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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发贼婆子 第28页

作者:镜水

黄沙飞尘中,只看那人影是个老头子,神情甚是惊吓,被逮了住,毫无反抗之力地被带走。

“这样就行了?”红发女子垂眼问道。

“嗯。”青衫男子微微一笑。“严嵩付出的代价或许不够,我让他去守著义父的墓直到老死,也得以慰义父在天之灵。”眼神转冷。

“你真是那个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最佳范典了。”即便是离开了战场,也能不用一兵一卒,等敌人凋零衰弱,给予迎头痛击,她真觉得不可思议。

难怪她老看到他总是会写一些看起来很秘密的东西,虽然她不晓得内容是些什么,但她明白那是送到皇宫里面去给某人的。

青衫男子只是淡道:“伴君如伴虎,严嵩坐权太久,皇帝对他失去耐性,是迟早的事。更何况,多行不义必自毙,他会有如此下场,怨不得人。”

当年他计画离开朝廷,严嵩一直想找机会杀他,但那时京城因战而乱,他也趁此远走,待平息后,他早已和其他人迁至南方,严嵩也就此失了他的踪迹。而鞑靼南侵一事,则是如他所想,会令得严嵩的官位产生裂痕。

严嵩生性贪婪,加以掌握大权,他早料有朝一日必定会令皇帝厌烦,当此,便是拉他下位的最佳时机。

射将先射马。严嵩党羽众多,直接挑战风险过大,多少臣子因为想要对付他而遭诬陷处死,就连他的义父也是因此而逝。所以,得慢慢地一个个来削减他的势力,而他那同样只会贪污的儿子,就是一个致命伤。

他提供了一些计策罪证还有可以运用的名单,给予小小的推力。

严嵩享尽尊华,如今却失去一切,不让他死,他却必须活得比死还更痛苦,或许十年,或许二十年,此生不得善终。

她沉默,知他其实不太爱提往事。

朝中第一大奸臣,先是儿子贪渎被联合上谏弹劾遭处死,接著他自己也被革了职,抄其家产,完全失势。在他想逃亡东洋之时,又被人给抓了去,从此以后只能天天对著一个坟墓,没有儿子给他送终,哀悼自己剩余的残破岁月。

他坏事做尽,被他诬害的忠良数也数不清,或许到断气前,也想不起他所面对的墓究竟是哪个仇家。

青衫男子凝视著远方,似是自语,轻道:

“富贵荣华,功名利禄,到头来,真正拥有的,又是什么?”官场,不过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而他,是从那地方出来的,或许早也算是披著人皮的妖魔之一。

“……你不爱的话,就别想了,反正事情也已经结束了,不是么?”红发女子看著他,眼瞳清澄。

美丽的青衫男子昂起脸,和她对视许久,才缓缓露出一抹笑。

如果他心中真有妖魔……

“大概也会被你收服。”忽然道出。

“咦?”她皱眉,道:“你别说些我听不懂的东西。”

他垂眸,神秘地微微而笑,再抬首,面目已然温柔。向那红发女子递出白玉般的手,他道:

“麻烦你了。”语音十分温雅。

红发女子睇著他,伸手一拉,将他整个人带上马,让他坐在自个儿后面。

“真怕麻烦我,就快点学会骑马!”真是。

“嗯……”他似有若无地应了声,往前微靠去。“我觉得没那个必要。”笑了声,他环臂环住她的腰。

她的身上,总是有阳光的味道。

“你!”她又羞又恼。“你再这样,我——我就踹你下去!”这人,一定是故意的,绝对是!

他的坏心眼她好早就领教过了,尤其是阿爹出事的那一次!

他淡淡地蹙眉,看来好令人心怜。“咱们不是成亲很久了,为什么你总是不习惯?”极柔的话语,贴在她的耳边。

薄薄的醉人气息就抚在敏感的肩颈,她差点跌下马。

“你闭嘴!”脸比头发还红。

他老喜欢这样有意无意地逗她,他没发现自己……自己很诱人么?她好怕有一天她会饿虎扑羊,做出什么可怕的行为。这……这种事……别说成亲很久,她一辈子都不会习惯的!

瞅著她漫起一片红潮的颈子,俊美的青衫男子微笑。挑逗自己的妻子,真的是……会让人上瘾哪。

察觉他安分了点,红发女子不再缩著肩膀,拉紧缰绳,开始加快速度。

“别再玩了,不然真的会摔马!”严正警告。

他不在意,掬起她灼人的发丝轻吻。在妻子莫可奈何的瞪视下,微笑道:

“咱们回家去吧。”

孩子们等著吃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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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史》列传第一百九十六回“奸臣”

之中记载——

嵩握权久,遍引私人居要地。帝亦浸厌之……(中略)……皆伏诛,黜嵩及诸孙皆为民。嵩窃政二十年,溺信恶子,流毒天下,人咸指目为奸臣……(下略)

……又两年,嵩老病,寄食墓舍以死。

《明文别传》第一百一十二回

之中写道——

嘉靖末年,嵩失势,籍其家,其子伏法……(下略)

然嵩欲外投扶桑,於途中遭擒,时人以为嵩老病,死矣。却囚居偏僻深山,恶极,苟活如死……(下略)

……於此地孤独守坟,直至断气。

“衡臣,你在看什么?”

男子抬起头,回应友人:“不……只是一些流传在民间的故事而已。”

“是么?”

“看这个,里面说严嵩其实不是病死的,而是被人抓去囚禁,直到最后断气的前一刻,都对著他曾害死的人的坟墓。”

“哦?”这折磨比一刀毙命还惨。

“最有趣的,还是关於嘉靖十九年的邢姓进士那部分。”因同为大学士,他印象极深。男子有趣道:“里面说,那人遇山贼遭劫却没死,还在那寨里住了月余,其间曾经回京,不过,最后跟山寨大王一起失踪了。”

“你相信么?”

男子放下书本,抚著书面上《明文别传》四宇,默默地思考了下,笑道:

“毕竟是稗官野史,闲暇时看看可以。”

其它的……也就罢了。

合卷之前

传闻,福州一带的山上有间不具名的草堂。

若是给官欺了、给兵侮了,又或者,状告衙门还反被诬告,那么,只要能找到那间草堂,给少少一枚铜钱,便能讨个公道。

想要回被污的银子,就有银子;想揍那贪官,隔日便会看见贪官鼻青脸肿:想整得对方鸡飞狗跳,那不是什么问题,整到丢了职都不会稀奇。

究竟那草堂怎么会有如此大的本事?没人知道。

曾受惠的人,都封口不谈,只是感谢。

不过,耳边以讹传讹的“证言”倒是愈来愈多……

“就是,爹爹打从一开始就知道那个什么尚书抓走了外公,威胁山寨听话替他办事。然后爹爹觉得很有趣,就用钱买通了什么尚书的手下,跑到牢里去看外公,还发现外公被坏人折磨得全身是伤。又因为爹爹真的觉得太有趣了,所以就故意被娘娘他们抓走,想看看好不好玩儿。”

这么无聊?“喔……然后呢?”

“然后?”稚女敕的声音听来好困扰。“然后爹爹就和娘娘亲亲,跟娘娘生下我们了。”嘻嘻。

“不……”问话有点打结了。“这是谁教你说的?”严肃质问。

“戚爷爷。”可爱的头歪著。

“那老不修!”好的不教,净教一些坏的。吸了一口气:“爹有没有说,他是怎么救走外公的?”

“爹爹说,他早就告诉喜宝叔叔,只要那个什么尚书被人关起来了,就可以用钱去把外公救出来,然后把外公放在一个秘密地方好养伤。”唔,好渴喔。“喜宝叔叔说,爹爹不是好心,只是预防万一,如果山寨想对他不好,那他就有个保命符。”不过幸好,外公一直到现在都以为爹爹是个大好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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