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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情花嫁曲 第24页

作者:尉菁

知道道观的难处后,玉庭马上捐了一大笔银两给青徵观,希望能改善观里的生活,让观里的道姑们少些生活负担。

除了捐赠银两之外,玉庭也常常爬上爬下地替道姑们做一些屋瓦修补的工作,而观里一些粗活,他更是二话不说地接了下来。玉庭嘴上虽答应青衣,说愿意放她自由,不再对她苦苦纠缠,但在玉庭的心里,还是希望青衣能被他的举动给感动,而后回到他的身边。

但是两个月过去了,这道观从破旧不堪到今日的整齐光洁,眼看青徵观就快修复完毕,而青衣对他的态度却一点都没有改变。这——这教玉庭好苦恼,他不晓得在道观修复完工后,还能拿什么借口来道观,来亲近青衣。

远远地,青衣便看到玉庭挑着两大桶的水往她的方向走近,她就这么凝望着一步步向她走近的玉庭,青衣突然好想逃。

她受不了每天看着玉庭爬上爬下地修补屋瓦、受不了他肩挑两担的辛苦模样,因为她知道玉庭之所以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她。

何必呢?他既已说要放了她,让她自由,那为什么又要做这些事来让她感动,甚至,让她为他的辛苦而心生不舍?

噢,不!她怎能对玉庭还有感觉!她怎能以为玉庭所做的一切是为了她!她怎么可以如此自做多情地织了一张情网来囚禁自己!

不!她不能逃,她得挺起腰杆去面对玉庭,因为她若逃了,便代表她依旧看重玉庭,她的心里仍旧有他在。

青衣深深地吸了口气,而后挺直了腰身子平静地迎向正面而来的玉庭。

玉庭看到青衣了。他喜上眉梢地笑开了眼与眉,他笑口开开地想上前跟她攀谈,但他的喜悦一碰到青衣的冷若寒霜便凝结在面容上,成了尴尬。

她仍旧不能接纳他!他依旧是无望的!

玉庭的心一下子便沉落到了谷底,他的眼瞅在青衣的面颊上满是苦楚。

而青衣依旧视若无睹,径是对他微微颔首,微微一笑,而后又静静地离去,她之于他就像别的道姑对待每一个施主一样,是那么的恭谦有礼,然而就是没有感情成份在。

玉庭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他知道在企图融化青衣的心的这条路,他势必会走得很艰难。

越过玉庭的身子后,青衣便强要自己不要回头,因为她怕自己若回头再看玉庭一眼,她的心便要融化在他那满脸的苦楚里了。

青衣小驰步回到自己的禅房,慌忙地关上门扉,连带的也将自己的心锁在房内,不让它飞往玉庭,不让它被玉庭眸中的柔情给软化。

青衣重重地关上门后,便闭上眼将身子停靠在门板上。此时此际,在她脑中飞掠而过的竟不是失去孩子时的痛楚,而是与玉庭那段新婚时的恩爱!

为什么?为什么她的脑子对往昔的情爱还牢记的如此根深柢固?她不是要将自个儿的下半辈子交付给佛祖了吗?那为何心中还会有玉庭的身影在!

青衣来不及细细思想感情思索,突然门板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伴着那急促声响起的是观里一位新近小道姑的声音。她急切地敲着她的门板,急嚷嚷着:“师姐,师姐,你开开门呐,孙家少爷……孙家少爷他刚刚爬上了屋顶,却不小心……不小心——”

青衣倏然拉开了门,急急地追问那位因过度惊慌而结巴的小道姑。“玉庭他怎么了?”

“孙少爷他……他在修补咱们的屋顶时,一个不小心,便摔了下来。”小道姑终于将话给讲完了,然而青衣却早迫不及待地奔了出去。

她的心因焦虑而紧紧地纠在一起,她衷心地期盼玉庭没事,没事,玉庭绝不会有事的。

青衣匆忙地赶到现场,却见一群人围绕在玉庭的身侧。

而玉庭的头上虽流着血,但却强扯出一抹笑来冲着众人说:“不碍事,不碍事,只是小伤罢了。”

看到玉庭没什么大碍,只是受点小伤,青衣的泪便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到现在她才明白她的一颗心放不开对玉庭的关怀。

而她爱他竟是如此的无庸置疑!

有这层认知的青衣突然慌了起来。因为她曾跪倒在佛祖面前许下重诺,说愿意将自己的下半辈子交给佛祖、交给众生,而此时,她怎能眷恋红尘、眷恋玉庭呢?

青衣含泪的眼缓缓抬起,一抬起便对上玉庭眸中的似水柔情。

玉庭看到了青衣眸中的泪光了。

青衣哭了!为他而哭!这是不是就意味着她对他仍有知觉,而不是全然的无动于衷呢?

玉庭激动地走上前,想看清青衣隐藏在泪眼婆娑背后的情感。

然而,玉庭才走上前,青衣便脆弱地跑开了。

她不能,不能在佛祖面前背信,她说过她这一生要奉献给众生的,她不能反悔,不能反悔的……

???

经过玉庭上次的那件意外事件后,青衣不再以为自己有那个能力在玉庭面前伪装冷漠、伪装无动于衷,所以她现在看到玉庭时便采取最消极的办法,那就是玉庭一到道观来,她便躲在禅房里,看看经书修修道,就是不出房门与玉庭照面。

“尘缘未了,你这样避着他,只是浪费自个儿的时间罢了。”了然师太推开青衣的禅房,走了进来。

青衣放下手中的经书,抬起头来径是不解地看着师太。“徒儿不明白师父的话,徒儿诚心诚意地求道,为何师父说是浪费时间?”

“见到他,你的心便不能静,你这样又能参悟多少的事理呢?”了然师太面对着青衣坐下,她拉起青衣的手,劝着:“孩子,你要参禅、你要悟道,师父不反对,但是你若只是想拿参禅、悟道来躲避自己的情感,那么师父便不鼓励。”

“我没有,”青衣急急地反驳。“师父,你要相信我,徒儿是真的想求道、求解月兑,并不是在回避任何的人事物。”

“既然无心躲避,那你为何不去见他?为何他每次一到观里来,你便躲在自己的禅房里,足不出户?你这样不是有心躲避是什么?”

青衣被师父问得哑口无言。

师太拍拍青衣的手背。“去吧,回到他的身边去并不是意味着你以后就不能参道,只要有心,不管你是出世还是入世,佛祖总是能见到你的诚心。”

青衣身着道袍立在玉庭的身后不远处,静静地看他。

玉庭坐在菩提树下手拿经书,夕照透过菩提树,斜斜点点地映在他的面容上,让他整个人沉浸在一种庄严又带着祥和之中。

青衣嘴角噙着一抹笑,缓缓地走近玉庭,是一步又一步。

玉庭察觉到有人正在接近他、注视着他,他猛然一抬眼,迎望上青衣脸上的那抹笑。

青衣笑了,她对他笑了!

玉庭从地上弹跳起来,奔到青衣身旁,拉起她的手,急问着:“你原谅我了!你真的肯原谅我了!”他眼里闪烁着难以置信的眸光,难以相信青衣竟如此轻而易举地原谅了他以前的鲁莽行径。

青衣双眸盈满了笑意,注视着玉庭手中的那本经书。

从玉庭走入道观,开始参道时,她便知晓玉庭在试着为她改变。

他试着去接近她身边的人事物,试着去了解她的喜恶,也试着让她明白他对她的爱始终没改。

师父说的对,她虽避着玉庭,但却是如此在乎他的一举一动,将他的一切行径看在眼底,这样的她,如何能平心静气地待在道观中?

青衣释然了。

她明?了对于玉庭曾经的对与错,她若真心爱他,便该宽大地包容一切。她轻轻地将手放到玉庭的手中,她说:“我们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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