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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心贝子 第19页

作者:韦伶

但事实上,楚楚吭都没吭一声。

打铁趁热,张三笑著接道:“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天晚上吧。”

燕子湖波光粼粼、一碧万顷,沿岸风光明媚,到处是酒馆、茶楼,湖中央点缀有画舫、游船,湖光山色之间,笙歌处处,格外热闹。

“唉……”

沿著湖畔游湖的画舫中,传出济尔冷奄奄一息、要死不活的申吟。

半个月了!半个月来,他都活在沉痛和懊恼之中,聪颖如他,聪明一世,怎会糊涂一时?

皇上撤去他额驸的资格,目的就是为了处罚他,常理下,他应该表现得震惊和难过,接著恳求皇上原谅,他竟然在最重要的关头冒出一句“多谢皇上恩典”,他真是鬼迷心窍,鬼遮眼了!

“天啊……”悲从中来,他哀伤万分地瘫在桌上申吟。

“事情发生就发生,你不如随遇而安吧!”和他对坐的都尔静从容地说著,顺手为他斟上一杯酒,酒满了,便将杯子往他面前推。

唱曲儿的歌伶正卯足了劲拔高歌嗓,歌声动听、表情动人,听得人如痴如醉,他也不吝于献上几个掌声,以资鼓励。

“发生如此荒唐的事,你叫我如何随遇而安?”

王公大臣们都在背后笑他,就连宫里太监看到他也吃吃笑个不停,所有的人都当他是笑话。

这样的日子,简直生不如死!

“守陵好或不好,都端看你怎么想。你乐观看待,日子自然过得惬意;你想不开,当然生不如死。”拈起几粒瓜子,放进嘴里嗑,都尔静吃得津津有味。

“我若是你,就会带著心仪的女人,乘机过几天逍遥的日子!城里太闷、太无趣了,能藉机到处走走,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他由衷建议,心想这种机会难得,也许哪天他也来说说蠢话,看皇帝会不会贬他去守陵,但若是被罚去洒扫,那可就惨了!

“你想得开,我可没办法,守陵的事情确定之后,我便没勇气去见楚楚。”

都尔静一边浅尝美酒,一边问:“这名字我听过,她就是让你奋不顾身冲入蒙古营地搭救的那位姑娘,我记得没错吧?”

寇沁、那格图、司马大海、司马楚楚、司马布庄,这几个名词随著济尔冷惨遭降职一事,早在宫里传遍了,并不陌生。

话说来说去,原来关键就是这位楚楚姑娘呀,他总算心领神会。

英雄难过美人关,如此想来,他会说出“多谢皇上恩典”这样的蠢话,倒是可以理解。

“没错。”

“既然如此,你更应该去找她,你为她牺牲这么多,当然得让她知道!”又是公然抗旨、又是忤逆皇帝的,岂能白忙一场?最聪明的方法,就是以此为筹码,逼她以身相许!

都尔静满脑子邪恶思想。

“办不到,”压著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济尔冷无奈地道。“守陵并不光荣,我没办法跟她说。”

京城里过的是舒适的日子,要什么有什么,出了京城一切得克难从简,他怎能要求她跟著一块出去吃苦?

他更怕她会像那些势利的格格,一听他遭到降职的消息,便再也没在他面前出现过。

再说,一想到他遭降职的理由,是讲了蠢话才惹祸上身……

唉,他根本没脸见她!

“爱面子的男人!”小鼻子、小眼睛的,都尔静窃笑不已。“你总不能因为这件事,从此与她断绝往来、形同陌路吧?”

“我已经在做了。”

压抑著思念的心情,不准自己去找她,太折磨人了!

“你打算放开她?”都尔静一针见血的问,儿女情长的事,在一起或不在一起,总是得问清楚。

“放开她?!”济尔冷被他的话震得哑然失声,呆坐在那里,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打算就此对楚楚放手,就此忘了她这个人,就此各自嫁娶,互不相干,他要的是这些吗?

不,他不想放手……

同一时间,湖畔上──

张三张开双臂,体贴地为楚楚挡开不断擦肩而过的行人,心情愉快地说:“这里人多,我护著你,方便你好走路。”

“你后面的人一点都不好走。”楚楚提醒他道。

他的体型本来就比一般人肥壮,再刻意一挡,狭窄的通道占去一大半,后方的行人全挤成一团了。

“让开啊,搞什么鬼!”

“很挤耶,怎么走啊!”

怨声载道。

“为了你,我什么事都不怕!”他勇敢地说。“楚楚姑娘,今晚出来游湖,不知道你玩得开不开心?”他精神百倍地问,到了比较宽敞的地方,才把手臂放下来。

“你玩得不开心吗?”她不问反答。

“当然开心,如果楚楚姑娘愿意,我不介意改天再去游其他的湖……”

“我不喜欢游湖!”答案揭晓,楚楚不客气地道。“我喜欢练拳脚,喜欢玩枪舞剑,喜欢……骑马奔驰!”

在湖光山色间、在辽阔的草原上,她和济尔冷尽情驰骋,他们时而让马小快步前进,时而放任马随兴散步,但大多时候,他们都是让马尽情奔驰,和大地融为一体。

“呃……”张三词穷,她说的全是他最弱的部分,他这么胖,拿刀打拳简直要他的命。但尽避如此,他依旧嘴硬地说:“我……我也喜欢。平时除了种田,我就是在家练拳头,你看,这叫螳螂拳!”

他在地面前弓手斜身,摆出螳螂身手矫健的架式。

“这叫蛇拳!”他更换另一种姿势。

“来,你出拳试试,我也不是省油的灯!”

他挑衅地向她招招手,认定一个女孩子家会的也只是花拳绣腿,做做样子比划两下,他的体型如此庞大,光用压的,也能把她压死!

“你打不过我,别浪费力气了。”楚楚没兴趣地道。

“来!”他不信邪。

楚楚被他缠得没办法,霍然出手,冷不防地伸手抓向他的手臂一抬──

“啊──”

堤岸上突然传来惨绝人寰的哀嚎,令济尔冷下意识转头。

他不看还好,一看先是傻眼,继而从椅上急跳起来,瞪著岸上那个将人过肩摔的女子──

“楚楚?!”她在那里干什么?

他起身飞奔到船缘想看清楚,但由于动作太大、力道太重,船身失控的摇晃起来,连都尔静手中的酒也溅出一大半。

“不要乱动!不要乱动!船会翻的!”船家惊声大叫,以长竿稳住船身,力克摇晃的幅度。

济尔冷皱眉望向岸边的人,无暇顾及船家说了什么话,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楚楚身上。

他不懂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跟人打架,在蒙古营地一别之后,他刻意不去找她,而她也未曾在他面前出现过。

压抑住见她的冲动,他为她魂牵梦系、废寝忘食,短短半个月时间,每天都在苦恼该怎么面对她,她却精力充沛的在这里跟人过肩摔?

精神很好嘛!

枉费他为她精神萎靡,她倒是快活逍──

倏地,济尔冷的心思中断,眼睛惊异地睁大。

她在干什么?

那个男人是谁?前一秒钟他们才大打出手,为什么下一秒又担心起他?

醋劲大发,青筋暴冒,济尔冷气愤地捏破酒杯。

他再也看不下去,挺起高大的身躯,气急败坏的就往船头走,船家好不容易稳住的船,立时又剧烈地摇晃起来,比刚才有过之无不及。

“别──别站起来!船快翻了!船快翻了!”

“济尔冷,你快坐下,船身不稳!”都尔静一点都不想摔进湖里。

“啊──啊──”船舱内的歌伶拔高嗓音,叫得花容失色。

济尔冷完全听不见,一心一意想冲上岸去分开那对狗男女。他越走越大步,越走脚劲越大,船身已然失去平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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