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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衣不舍 第12页

作者:镜水

“……我可以的。”他慢慢开口说,想扶着寝柱站起。

纪渊瞠住了眼瞳。

“──不行!”她冲动大喊道。双手霸道按住他左右肩膀。

司徒青衣被压制动弹不得,略是吃惊地望着她。

“怎么了?”他疑惑出声。

她垂首深深吸气。

“……青衣。”抬起眸,恳切真诚地直视着他。“我拜托你……乖乖地别动,让我来照顾你啦,好不好?”

司徒青衣不觉愣住,心里有些微的柔软。平常,她老是吊儿郎当,嘻皮笑脸,从来都很少这样对他严肃讲话,会这样正经八百,是由于……真正地在关心他啊。

纪渊见他迟疑,抓住机会就死命说服:

“你听我说,这几日就好,我又不是准备赖在这里一辈子,只要确定你的伤势恢复到已经可以的时候,不用你赶我也会自己走的啦……而且啊,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昨夜就睡过啦,男女已经授受不亲,要失礼数也都全部失光光了,再来两次三次又有什么差别嘛?你平常明明都很优柔寡断的,不要在这种地方那么坚持啦,你若是不肯答应,你……你不要逼我!我一定会想法子要你接受的喔!”本来还很真挚地表达她的关怀,结果仍旧恢复本性。

他缓慢匀息。

“……像是,在我耳边喂喂大叫那样吗?”

“那是比较光明正大的招数。”不过太老旧了,不太想拿出来用。

他顿然错愕住。“还有更阴险卑鄙的?”

“怎么会没有?譬如……”她很用功地模着自己无毛的下巴,边想边道:“把门锁住啊,对你下迷药啊,还有……拿条绳子把你绑起来也行啊……”

司徒青衣闻言,只觉头皮微微地发麻。

“对啦!”她忽然一弹指,兴奋道:“有个最简单的方法呢,包准方便又迅速喔。”哇,真谢谢青衣让她想到呢!

不管那是什么,别用在我身上。司徒青衣暗叹。

“纪渊,真的不妥,我想你……”他未尽的话尾突兀终止,连动作也都在刹那不自然地僵硬住。

纪渊收回自己快速偷袭成功的双指,心里并同时默祷各路英雄好汉原谅她如此……如此小人又龌龊的作为……

“点穴。”她道。

无言的清秀眼眸,满是不可置信地望着她。

她嘻嘻一笑,很不好意思的。

“对不住啦,青衣。”

第五章

“纪渊,你别这样……”

“嗯嗯……”

“这样不好……”

“呼呼……”

“纪……”

“青衣啊,你就好好地睡觉嘛。”

狭窄的房间内,纪渊在地板上辛苦铺好棉被,终于忍不住回头打断他。顾忌外头天色,便小声说道:

“如果是我给你草席要你去墙角窝着,你可以尽避骂我鸠占鹊巢,表达心中所有的不满;但现在我躺地上,你睡床上,我也只要求一个小小小小睡觉的地方,你这样还有意见啊?你到底是觉得哪里不好了啊?”一坐下,抱胸和他对望着。

“都很不好。”他横陈于床榻,感觉自己完全任人鱼肉。

“停停停!好好,我知晓你要说什么,你放在心里想想就好,别再重复地说出来,因为我真的都懂。”她盘腿拍膝,又道:“而我要回应给你的话呢,白天的时候也都已经说过了,所以我也会放在心里想想就好。瞧,多完美,咱们都别浪费力气和口水,赶快睡个好觉喽!”伸长脖子吹熄烛火,她一头倒进铺好的睡处。

谤本……就是在耍赖皮。司徒青衣只能在黑暗里瞅住她隆起的棉被小山,无可奈何地叹气。

“青衣,我听人家说,叹一口气会倒楣三年的。”她压低的声音从床下传来。

“……认识你之后,我就一直在叹气。”霉运也许已经累积了好几世。

“你这是在称赞我吗?”她问。

他几乎可以想见她故作无辜的表情……

“不是。”无情地回答。

“好啦,你别生怒嘛。”纪渊爬起身,靠近他道。

一颗黑色的头颅忽然跑到床边搁着,真是把他给吓了一跳!

“你……要起来的时候说一声。”他紧声低斥,硬生生咽下惊吓。

“喔,我起来了。”

她乖巧道,却惹来他一个小小的瞪眼。

“好嘛,我明儿就帮你解穴,这样你就不会睡得像个僵尸了。”她抬起手臂,拉好盖着他的床被。

“谢谢你。”他不是很诚恳地道。

“哇,你表现得实在太明显了。”她嘎嘎干笑几声。“你就不要再挣扎了嘛,你看,既然我一定不会走,如果你答应让我留下不反对,那还可以不必忍受点穴之苦;如果你执意要逞强,那我就会这样点住你。反正不论怎么样,我都会在这里,那你就听话嘛。”多有道理。

好吧,她的心意,他非常感谢,只是,他不想让自己成为坏人清白的罪魁祸首。

“……你们家的人,都不会管你的吗?”他疲惫地闭眼。

“哈哈哈,江湖儿女,习武之人,露宿野外都是常有的,哪里会在乎这种小事!”纪渊英爽一笑。自家爹娘只怕她去欺负人,从来不担心她会被欺负的。

司徒青衣不晓得她说真说假,不过……依照他们把纪渊当成男孩来养育的方式,或许的确是有几分真实吧……

“哎呀,你别在意那么多啦,我是女的都觉得无所谓了。”她指指两人间落差的宽缝空隙,再拉拉自己的衣衫,道:“现在又不是睡在一起,咱们衣服也都穿的好好的,很清白很清白啊。”

“我们是可以坦荡,但是……别人可能却不会这么想的。”他提醒着她。

“别人?没有别人啊,所以你可以放心了。”她嘿嘿笑,说得好轻松。

“纪渊……”虽然明知她总是这样,他仍然相当无奈。

“喔,好啦,我很有用处的喔,会买东西给你吃,扶你上茅房,如果你伤口痛走不动,还可以用这个将就将就。”她探手从床底掏出一个……痰盂。她哈哈解释道:“因为我找不到夜壶啦,所以只好拿这个来代替……对了,你若想要净身也没问题,我可以帮你准备热水喔,不会偷看……呃,喔,我是说,你可以安心地洗澡,就算有贼来也不会被偷看到。”硬是乱讲。

司徒青衣望着她手中拿着痰盂,眼眸兴奋地闪烁,他突然问感觉自己身体里的力气一丝不剩地全泄光了。

“……算了。”他好累,不想再和她争持下去。反正无论如何,到最后,他绝对还是拿她没办法的。

室内暗沉,看不清他的神情,但听语调也知晓他似乎有些不悦。

“青衣,我问你喔,你颈子上这个荷包里头装些什么啊?”她指指他平常收挂在衣内,现因躺姿而掉出衣外的小荷包。转移话题,吸引他的注意。

“……是我祖父的遗物。”

“这我早八百年就知道了啊。我是问你,你晓不晓得里头装什么啊?”她戳戳小荷包,然后把弄于掌心。

他颈边的系绳随着她细微的动作而起伏,有些骚痒。

“我不晓得。”荷包是完全缝死的,他没有拆开来瞧过。

“咦?”这可勾起她的好奇心。她贴近他胸前,仔细地审视着小荷包的青色布面,又搓又捏的。“青衣,里面好像有一粒一粒的东西耶。”她像是发现了什么,侧首相当有趣地道。

“纪渊,我想睡了。”他告诉自己要平心静气。

“喔,好嘛……”她模模鼻子,躺回自己的被窝,没半晌,她用着彼此刚刚好能够听到的声量,慢慢说:“青衣……我忽然想起咱们在山里迷路的那一次耶,那时候是晚上,也像现在这么暗,天气还有点冷,你又很怕黑,一直挨在我身边哭哭啼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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