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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到好 第5页

作者:卫小游

是虚荣又怎么样?

我们都在作茧自缚。

“就这样?哦不!他还要比我高这么多……差不多这样。”我伸手比拟出一个比我发顶出约莫二十公分左右的角度。我不能接受个子比我矮小的情人。对于只有一六三高度的我而言,这应不是一项太苛刻的条件,毕竟今日台湾人营养充沛,应该不难找。

“真的假的?”李明玉狐疑地看着我,显然不信我的话。

我笑着把问题丢还给她:“你说呢?怎么,打算介绍男朋友给我?”我半开玩笑地道。

“如果你要的话。”

“好啊!”我的爽快让她讶异得合不胧嘴;“我觉得你男朋友满符合我的条件的,瞧他常常请吃饭。”

“啊!秋对不起,不能陪你去上药了,差点忘了我和大方今天有约,我先走一步喽,不好意思,下回请你吃东西,拜拜!”抛下一串话,李明玉飞奔也似地走了。

大力是她现任男友。

我瞧她奔过去,占有性地挽住他一条胳臂,两个人朝我挥挥手,然后一同走出我的视线。

唉!我真是个坏女孩。哈!

李明玉是个典型重色轻友的例证——超典型。

结果,我独自上保健室消毒上药。

那护士不懂得怜香惜王,虽说不奢求什么“感同身受”,因为那是一定IMPOSSIBLE的事情,她只要别“同性相斥”我就阿弥陀佛了。

可是她笨手笨脚,光擦个双氧水就痛得我哀哀叫——我当然没那么失态——那蚁一般的痛痒感确实不怎么好受。

我皱着眉:“护士小姐,如栗你能轻一点,我会更感谢你。”我对那护士提出一个好建议让我少受点折磨,她也少被我诅咒几回。

认识我深一点的人都知道,我讨厌无终结的冤冤相报。

但她不但不领我的情,反而赏了我一记卫生眼尤其对方还是个妈妈,五公分厚的粉都掩盖不了她前额,眼角被岁月的火车辗过的深痕。

我不该这么恶毒:“修修摩诃修,修修,萨婆诃。”我低声诵祷著,这是净业真言。

别笑我的思想迂腐,在科学昌明的二十世纪末,仍旧存有许多科学无法解开的谜,我不是信教的人,但是我相信上天的存在,在冥冥之中,自有一股力量推导着宇宙万事万物的循环。

到柜台要了些纱布药品,我一拐一拐地拐回宿舍去。高中时代的护理实习足够我应付这些小麻烦且绰绰有余。

大概也只有这种情况,我才会晓得感恩。

女人,果真还是“同性相斥”的居多。

受不了昭君猛烈的挖角攻势,上个礼拜我正式举白旗无条件投降。

“你有一张利嘴,适合当推销宝贝。”这场拉锯战不公平,对手太洞悉我的弱点,害我连反败为胜的机会都相当渺茫。

“不管,记得下礼拜二晚上七点社团教室见,我会在那儿恭候大驾。”昭君摆明不买我的帐,这一说,形同宣告死刑。

“昭君,一碗红豆牛女乃冰。”我不死心的贿赂她放过我。

“天有点冷了,吃冰不好。”这句话是否代表了有某种程度的转圜余地。

“红豆汤圆热的。”我当机立断。

“嗯……”

“再加一豌豆话。”我赶紧再加筹码。

“好,成交。”昭君大喝一声。

“真的。”我喜出望外,然而我忽略了人性本有的狡诈。

“之前的承诺就算了。”就等这句话来免我死刑,可惜我马上又被打进无期徒刑的深渊里。

昭君说:“没关系,反正长路漫漫,我多的是时间来说服你。”

她笑的好甜好腻,我便是那湿翅的蜂,陷入蜜一般的陷阱,抽不出身。

这样的结果让我得到了一个教训,贿赂只会让人赔了夫人又折兵。

一个礼拜后,我乖乖的自动到国乐社报到。怕昭君骂我,我还特地提早十分钟。

可是,此刻我蹲在社团门前,抖瑟着身躯,呼吸夜里冰凉的空气。

教室里有人在弹奏琵琶,我不好意思打扰。

不是昭君,我从门上的玻璃音乐辨识出弹奏者的身形,是个男的。他正弹着“春江花月夜”的曲目。

啊,春江潮水连海平,张若虚的这一首诗是我的最爱。

这是什么心态!我陶醉在如泣如诉的弦音里,希望不要终曲。可是廊外空荡,冷风刺骨,冻得我几乎想大喊救命,而暖屋内琵琶手依然未有收弦的打算,兴致似乎正当头,教我怎好入内打断人家的雅兴。

“哈啾!”我忍不住打了声喷嚏。

咦?简直是来受罪的,好冷。可怜身上衣着单薄,心忧未见君来。

我忍不住又想打喷嚏,赶紧掏出面纸备用:“哈啾!”

门豁然被打开了,我用面纸捂着口鼻,有点讶异的看着站在玄关下的人。他手里还抱着琵琶,看着我的眼神很奇怪,不过他那双眼睛倒很漂亮,水水的,可惜结冰了。

可是我不懂他为何要用那种捉贼的眼光看我?我又没做什么坏事。

厌恶不对等的地位,我缓缓站起来,这一站才知道这实在是个失策,刚刚蹲太久了,脚好麻。我皱着眉头想活动活动筋骨,帮助血液循环,偏偏昭君这个时候才到。

“嗨,小秋,对不起我迟到了。”昭君在走廊那端遥喊着。

“你好意思。”我低声嘟哝道。

“啊,社长你也在,怎么都站在门外吹风?”

那男的闻言,淡漠的扫了我一眼,抱着琵琶走进室内,原来他是社长。

“走啊,发什么呆?”

昭君从后面推了我一把,害我一个踉跄,差点旧伤未愈,新伤又起。

“我脚麻,走不动。”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等待酸麻过去。

“唉,小秋你坐在那里干什么?快过来,我跟你介绍。”

昭君拉住我的手腕将我拖离椅子,敢情我的话她一句也没听进去。

可惜我的脚仍是麻,硬要脚踩在地板上,好生难过。我清楚的感觉到从脚底到大腿不断的在颤抖。

“社长,她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那个杜秋凉,中文系,对国乐很感兴趣,一直嚷嚷着要加入我们社团。”

我蓦地抬起头,忘了脚麻这回事,我不懂昭君为什么要这样:“昭君?”

“你擅长什么乐器?古筝?长笛?”那社长边调这琵琶的音色,边问我,偶尔抬起脸看我一眼。

说不出那是什么感觉,我又一种被轻视的忿闷。

“我什么都不会。”我挺直身子,仰着脸,大声的说:“社团不就是让人学习的地方吗?我是抱着学习的心态来的。”

昭君许是察觉了我话里的火药味,她扯了扯我的衣袖,我没理会。

“哦。”他低唔了声,用指上的拨子划了划弦,拨出一道美丽的弧音。他忽而又抬起头来问我:“那你打算学哪一种乐器?”语调平稳无起伏。

我望了望四下,乐器都收在盒里,一时间我也拿不定主意。箫?琵琶?扬琴?我取舍不下。

他似乎等着我的回答,可是我犹疑不定,直直盯着他抱在胸前的雕花琵琶。

他注意到我的目光,以一种很不屑的口气说:“琵琶难度较高,初学者最好不要挑它来学。”

什么玩意儿呀!我就偏要学琵琶。

“琵琶。”我见到他一瞬间的呆愣,这才满意了。我又补充说明:“琵琶,我就学它。”

“随便你。”他倏的转过身,看来是不打算再理睬人的样子。

我免费奉送他这字。

瞄倒壁上的时钟,七点四十,我疑惑的看向昭君:“今天不是练习的时间吗?”难不成这社团只有两三个成员?

“当然不是,社团是明天同一时间。”昭君推着我走出教室,解释道:“总得先向社长报备一声吧。他老是神出鬼没的,不太好找,只有今天固定会来这里练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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