是,他如何是好?想真的完全对她死心吗……

欧阳妅意瞠圆大眼,犹如见鬼,小嘴迟迟无法合上,“痴呆”两字形容正好。

“当然不是!”她以不可思议的惊吓口吻怪叫。

她、她和尉迟义是情人?!

太荒谬了!迸初岁的眼睛是长在脚底板吗?才会眼拙地将她和尉迟义看成一对!

“我和义哥是兄弟!我没说错,是兄弟!他根本没把我当成女的!他是我哥哥,和谦哥、关哥或武威哥一样,都是兄长而已——咦,你误会了吗?”

“我以为你和他是更亲密的爱侣……”从她的表情看来,他真的误会大了。

“所以你最近才会莫名其妙把我拦在门外,不让我进来,更说了好奇怪的‘要避嫌’啦‘害你被人误解就不好’等等这些话,原来就是你以为我和义哥……”让她还小小沮丧了好几天,不明白他为何疏远她,不再请求她的陪伴。

“我不希望因我之故,害你与尉迟兄争吵。”

欧阳妅意很想赏他一记爆栗,敲醒这个想太多的男人,却看见被他隔离门外的这几日以来,感到闷闷不乐和孤单的人,不是只有她单方面而已——

罢了,她大发慈悲原谅他一次,不同他计较,不过,话全数挑明白说,他若是再胡思乱想,她才不管他看起来有多高瘦纤雅弱不禁风,她也会动手开扁他。

“你现在弄清楚我和义哥的关系了没?”单单纯纯,就是哥哥和妹妹那一种。

“但那天他看见你躺在客房的床上时说……”他静默了。

“说?”她偏头觑著他。说什么?

“你与他,同床而眠。”没有哪一对兄妹在这么大的岁数,仍睡在一块儿。他……很嫉妒。

嫉妒著尉迟义。

“古初岁。”她双臂环胸,冷冷喊他,小脚啪嚏啪嚏在地上打拍。

“嗯?”

“那是七岁以前。”她已经不是那个听见外头风吹过树梢就会哭著不敢睡的胆小表。“不只义哥,谦哥、关哥我也睡过。”帮她暖床暖被的男人可不是单数!

七、七岁以前?

“我一并招了,我还和义哥他们一块儿月兑光光泡澡盆——”见他抽息,她好整以暇补充,竖起食指中指无名指及尾指:“四岁以前。”

迸初岁瞅著抵在鼻前的四根纤白玉指,突地失笑出声。

一切全是自己弄错,他吃了莫须有的飞醋,假想了莫须有的心伤,做了莫须有的退让。

真教人哭笑不得……

“这样,你还吃醋吗?”对,她瞧出来,这个男人的种种行径,只有两个字——吃醋。

因为醋意,他才会三句不离尉迟义。

因为醋意,他赌气不放她进他的房里。

因为醋意,他在长篇大论开导她要和尉迟义和好之际,始终锁紧眉头。

因为醋意,他一定没有发现,他说到“尉迟兄”这三字时,他的声音,会更沉、更喑、更哑。

这个对自己死活不顾的男人,这个要他割腕卖血也无所谓的男人,因为吃醋,俊颜上,有了情绪起伏,有了喜怒哀乐。

“不吃了。”古初岁有些窘涩,白皙脸庞上,浮现色泽鲜艳的赧红,却很诚实摇头。

“还会胡乱把我和义哥凑成一对吗?”

“不了。”

“义哥不是我的菜,我的嘴很挑,你又不是知道,我只吃我爱吃的。”

她的偏食,他一清二楚。

“你才是我的菜。”她顽皮调戏起他,看著古初岁这辈子露出最健康红润的好气色——

他浑身的血液,没有九成也有八成全冲向脑部,炸出璀璨炫目的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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