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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蛮小裙钗 第5页

作者:尉菁

收回了剑式,陆子靖回房洗了把脸,准备进地牢里去请升平公主出来。

一进地牢里,陆子靖的眉头就拧了上来。

自从他长大成人、爹爹去世,不再将他关进地牢反省思过后,他就不曾来过这一处童年时常待的地方。而开了地牢的锁,眼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扑鼻而来的呛人的潮湿、腐败味。

这,难道就是他小时候常被关的地方吗?

他爹怎么这么狠心,将幼小的他关在这个乌漆抹黑的鬼地方?小时候他也真带种,竟然不怕死的三天两头闯祸,闲来无事就被关进这个鬼地方,现在想想,还真是佩服年幼时的自己,要是现在,就算打死他,他也不肯进来这个鬼地方。

陆子靖转身就要出去,根本就忘了自己是为了什么才踏进地牢里。是一阵细小,有若蚊蚋的啜泣声唤回了他的脚步。

他猛然想起升平公主,想起他将那个娇生惯养的金枝玉叶关进这个鬼地方。陆子靖冲了进上,却无法在黑暗中找到她娇小的身影。

“公主,你在哪?”

升平听见有人在叫她,哇的一声,崩溃地哭了出来。

她也不管那人是谁,循着声音的方向飞也似的奔进来人的怀抱,抖着身子在宽阔的肩头寻找那份安全的感觉。

她不断地向来人哭诉着。“我好害怕、好害怕……这地方又黑又暗,又有从来没见过的小东西在地上爬来爬去,它们还会咬我的手跟脚,它们甚至还嚣张地要跟我抢食物吃;它们的牙好尖,我根本就抢不赢它们。我一直叫救命,一直哭,可是都没有人要理我,没人要理我……”她晃着头,将脸上的鼻涕与泪水全数往陆子靖身上的衣袍擦去。

陆子靖虽看不见她哭时的可怜相,却由她的哭声想像她一脸泪水的模样,心,莫名的一抽,竟有了不舍的怜惜。

他怎么这么狠心,将一个小女娃关在这不见天日的地牢里,以升平那样娇生惯养,从小便给人捧在手掌心,呵护着长大的尊优,她是如何度过这三天的?

陆子靖不愿去想像,径自抱起了她,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步出了地牢。

升平哭着哭着,就睡倒在陆子靖的怀里。

陆子靖将她放在床上,双眼盯住她脏兮兮的脸庞;她的脸上有明显的泪痕,一条又一条,可怜兮兮的。还有——他的眼辗转而下,触及那被老鼠咬破的鹅黄罗衫下,她的腿呈红肿,有明显的咬痕。

而在睡梦中的她,肩膀一抽一抽的,显然还没从难过中走出,梦里,她的眼角依然有泪。

陆子靖望着那童稚未褪去的脸蛋,猜测着她的年龄。

那么小的个儿、那么小的身子,她及笄了吗?

然而对于一个年纪尚轻的小女娃,他竟狠得下心肠,将她一个人丢进地牢里,纵使今儿个升平公主真犯下天大的错,他又有什么权利来管束她的行为?

陆子靖陷在自我反省里,对升平的内疚一波波的接踵而来。

突然,哗的一声,升平又哭了。她叫着。“娘、娘,别离开升平,升平好害怕的。”她舞动双手,企图留住娘亲的身影,但娘的脚步是如此快,毫不留情的,就要离她而去。

“娘!”她声声哀恸,想要留住她娘亲;那声凄楚却莫名地揪痛陆子靖的心。

他想起了如意的话,在脑中盘旋不去的是升平的身世:想起她年幼丧母丧父;想起她自幼身纤体弱;想起了自己的小心眼,竟连一个小女娃都容不了,让还小的她再一次的承受恐惧与害怕。

陆子靖伸出手,让她握上他的蒲扇似的大掌。

有了依靠,升平显得平静多了。她紧紧地握着那双安全温暖的手不肯放,一抽一抽地又渐渐睡去。

当天夜里,升平就发了烧,病了。

陆子靖心急的请来太医来看病,而如意则是守在升平的身边,哭得稀哩哗啦。

她不敢责备尊贵的恭亲王,可是在看陆子靖的眼神却有了薄怨。

如意在气什么,陆子靖心里自是清楚的很:如意是在气他早知道升平的身子骨单薄,仍然狠心地将她锁进地牢里,这会儿硬是让她染上重病。

大医来过了,说是染上小风寒,只要休养几天,便不碍事;但,焦心的皇太后总是不放心,不肯冒险将钟爱的孙女儿移往皇宫内院,只得请年迈的太医每天往恭亲王府跑,而皇太后更是三天两头的出宫,就只为了看升平。

皇上、皇太后嘴里虽没责备陆子靖,但陆子靖却是满怀的愧疚。他知道自己就错在脾气太硬,看不惯仗势欺人的嘴脸,可这回;他是真的将脾气使错了方向。

抽了个空,他去探升平的病。

才刚走到门外,门内又传来升平的薄斥声。“我不要喝药,你快将这难闻的汤药给我拿走,不然我就叫我皇女乃女乃砍你脑袋。”

又来了!

陆子靖铁青着一张脸,怎么这小女娃就是不能记取教训。

砰的一声,他推开了门。

升平一见到他就像耗子见着了猫,叫嚣的声音一下子便噤住,吭也不吭一句,只是用讨厌的目光瞪着他。

她不喜欢这个男人,她讨厌见到他!皇女乃女乃为什么不将她带回宫里,要让她待在这个讨厌的地方,让她连喘口气都不自由?

一时委屈涌上哽喉,可是高傲的她拒绝让眼泪脆弱地落下。

升平含着泪水的模样让陆子靖不忍。

他又坏脾气了,他知道。

陆子靖动了动脸部肌肉,让自己面部线条稍为温和些。他让婢女放下汤药,先退出去,自己再挨着升平的旁边坐了下来。

他的靠近让升平像只小斗鸡似的,全身张狂着警戒,满怀着怒气与极意全堵在嘴边,却碍于他的强势,连一句也不敢吭。

陆子靖将药端了过来,吹了吹。

升平用狐疑的目光瞅着他看。

真的,他手里捧着汤药吹凉的模样真的很奇怪,有点突兀、有点好笑,可她的心里却流进一丝丝怪异的感觉。

升平皱了眉头,不爱看他这个模样。

陆子靖将吹凉的汤药递到她面前。“喝了它。

升平紧紧抿住了嘴,硬脾气地说:“不要。”做人要有骨气,管来的人是谁,她说不喝就不喝。

陆子靖不愠不火的开口。“我数到三,如果你不喝的话,那我自有办法治你。”话才说完,他连喘气的时间都不给她便接着喊;“一、二……”

“三”还没说出口,升平便从他手中夺去了碗,咕噜一声,皱着眉头硬将汤药全往肚子里灌。

喝完了药,她习惯性地使脾气,将碗丢给他。

陆子靖没料到她会这个样子,一时反应不过来,那碗硬是从他身边溜了过去,锵的一声——

碗破了。

升平的脸色乍青还白,她极端恐惧地以为陆子靖又会处罚她。

她的身子猛然往后退,却因为退得太急、太猛,没将力道控制好,叩的一声,她的后脑勺撞上了床柱。

她连痛都不敢喊出声,是真的怕陆子靖又怪她。

她犹如惊弓之鸟的模样,让陆子靖觉得好生难过。

看看,他把一个好好的姑娘家吓成了什么模样!

他扬扬眉,舒缓自己刚硬的脸部线条。“公主——”

他有礼的尊称让她全身又张狂了警戒,她像只刺猬似的瞪着他,在心里暗暗发誓,如果这个小人敢以她打破碗为藉口来处罚她,那她就……就……就怎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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