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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请止步 第22页

作者:惜之

她……是逃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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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水添了一次又一次,水里的热度总是传不到心间。

她很冷,一阵阵哆嗦从足间往上窜,每个关节像被火车碾过般,痛到无以复加,她是感冒了,但她没有心情去理会病毒在身上的肆虐。

那夜窃听到的话语,一声声,一句句反覆折腾她,她拚了命说不怕、不介意,却不能不介意、不怕。

天衡那么爱她,爱到财富、名声地位,甚至连父母亲都可以不要,这样多的爱,她怎能负载得起,她怎能回馈得清?

他父母亲要天衡拿他努力一辈子的东西来交换她啊!他是个商人,怎能做这种不符合经济效益的事情?

偷偷望向天衡,他的爱情那么浓烈,她怎舍得教他委屈受伤?

也许她该顺从“民意”离开他,只要一天离开一点点,久而久之,他们的距离就会远到看不见彼此,也不会心伤,只不过每个“一点点”都让她举步维艰、痛彻、心肺……

若不顾所有人反对,坚持和他在一起的话……

问题是,她能这样做吗?婚姻那么久、爱情那么短,哪一天婚姻还在、爱情消失,他会不会拿这些来鞭挞她?

到时,他是不是要责怪她不能融入他的家庭,让他失去至亲,甚至怨起她为什么选择这个行业,害他丧失所有成就?若走到那个阶段,她该怎么自处?

蔽除他生命画布上的所有精彩,只独独留下一朵花,他会快乐吗?就算花朵再鲜艳美丽,总有看腻的一天吧!

天衡若因自己和家人决裂,和他熟悉的世界隔绝,她怎乐见?

她不是个伟大女人,要她放开好不容易敞开心胸接受的爱情,谈何容易?但能不放手吗?她和天衡的家人不是站在天秤同一边,他们必须对立、必须用敌对态度看待对方,到时,处在中间的天衡怎么办?

若是非分手不可……那么未来十年、二十年……她必须花多少时间,才能将他深锁在心灵底层?她要用尽多少努力,才能让自己不再被他影响?

想到分离,两颗清泪悄悄滑落脸颊,好不容易鼓舞自己提起勇气,迎向爱情,偏偏情路崎岖,走不到有他的方向。

这回阻止爱情的不是她的心,而是世情……

几天下来,盈心反反覆覆思考这些问题,时喜时悲,神志恍惚,注意力无法集中,她常常心不在焉,记错数字、搞砸工作。

这些情形看在天衡眼里,有了另一番解释。

他认为盈心的改变缘自於见过孟余邦,她常闪神、常对他莫名冷淡,偶尔心念一起,她投入他怀里,紧紧抱住他、圈住他,任性地要求他哪里都不准去。

他记得,天烨婚礼那晚,阔别七年的孟纯终於回家,她们之间的热烈因他的出现而冷淡,她没加入孟家的团聚,想提早离开,一路上,她的失魂落魄全收在他眼底。

现在,她的魂魄又不晓得飞到哪里去,拿著一支笔,眼睛望著窗外的霓虹灯看板,怔怔地,没有半分表情。她又在想孟余邦?

“盈心,在想什么?”

“我、呃,没事!”

慌慌张张擦掉颊边珠泪,她仰脸对上他的眼睛。

他有一双好看的眼睛,不晓得是不是她过敏,她总是在里面看见深情。

“我们是不是应该谈谈?”

经过五天,他天天都在等她主动向他提起她的心情想法,他不想吵架、更不想用最恶劣的方式,破坏他们之间建立不易的情谊。

他受到父母亲的压力了吗?他被逼著做选择了吗?他终於要找她谈了,谈的结论会是什么?断然分手或切断亲情联系?

纷乱在心头,盈心闪烁的眸光不敢对向他。热腾腾的水杯握在手里,她感受不到一丝温暖。

“那一天……”

天衡的话刚起了头,他的手机响起,打开,来电者是可柔,他听著对方焦虑的声音,忙急声回应。

“你等一下,我马上到。”

天衡关起手机,盈心放下杯子迎到他面前,拉住他的袖子问:“你要去哪里?”

“可柔发生意外了,我去看她。”

我心目中唯一认定的媳妇是可柔……我心目中唯一认定的媳妇是可柔……我心目中唯一认定的媳妇是可柔……

聂伯父的话选择在此时出现,一字一字震击著她的心灵。

他要去看可柔,可柔是聂家唯一认定的媳妇,如此交错的声音在她脑中乱成一团……

“可是……你不是要和我谈吗?”她急著想知道他的态度,如果他的决定是分手,请早点通知她。

“等我回来再谈。”

“我们要谈的事没有可柔重要是吗?”

她晓得在这节骨眼上,说这种话不但不智更是愚昧,但焦虑加上嫉妒会让人失去理智啊!

“你不要我去看可柔?”

“她是你的前未婚妻。”

她的嫉妒表现得太明显,但天衡解读成——她在寻麻烦,好让他们的分手理所当然,接下来,她就能转过头去,飞奔到孟余邦身边。

“你以前不是这么狭隘的女人,你的阻止目的是什么?”天衡直眼盯她。

为什么吗?因为你父母亲心目中,唯一的媳妇是郑可柔;因为他们会想尽办法让你们在一起;因为这个电话或许是场陷阱,你一踏进去,就会忘记有一个女孩叫盈心——她以为你的爱情保存期限是“永远”,结果落到最后,只能在这里痴等,永远等待那天到来。

他是她好不容易才到手的温暖,她甚至开始考虑起不顾道德良知,只求和他在一起,这样的她,还无权阻止他去看另外一个女人吗?

盈心的沉默增强了天衡的想法,她就这么急著找小事情和他吵架?

“你非去不可?”

“对!”他口气坚定,冷眼望她,估算著她的下一步。

他的眼神不再深情温柔,那一抹细微的不耐烦,是否代表,他对她已经……不爱了?如果他已然改变,再勉强也似乎没有意义了,

出乎意外的,盈心只是叹口气。

“好吧!路上小心。”

她从他身前让出一条路,默默回身,默默捧起她的热水,往后能带给她温暖的,又是这杯热水……

砰地一声,门扇关起,她颓然坐入沙发内。

她猜测,聂家的长辈说服他了,如果和可柔的关系他都无法切断,她怎能要求他为她离开家族、离开事业?

棋局走到这里很明显,她准备全军覆没了。

生命回到原点,她再纯洁也只能在污泥中盛开,她的美丽没有男人愿意为她收藏,爱情……是种耗损很快的东西。

“火鹤姊,有人找你。”小毕探进头问。

“哪位?”

“是很多位,其中有两位姓聂,你要见他们吗?”

“请他们进来吧!”盈心可以猜得出来门外是谁。

丙然,是那晚见过的聂爸爸聂妈妈和另外一对中年夫妻,没猜错的话,他们应该和可柔有关系。果然,在自我介绍之后,盈心认识了可柔的父母亲。

“小毕,麻烦帮我送果汁进来。”盈心轻声向小毕说。

“不用了,我们马上走。”可柔的母亲一脸不善。

“请问……找我有事?”

“下个月天衡和可柔要举办婚礼,我们实在不乐见在这个时间发生意外插曲,你知道的,那些八卦杂志很喜欢去挖话题。”可柔父亲说。

下个月……这就是他要和她谈的部分吗?手抖得很厉害,她不得不把杯子放回原处,放弃最后一点温暖。

“恭喜你们。”这声恭喜,她说得好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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