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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犹怜 第14页

作者:镜水

“嗯?”越说越小声了,她是闷在被子里跟他讲话?

她抬眼看着光洁的木制地板,反照出了她的表情,一种连自己都末见过的表情。

“花圃里……我种的花,发芽了。”没有不耐烦,他在听她说话呢。

“花?”呃……糟糕,词穷了!要回答什么?问她种的是什么花?叮嘱她不要忘记浇水?小心小表头们去搞破坏?

他突然停住,发现自己竟被她的轻声细语影响了。

真怪!他干嘛像个毛头小子一样紧张地排演应对?昂首睇着天花板的白色灯管,想起她之前还说那是太阳……长条形的?他忍不住笑。清咳一声,道:“妳很努力。”乖乖。

他夸她……夸她呢……孟思君闭紧了眼,不敢再看向地板上那个奇怪的自己。

怎么办?心跳好大声,她什么都听不到了。

“有人找我,我挂电话了。”骆旸回过头才发现叶书御拿着个纸袋站在门口,还悠闲地作了个“尽避讲”的手势;他赠与一个白眼。想到一件事,又开口问:“对了,妳身体还好吧?”他提醒过莫姨多注意她一点,应该没问题吧?

“……嗯。”她楞了下,另一手抚着肩上的围巾,低低地应了一声。

“那就好。再见。”他简洁的说完话,却没有先断线,反而静下来等地。

“再……再见。”她顿了顿,差点忘记刚学会的回答。

听到她道别了,他才收线。

手里发热的东西传来嘟嘟声响,孟恩君仍蹲在地上,没有将之放回原位。

她抱着嘟个不停的电话筒和包着颈肩的围巾,连同自己热得快冒烟的头,一起埋进双膝中。

深深地,好久好久都不曾抬起。

“你真是罪恶。”看着好友挂上电话,叶书御走进门,懒洋洋地出口调侃。

“什么?”骆旸攒紧眉心。

“刚刚跟你讲电话的是上次那位小姐吧?”啧啧…

“你怎么知道?”他吊高眼。

因为他从一开始就全偷听到了。叶书御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斯文地勾起笑。

“孤苦无依的弱女子,遇上了一副强壮的肩膀和胸怀,替她遮风挡雨,无所怨言的拔刀相助……你说,她怎能不被吸引?”

什么拔刀拔剑的!

骆旸睇着他的银边眼镜,半晌后,才启唇问道:“什么意思?”有听没懂!

“呵……”叶书御笑出声音,走到桌边。“你最大的罪过,就是在连自己都不知情的情况下,跑去搅乱人家一池春水。”迟钝!

他明白了。

“我又不是你。用一张无害的笑脸去诓骗世人,故意迷得大家晕头转向,实际上却没半点那个意思。”怯!他怎么会跟这种人交朋友。“你放心好了,我长得一副凶样,没什么人会看上眼的。”他可是清楚得很。

“你以为所有人都这么肤浅?”例外的,可是会出乎意料地多得数不清喔。

“至少我看到的大部分是如此。”不过……该怎么说?那女人的确是不太一样,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会选了个外表像山大王的他拚命信任。忆起她那副胆怯的爱困相,骆旸唇边不自觉地有着不甚明显的笑意。

他一愣!惊奇地察觉她又进驻到自己的思绪里捣乱了。虽然他没跟她见面,但这些日子,总是曾像这样突然地想起她,而他也就很理直气壮地把原因归咎于她实在太没办法让人放心。

把她的事先摆在一旁,他抬眸望向叶书御——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还有一个附加消息。”他微薄的唇扬起微笑,“你想先听哪一个?”好难选择哪。

这家伙这么无聊,怎么不回公司玩自己的员工?他一挥手。“照顺序来吧。”

“坏消息是,银行的那个建筑设计案,就诚如我之前所说的,没妳的分。”一点也不意外地被内定的事务所拿走了。

“嗯,然后?”这算哪门子坏消息?骆旸不痛不痒,因为已有多次经验,所以根本无动于衷。

“然后……”叶书御将手中的牛皮纸袋扔在他桌上。“这是一个新案子的数据,这一次是以商业大楼设计为号召的竞赛,噱头不小之外,目的是想发掘建筑新血,其它详细的资料鄱在里面了。”

骆旸从袋子里拿出文件,翻了几页后,挑一口匹了眉峰“你家的企业也参与投资?”

他微侧首。“有问题吗?”

“我不干!”他把袋子丢回桌面。“我不走后门。”这是他的坚持。

哎呀呀!他真是正直得让人想折弯他的脖子。

“我的确是审核委员中的一个,但我告诉你,”叶书御笑得瞇起眼,玻璃镜片一闪一闪的。“你别多虑了,你的设计,我绝对会投下反对的一票。”够朋友吧?

“你对我这么没信心?”骆旸马上不甘心地瞪住他。

“我是怕被你说成『靠关系』。”瞧!多善体人意啊。“包括专业鉴定和投资公司所推派的审核委员,共三十七人;光是初试,没达赞成人数四分之三的门坎,你就无法过关,你以为我能左右多少人的意见?”事实上,一半应该没问题,但若这么做,他可能会英年早逝。

骆旸也不是省油的灯。

“你激我?”好栏的招数!

“这是一个好机会;这个案子将会公开审理,透明进行。”不论是审查委员或设计师,都不准私相授受,违者一律剔除资格,而他绝对替他严格监督把关。“每一个设计都会被详阅,不看来历背景,人人乎等,凭的就只是实力。即使是这样难得,你也不参加?”未免太洁癖。

“你知道我有自己的理由。”他沉声。

“我告诉你最后的附加消息。”叶书御眼底有着精光,再给一击——“晓生在学校跟同学打架,你知不知道?”

骆旸很快地站了起来,“把话说清楚!”晓生是他们院里一个十七岁的孩子,生性较沉默,但很少出问题。

“有些比较偏激的学生,因为嫉妒他成绩好,所以用刻薄的言语嘲笑他没父母,是没人要的小孩。”一个对四个呢,看起来宛如模范生的清瘦少年,原来也会彻底爆发,若非他恰巧路过看到,情况就难以控制了。“他现在在我住的公寓,身上脸上都是伤,而且不愿意回去,还准备逃跑。”不过,他已经把他“锁”起来了,插翅鸡飞。

骆旸微怒地生回椅中,开了开眼。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你是指引他们的灯塔。”叶书御直视他,“因为你们有着同样的遭遇,若你能给他们一个家,实现那些孩子们的共同梦想,会给予他们更多力量。”因为,他们并不若表面上那样坚强。

如果连自己存在的价值都没有办法确定,甚至挥不去心中那种怀疑与不安,或许,那些心灵空虚的孩子,会抬不起头来。

“我比谁都了解这点。”骆旸低声道。他就是为此而独自奋战,走上建筑这条路。念书、考执照、接案子存钱,去工地监工学习,每一个环节都倾尽全力,不靠任何其它人帮助,为的就是要买下孤儿院的那块土地,亲手建造一个坚固堡垒——一个真正属于他们自己的家园。

拿起牛皮纸袋,他对上叶书御满意的视线。

“我做。”不能再这样下去,任何可能他都不放过。

叶书御成功达成目的,下台一鞠躬。

“四个月后,我会恭候大驾。”到时就不是朋友了。

“书御,”他唤住了他走出门口的脚步。“莫姨那边我会解释,晓生就暂时麻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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