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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甘情愿爱上你 第11页

作者:尉菁

“那我就……就……”云姜恼了,因为,他若执意要跟她爹打小报告,那她能怎么办呢?

梁景元现在人在江都,远水救不了近火,没他当靠山,爹爹不罚她好几个月不得出门一步,那才真叫天显神迹。

暗相横见她频频蹙眉的模样,将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那表情倒也挺活灵活现、趣味十足。这是他从没见过的她!

暗相横不由得感慨,怎么梁景元短短的时日,就能将她改变得如此彻底?抑或是她本来就是这样的姑娘家,只是他一直没发觉?

暗相横盯着她眉宇生愁的俏模样,一时之间竟觉得于心不忍。

“算了,不为难你了。”他放她一马,算是为两人不友好的关系踏出友善的第一步。

“真的?”她眼睛一亮,不相信他会如此轻易地饶了她。

“真的。”他再三保证,而脸上的笑很开朗。

这时候云姜看他,又觉得他不像是她初识时的他了。古人所说的那句“见山是山、见山又不是山”说的就是这样的心情?

算了!别管他是什么样的人了,她还有好戏要看呢!

危机一解除,云姜就不理傅相横了。她伸长了脖子,往衙门里头探去。

“你看什么?”

“看咱们县太爷审案子哪!你瞧!那堂里头放了具棺材。”她青葱般的五指往前头一指,提点傅相横;而她的手指像葱又像玉似的,细长而洁白,他看得竟有点心猿意马。

就一根手指头!他竟被勾去了魂,当傅相横明了自己做了什么之际,突然觉得自己唐突佳人唐突得有些好笑。

幸好,他瞧她的手指瞧到失魂的事只有天知、地知跟他自己知道,否则,这会儿只怕他要挖个地洞来遮羞了。

暗相横勉强收回魂魄,振振精神,又问云姜,“那里是有具棺材,只是,那又怎样?”他不懂死人也值得她这么专注,敢情他真比死人还不如!

一想到这,傅相横又冷下脸,一副人家欠他好几十万的表情。

云姜嫌他烦,于是回头跟他说明事情的来龙去脉。“你瞧见堂上跪着的那个庄稼汉没有?他存了十几年的积蓄,好不容易才存了二十两银子……”

“什么?他存了十几年的积蓄才攒了二十两!这人也真窝囊。”他嘟嚷着,不懂二十两要怎么过活?

“大少爷,你是吃米不知米价是不是?一个寻常人家的庄稼汉,一个月也不过能挣个两吊钱。”她一副他很没知识的模样。

“两吊钱是多少?”傅相横没用过铜板,他使的、花的全是白花花、一绽一绽的银子。

真是败家子!云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竟连两吊钱是多少都不知道!

“依咱们的万岁爷公告出来的币制,一吊钱等于一百个铜板,一千个铜板换一两银子。换言之,那个庄稼汉不吃不喝,把他所有赚的钱一文不花地全存起来,他也得存个八年半左右才能存到二十两银子。”这会儿他该知道在寻常百姓家,二十两银子是多大的一笔数了吧!

“而那庄稼汉把他所有的积蓄全拿来讨媳妇了。”云姜又说。

“那他媳妇呢?”傅相横好奇地想看看那个花了人家攒了十几年银子才讨来的媳妇。合该是很美、很美的吧?

暗相横拉长了脖子想瞧美人儿。

“在棺材里躺着那个不就是了。”云姜小嘴一努,往木棺方向努去。

暗相横看到了,却撒撇嘴,觉得那女子的长相也不过尔尔,怎么会有男人花了十几年的积蓄去买个那样的女子呢?

哼!那女子还不及他身边的云姜一半美呢!

一想到这,傅相横就乐得眉开眼笑,他也不知道自己在乐和什么;倒是云姜瞧他的笑极不顺眼。

他这人怎么这么怪啊?听人死了,他还笑得出来!她皱着脸,横着眼看傅相横。

突地,傅相横“呀”的叫出一声怪。“哇咧……呀呀呸的,这男的莫非天生命硬,要不,怎么刚娶进门的媳妇就回归极乐世界?”

“你觉得那小娘子真的死了?”

“要不呢?”不死干嘛躺在棺材里?

“我觉得这分明是诈婚。”云姜自有一套看法。

“诈婚!为什么?”

“为了讹那庄稼汉的银子呀!”书上都是这么记载。

“姑娘,这年头儿事都得讲证据,你有证据吗?”

“没证据。”

“没证据你还敢这样呀呀呸地大声说话,不怕让人听见,说你污辱人家的清白,找你问官去?”他恐吓她。

“可我不曾见过有哪个办丧事像这户人家这样,尸骨未寒,就急着要分夫家的家产。你说,这世间有这样的事吗?”云姜脸上乍青还白,一副替人忿忿不平的模样。

瞧她,分明不是她的事,她做啥这么气愤?

“你呀!一个大姑娘家,抛头露面就已经很不应该了,这种闲事你就别管,还有——你瞧!人家丧家还备着那一大桶滚热的水……”那是要做啥?

“他们要做啥?”云姜又扭头回去看戏。

丧家打算用热水烫死去女儿的手,以兹证明女儿已死,是女婿家冤枉了他们家女儿。

但云姜看着那盆热水,总觉得事情不太对劲。怎么才眨眼的功夫,那水就滚成那个劲!

“傅相横。”她叫他。

“做啥?”他侧着脸看她,不明白她叫他干嘛?

“你去!”她推着他进行门口。

“我去哪呀我?”他频频回头,问她意欲为何。

“你把手也伸进那热水里。”云姜想确认她心中的疑惑。

“干嘛?那很烫耶!”她是真跟他有仇是吗?

“烫不死你的,快!”云姜不管三七二十一,也不管傅相横愿不愿意,推着他就进门。

暗相横俨然成了她手中的一颗棋,她要他前进,他就得前进,半点个人的意志都不能有;而县大爷一见到来人是国舅,连忙起身相迎。

“别——别行大礼,你审你的案子,我只是看戏来的,县太爷你……”

“我们爷儿想试试这水。”傅相横话还没说完,云姜就急着抢话。她死拖活拖地把他带去木棺前。

“快伸进去。”她对他使了个眼色。

“我不要。”他又没发疯。

“你还是不是男子汉哪你!”她板下脸,拉着他的手往那滚开的热水那么一探——

暗相横赶紧闭起眼不敢看。完了、完了!那么大的火、那么烫的水,这下子他的手铁定毁了,他非但不能再跟他那群死党打马吊,他还不能吟诗、不能作对,而且还不能练武,不能牵牵他娘子的小手,还有还有,也不能跟云姜像现在这样拉拉扯扯……

暗相横想了一堆,但眨眼的功夫都过去了,他的手却不烫也不热。

他张开眼。“这水不烫。”

他回过身于,瞅着县大爷,再说一次。“这水不烫!”

“可这水是滚的,瞧!这会儿还起泡,足以证明这水是烫的。”县太爷吞吞吐吐地开口,他也觉得纳闷。

云姜蹲子,看着滚得直冒泡的水。她看了好半晌才道:“这盒子里装的不是水。”

“不是水,那是什么?”傅相横这会儿已不觉得她多事,倒觉得她好厉害、好神奇,好像什么都知道。

“是白醋。”云姜公布正确答案。

“白醋!”傅相横提高了声音,明显地显示他的不明所以。

“嗯!白醋。白醋见火就开,滚而不烫,是以这小娘子的手为什么伸进滚开的热水里却毫无烫伤。”云姜抓住了死人的手,拔了发上的钗就往那死人的指头上插。

“你这少年郎……”县太爷旁的师爷正要发话,制止云姜在公堂上鲁莽的行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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