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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

醉罗裙 第17页

作者:简钰

裙儿粉脸蓦地胀红。罗裙儿,你真是一个大笨蛋!现在想这些干么?

“乖乖,到一边坐着。”柳初瑕敷衍了事地拍拍她的颊,仰起螓首瞅着韩锐盟。“我来跟你说一声,刚刚提的那件事,我帮你办好了,别忘了你欠我一个人情。”

说毕,便袅袅婷婷地离开。

“什么事,她帮你办好了什么事?”裙儿扯着韩锐盟的大手,不停追问。

他跟柳美人有秘密,他居然敢跟别的女人有秘密!

吐出来、吐出来!他非把秘密吐出来不可!

韩锐盟眼色复杂地望着裙儿,不发一语,知道那些亟欲出手的大内高手已经暂时收队,诱捕密函贼盗的舞台将由他一个人登场。

在即将到来的夜晚,战斗就要开始了!

清风习习,月辉满地。

一条潇洒剪影从鸿欣客栈中窜了出来,足尖点地毫无足音;他小心地合上门扉,侧耳倾听左右有无声息。

就在他要纵身离去之时,一双固执的小手扯上了他衣摆,伴随着急咻咻的喘息声,在他后头作怪。

夜行者可能已经猜到了身后是谁,他颓然地收回脚步,转过健躯。

“裙儿,我不是叫你乖乖去睡觉了吗?”他无奈地抹了把脸,没想到眼前竟忤着一颗绊脚石。

“你要去哪里?”裙儿没理会他,执着地问道。

自从发现自己很“不幸”地喜欢上韩锐盟之后,裙儿的乐观神经立刻发挥作用;这一次,没人耳提面命,她倒是很合作地乖乖待在情网里,不挣扎也不乱动。

反正她向来是率性而为,喜欢就是喜欢了,虽然有点糗到,但谁怕谁?

不过,眼前情敌美得会冒泡,为了避免被比下去,先把韩锐盟抓得牢牢再说。

“你为什么不肯乖乖听我的话?”他也懒得回答,一迳地质问。

好吧,大家都来鸡同鸭讲吧,谁怕谁?“你是不是想去找柳美人?你们约好今晚幽会?幸好我彻夜守在这里,不然也不会知道你翻墙去偷情!”

彻夜守在这儿?她可真有心!

韩锐盟仰天长叹。他还记得,这只小蝌蚪贪吃贪玩还贪睡,每晚不到戍时便睡得口水鼾声一起来;就算勉力撑着,也只是一副“行将就木”的赖皮样。

没有想到,她居然可以为了防止他潇洒偷情去而撑到这个时候。这证明了两件事:第一,她很在乎他,程度与他不相上下;第二,她潜力无穷。

跋明儿露宿荒野,她的闺名肯定被排上守夜轮值表,大家有难一起当!

“裙儿,别闹了。”他眺望天际银晖。“你会耽误我的事。”

“你就这么急着去见她,还怕我‘耽误’?”她浑身上下像在镇江醋桶里泡过,酸得让人想流泪。

至此,两个人的话题才有交集——

“我没要见她,这总行了吧?”韩锐盟试图扯回衣袖。

她不依,继续巴着他不放,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只是韩锐盟不想面对现实。

“裙儿,放手,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待办。”

她定定地望着他,眼眸比夜星更亮。

“你到底要我怎么做?”第一次,他有着被裙儿反将一军的感受。

“你要是不想让我跟的话,可以点我的昏穴、劈我的后颈,甚至拿盆栽砸我啊!”换句话说,要独个儿离去,非得撂倒她就是了。

然而,裙儿大眼溜溜瞧的模样,已经是在变相警告他,最好别照着做。

韩锐盟叹了一口气。

因为柳初瑕的骤然出现,不知不觉地启发了裙儿的女性本能,她领悟得最好最妙的一招,就是醋劲大发。

虽然瞧她的模样,也许她还是搞不太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但他早已乐在其中。

因为她切切的在乎,滋润也膨胀了他的男性自尊。

有个小女人,很在乎很在乎他,不惜为他拼上一切——

如今,他得为这份近乎虚荣的快乐付出代价。

“你保证,你会乖乖听话?”拗了半天,他终于举白旗投降了。

裙儿大力地点头,眼眸清亮得像是只刚出生的小狈狗,让人好想好好疼爱;但那眸里的光芒也让人好生烦恼。

虽然她急切地想要保证,她会是个优秀的伙伴,但他总觉得会出什么事;第一次,他有种出任务前没先膜拜关帝爷、请求保佑的不安。

韩锐盟漠视这种感觉,把心一横,拥着裙儿翻上屋檐。

一样的清风习习,一样的月晖满地,只是脚下的屋檐从鸿欣客栈转换到了火曜别馆。

“我们还要在这里待多久?”裙儿小声地问道。

“噤声。”他低声制止她,大掌握在她腰间。

站了大半晌,裙儿觉得好无聊。一路上,韩锐盟也不告诉她,此趟前行是为了什么,就只见他到这里来站岗。干么?还想泡美女吗?

那好歹也去拿管长箫来吹吹,来一段月下弹唱、抒咏情怀嘛,干么默不作声地呆立着?是想装痴情,还是他想尝尝当稻草人的滋味儿?

这时,七条人影从墙外翻了进来,潜入火曜别馆。

“那、都是……”裙儿惊讶低呼。

听说江湖人士的怪行颇多,啊,她知道了,七条人影加上韩锐盟,刚好可以凑成两桌打八圈,原来他们约在这里打麻将!

“乖乖在这里等我。”韩锐盟飞快地在她唇上啄了一下。“不准乱动,也不许摔下去。”

他要出手,瓮中捉鳖的行动开始了!

“干么又吃我?想吃消夜啊?”裙儿低叱,脸儿红咚咚,心里却喜孜孜,这感觉……好亲呢啊!

他低笑了一声,使出轻功,以优稚的姿态翔驰至地面,消失在主居。

裙儿愣愣地看着他离去,诡异的气氛在堆积,让她有些明白不宜大呼小叫。

她只是暗暗纳闷着:最近她不太乖吗?怎么每个人跟她说话前,都要加上“乖乖”两个字?

开玩笑!痹又没糖吃,她干么为难自己?裙儿翻了个白眼。

瞧,她就是太“乖”了,任人摆布,所以才会被韩锐盟摆在屋檐上,当美化环境的装饰品,不能重温“脚踏实地”的感觉。

隐隐约约的,兵器交战声传开来。

“糟!中计了!”雄达的男子嗓音略微惊慌地响起。

裙儿觉得有些耳熟,连忙小心探出身子去看。

“兄弟们,撤!”一阵杂沓的脚步声从火曜别馆的主居往外冲。

“哪里逃!”娇叱声响彻云霄,饱含着缕缕英气。

柳初瑕!鼻尖被酸气一呛,裙儿马上认出她的声音。那美人儿怎么会在这里?

丙然是韩锐盟在骗她!这对野鸳鸯根本是约在这里幽会,还敢诓她说没有!

裙儿将拳头捏得喀嗤作响,恨不得纵身跃下,先浑打他一顿再说。

“柳初瑕!”虽然早就知道她不可能罢手,但追出来的韩锐盟还是诧异不已。

“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缠斗已经开始,柳初瑕挑了两个蒙面贼盗,纤手挥剑。“我就是送密函的人!”成串银铃般的笑声流泻出来。

韩锐盟一蹙眉。他就知道!柳初瑕一定不会忘记给自己安排个好位置,插手兼看戏;只是没有想到,她居然就是皇上派来的密使。

不消说,这个任务自然是她央来的。

“初瑕公主!”贼盗大叫,终于明白除了韩锐盟外,还惹到一个难缠的女人。

“正是。”柳初瑕笑道,挽了个剑花。“本公主免你们叩拜之礼,给我划下道儿来!”

众人齐声挺上,交击的剑尖擦出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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