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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坏男人 第8页

作者:季可蔷

她和他,曾经在同一个夜晚聆听同一出歌剧,也在那晚,欣赏过同一片南半球的灿烂星空。他们买了相同的书签送给对方,还在飞机上相邻而坐,她在机场大厅怅然与他分手,并暗下决心从此再也不要见他,可却又於一年后,在高尔夫球场相遇。

一切的巧合。都只是偶然吗?或者,真是命中注定?

她伏在案头,对著书签失眠了整夜,思绪翩然。

她真的……有办法让他的心复活吗?她很怀疑,即使经过一晚的思量,仍不敢肯定。

可当廉外的天空绽出第一道晨曦时,她忽地领悟,这样的挣扎只是徒然。

一年了,她仍然没忘了他,再见到他时,更为他的憔悴心痛不已。

她还是喜欢他。无论做不做得到,有没有办法,她都只能勇敢去尝试,因为她无法眼睁睁看著他就此堕落下去。她不希望他再继续将自己深埋於悲伤的地狱里。如果可能,她想见到他的笑容。那温柔的、和暖的、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

她站起身,拉开窗廉,远眺微熹的东方,明丽的眸也如天空,缓缓点亮坚定的光芒。

“哈罗,我又来了。”

拉开大门。映入沈修篁眼瞳的是那张近日经常莫名出现的灿烂笑颜。

“韩、恋、梅。”他阴沈地瞪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三个字,“你又来干嘛?”

“我来约你的。”仿佛没看见他难看的脸色,她迳自翩然旋进他屋里,“有一部电影很俸哦,有没有兴趣一起去看?”

“我没兴趣。”他直接了当地拒绝。

要是一般女人,早该为他冷酷的语气畏缩了,可韩恋梅却只是盈盈一笑,朝他皱了皱娇俏的鼻尖。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既然知道,你还问什么。”他冷哼。

“因为总要抱著一线希望啊。”她不以为意地笑,眸光一转,流眄室内一圈。“你怎么又把家里弄这么乱啊?”

书报、杂志、泡面空盒、烟蒂,凌乱地散落各处,穿过的衣眼、袜子也是随手乱抛,更别说薄薄积上一层灰的家具了。

她重重叹气。“你啊,总有一天会在这屋里发霉。”

“那也不关你的事。”他讥诮地。

“谁说的?”她不以为然地睨他一眼,“身为你的朋友,难道任由你发霉发臭吗?”

他皱眉,“你到底想怎样?”

“不怎么样。我看不惯你这居家环境。”她一拍手,“看在你把我家设计得那么漂亮的份上,我就帮你收拾收拾这里吧,算是报答。”说著,她竟真的动起手来收拾客厅。

他阴郁地瞪她。“帮你设计房子是拿钱办事,做得好是应该的,你用不著找这种藉口来帮忙我打扫房子。”

“你也知道我是在找藉口罗?”她回头,俏皮地眨了眨眼,“既然这样,你就行行好,放手让我做吧。我这人有点小洁癖,看到屋里乱成这样真的很抓狂。”

他无语,只能两眼发直地瞪她。骂不走,讥不退,这女人的脸皮还真不是普通的厚。

他闷闷地倒落沙发。“随便你!”闭上眸,眼不见为净。

她微微一笑,充满柔情地看了他一眼,才继续清扫屋内。捡拾散乱的书报和衣物、挥去灰尘、擦拭家具、扫地、拖地,她足足花了快两个小时才让客厅、餐厅与书房恢复整洁。

而这段时间,沈修篁在沙发上赖了大半个小时后,才坐上椭圆形餐桌前,百无聊赖地画著水墨画。

桌上,一方古旧的砚台压著一张长方形的宣纸,宣纸上,一根修长的竹子挺立,长出几片浓淡深浅不一的竹叶。

她不禁赞叹,“画得不错嘛!没想到你还会画国画呢。”

他没理她。

“这画的是竹子吧?看来你真的很爱竹子呢。”她微笑。

瞧他屋里,几乎全是竹编的摆设,落地窗挂著一幕竹廉,阳台上围的是竹篱笆,客厅墙面,更是一幅潇洒写意的墨篁图。画上一片竹林里,淡淡点出一道弹著琴的清寂身影。

她看著,禁不住吟出王维的五言诗。

“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

他一震,瞥她一眼。

察觉他惊愕的神色,她微笑更甜,“这首诗跟你这幅画的意境很像,对吧?”

他复杂地望她,不置可否,

“这该不会是你画的吧?”她指了指墙上国画。

“关你什么事?”他冷声问。

她可没被这样的冷淡吓退,走近水墨画。眯起眼仔细观察,终於在画的左下角发现龙飞凤舞的落款。

“中秋於修篁居。”她低声念,眼眸一亮,“修篁居指哪里?这里吗?”兴奋地环顾室内。虽然格局小了些,但在台北市内的公寓,能用各种与竹子相关的意象与图腾装潢出这么一间竹屋,也不容易了。

“你真该带所有的客户都来看看你家的,保证他们马上都点头答应把房子交给你来设计。”

“哼。”对她的大肆赞赏他没说什么,冷哼一声。

她不以为意,耸耸肩,重拾清扫的工作。“我可以进去你房里吗?”

“你认为呢?”他没好气地翻白眼。

“我知道这有点侵犯个人隐私,所以才徵求你的意见嘛。你也不希望屋子里其他地方都干净了,只有你睡的房间还是一样脏乱吧。”

“不许你进我卧房!”对她的软言相劝,他回以严厉的声嗓,

“好嘛,不进就不进。”韩恋梅立刻让步。

今天他肯让她打扫屋子已经算是极大的让步了,她不在乎也回让他一些。於是她转向厨房与浴室,继续清理。大功告成的时候,已是薄暮时分,她看了一眼窗外苍苍天色,再望向餐桌边沈默阴暗的男人。喉头微微一紧。

整个下午,他一直窝在那里画竹写竹,有一笔没一笔,懒洋洋的,连续撕了几张半成品后,他索性不画了,呆坐著出神。看他的样子,像是对什么事都失去了兴趣,什么都无所谓。

这一年来,他一直是这样过活的?失去爱人的打击,对他而言真有那么沈重吗?

她收紧拳头,唇角却扬起温柔笑弧,“你肚子饿了吗?要不要一起吃晚餐?”

他还是不理她。

她也没期待他会有什么良好的反应,耸了耸v,迳自打开冰箱,“我看看你冰箱有什么--”

什么也没有。她无奈地关上冰箱。

不如她所料,冰箱内空空如也,除了两排罐装啤酒以外,什么正常的食物都没。想起厨房内十几个泡面空盒,她心一扯。他该不会天天吃泡面吧?

“我出去一下!”她急急往外奔,藉著迅速的动作强压下胸口那股直逼喉头的酸涩滋味,

他为什么要将自己搞成这样呢?堂堂一个大男人,为什么如此软弱不堪?

她简直瞧不起他!

可心头的酸楚却远远强过了轻蔑,教她不但无法对他置之不理,反而更热切地想拉回他。

她要拉回他,她要看到从前那个温和幽默的好男人。

她开车前往超市,狂买了几大袋的食物和日常用品,分了两三趟提回他屋里,塞满他的冰箱,也备齐了他平常会需要的用品。然后,她不顾他不耐的抗议,坚持进厨房为他煮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她的烹饪技术并不怎么样,只会做一些相对简单的料理,但无论如何总比他吃泡面虐待自己的胃好。

“我花了这么多心思作的,你一定要给我吃下去!”她拿著锅铲,几乎是用一种近乎威胁的方式盯著他进食。等他吃完饭后,再强迫他清洗自己用过的餐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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