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我们的信徒那么多……”
就这样,两个没见过“女婿”的夫妻热烈地讨论起女儿的婚事。
捷运上,莫名其妙地,朱洙的眼皮跳了又跳,跳得她胆战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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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到超市买报纸,趁着搭捷运空挡,圈选出几处合适的公寓。看看手表,她还有三个钟头,三个钟头内,她必须找到房子把新婚丈夫安顿好,再赶回去工作。
朱洙一面低头盘算,一面赶路,很烦,却又不能不烦,扯着发尾扭转,走一步算一步的感觉实在讨厌。
走进警卫室,搭电梯,朱洙站到学妹公寓前,没多想,伸手扭动门把。在这里来来去去,她从不需向谁通报,这边和她家厨房差不多,闭眼睛也不会迷失方向。
打开门,无预警的场景令人火冒三丈,用力吸气,用力憋住,过度用力让她的脸颊充血,不说话的朱洙瞬间被钟馗附身。
知不知她看见什么?
一个大帅哥在拉小提琴,胡髭还没刮过,皱皱的衬衫松开钮扣两三颗,肌肉纹理随着琴弓扯动,迷人的眼睛半瞇,专注神情教人陶醉不已。
至于朱洙的三个学妹,被媚鬼附身,用撩人姿势依偎在他身畔。
三个学妹穿着轻薄短窄的小可爱,外加短到能见底的强力热裤,丰满浑圆的小屁屁若隐若现。
玉庭的胸部贴在他拉弓的右手臂,也不怕他不小心撞开,撞出内伤瘀血。
佳佳站在他身后,长长的头发在他耳边撩搔,偶尔嘟起性感的厚唇对他头顶吹气,干嘛,童山姥姥啊,吸人精气也不是用这招。
最过分的是筱雪,她的大腿不知不觉间跨上他的左腿,轻轻磨蹭,磨得朱洙气血不顺。
“你们在做什么?”
朱洙尖叫一声,然后开始她的招牌动作,抓头发、跳脚、咬手指……之类,总之是让乔丰心情雀跃的古怪行为。
停下琴音,他开始欣赏她的抓狂。
要变成超级玛莉、要变成超级玛莉啰!他在心中默念,果然,三秒后,她原地跳跃,咚咚咚,跳三下,跳出满头散发。
乔丰的嘴角勾起弧线。
接下来,她要来回踏步,嘴巴碎碎念。
丙然,她低头、抬头,手指天指地,嘴里叨叨念念,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
再下来呢?她将深呼吸,冲到他面前问:“你到底要怎么样?”
耶,又猜对,她冲到他面前,矮矮的个子站定,只到他下巴处,俯首,他老要对她低头,不过……没关系,全世界,他只对她低头,低得心甘情愿。
“你到底要怎样?”
话,是对乔丰说的,但三个学妹顺理成章把问题引导到自己身上。
“拜托,我们表现得这么明白,妳还看不懂?我们正在勾引乔大哥,比赛谁有本事,把他纳为下任新男友。”玉庭解释。
“学姊,他是妳带来过,条件最优的男生,大家说定,公平竞争,学姊如果有意愿,也要光明正大,不能耍暗招哦。”筱雪说。
“妳带很多男人来过这里?”乔丰插嘴,一脸的受伤教人不忍心。
“他们和我没关系。”朱洙分解。
敝了,该解释的人是他,怎变成自己?弄清楚,昨天才结婚,今天就和别的女人勾勾搭搭的人是他。
朱洙才要发作,佳佳抢着接话。
“对啦,他们和学姊没什么重要关系,顶多是亲戚啦!”佳佳越解释越糟糕。
“妳嫁很多老公,都把老公安置在这里?”他更无辜委屈了。
“我没嫁过别人。”她瞪眼佳佳,要她闭嘴。
“你别误会学姊,她只是把我们这里当作游民收容所,没地方住的男人,她一律把他们收留在我们家客厅。”这回抢话的是玉庭。
“我对妳而言,只是没地方住的游民?”他快哭了,朱洙发誓,她看见他眼角的泪水。
“妳们三个,闭嘴!”她先对学妹喊话,然后转头对乔丰说:“我的亲戚几乎都住在南部,偶尔上台北找我们,我家里空间不大,容纳不了太多人,通常我会把男生安排到这里,女生住在我和姊姊的房间。”
简单说明,她走向前,把乔丰的小提琴收进盒里,将他拉离三个八爪女。
“所以我们的关系跟他们不一样?”乔丰追问,眉开眼笑,他纯真得像个大男生。
不错吧!演技高超,他有意往演艺圈发展的话,鸿图大展。
“对,不一样。”她不同意。“那你咧,左拥右抱很舒服对不?”
“没有啊,我只是在拉小提琴,我抱谁了?”他满脸无辜,彷佛她看见的那幕,纯属幻想。
“狡辩,刚才我明明看见你们很暧昧。”
“有吗?我和妳们……”他转头看佳佳,想把话问分明。
阿朱不容许,扳回他的脸,不教他的视线落在少女的饱满曲线间,不管他是有心或无意。
“不准狡辩,只准认错。做错事的人要是不懂认错,还找借口原谅自己,简直是垃圾的代表作,是没救、废物、不能回收的烂资源……”她是慈禧太后和希特勒的私生女,鸭霸不足以形容她的个性,她拚命骂、拚命念。彷佛没把他骂得痛哭流涕不甘心。
“对不起。”他无辜说。短短三个字像细针,一口气刺破气球中心,砰!谋杀了她的怨愤。
瞪他,瞪到眼睛月兑窗,阿朱在心底对自己连连喊过五十次“知错能改后”,表情缓和。
她拉起乔丰的手离开公寓,不允许他和学妹说再见,迅速远离危险源。
门甫关上,佳佳立刻冲到冰箱边,拉开门,从几瓶饮料间抓出一卷钞票,妳一张、我一张、她一张,分得好不快乐。
“妳猜,学姊沦陷的机率有多少?”玉庭发言。
筱雪回道:“百分之两百,乔丰是我见过最奸诈的男人。”
“没错,他居然用钱瓦解我们对学姊的忠心耿耿。”
“妳没看见学姊的妒火上升,吓死人,我从没见过她为哪个男人翻脸。”
“若不是看在旧日情分,说不定她会冲过来扑灭我们。”玉庭说。
“嗯,所以,这个『姊夫』不会被淘汰了?”
“应该是。”她们达成共识。
佳佳把分剩的千元大钞扬扬。“去吃饭?”她问。
“好啊,用什么名目庆祝?”玉庭问。
她们相视一眼,异口同声:“庆祝学姊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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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走,我怕寂寞。”
乔丰拉拉她的手,用哀怨眼光望她,依依不舍。
当然,他可以演得再传神一点,最后以一首闺怨作Ending。
你有没有见过哪个丈夫这么黏老婆?
朱洙无奈,踮起脚尖,捧捧他的大脸,试着和他讲道理:“我要出去赚钱,没赚钱,我们得喝西北风。”
虽然,多多少少她也想浪漫,可是浪漫真的很花钱--这是在她付过房租和押金后的新认知。
“今天别去上班好不好?我们才新婚。”扯住她的手臂,东摇西摇,摇出她满脸为难。
就是要她为难,见她为难,他暗爽在心。
大手一拉,他将她拉进自己怀里,哦,软软的、香香的,她身上的香味特殊极了,那是檀香的味道,是长期被庙里香烟熏染的气味,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头往上抬四十五度,看见他冒青髭的下巴,朱洙在心底对自己说,别忘记,晚上回来时,替他带一把刮胡刀。
“不行,早上我跟爸说过,一定回去上班,不然我表姊会发疯。”
当乩童的不疯,怎么能信服人?让她表姊多疯一点没关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