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淘气多情妹 第17页

作者:望舒

可是,为什么他听到的自己居然这么说:“无妨,请告诉我。”

“好吧!你走这条大路直直下去到底左转,出了城门再行约莫一炷香时刻就可以看到了。只是,年轻人,你不怕染上邪气吗?”

“谢谢。”他轻轻一揖淡淡说道,未再多言,便飘然离去。

那人望着梅漱寒挺直的背影,深深叹了一口气,颇有感慨地自喃道:“这大理是造了什么孽啊?竟然……唉……”

※※※

大理地处西南,气偏湿热,依山傍水,寻常药材是不虞缺乏,只是现下根本无人愿意参与防瘟止疫的工作,后堂满满的病患完全是梅漱寒一人肩扛的负荷,连采药都必须亲自动手。事实上,他到天龙寺这些天来,对于病势之凶恶仍旧无法掌握,开方用药也尚停留在试验阶段。

这日,他如常地到附近山里寻找可用的药材……

“哎唷!”极细微的痛呼传来。

嗯?人声?这里向来没有什么人出没的;埋在草丛中的梅漱寒决定不加理会,继续专注于自己的工作。

“哎唷!”声音比刚才又却亮了些,还夹杂着几声细碎听不清楚的诅咒。

梅漱寒依旧不理,蹲低身子仔细辨识他所需要的药草。

“不行!”那人更靠近了些,说话的内容已经清晰可闻,应该是在自言自语。“要加油!不可以怕痛!要继续努力呀!大理府不远了!对!就在眼前了!”

声音幽幽飘进他的耳里,梅漱寒却不禁分了个神……一怔!

不会吧?不可能的!他随即清醒,摇了摇头,对于自己突生的荒谬念头无奈地笑了起来。

想来最近是太辛苦了,才会产生这样的幻觉。宁儿早就应该回大宋了,不是吗?

※※※

真是的,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扭伤了脚踝呢?

应浣宁懊恼地噘起红滟滟的小嘴,轻叹一口气,果然是应了那句“欲速则不达”,是因为太紧张了吗?每往前踏出一步,胸口的跳动就加重加快,这应该就是紧张了吧?不过,有没有人可以告诉她,她到底在紧张个什么啊?

罢俯身察看了一下,脚踝似乎肿起来了,而且疼得紧,可是不能停啊!这山虽不是什么险峰峻岭,但要她一人在这里过夜,对不住!她还没这个勇气!最重要的是--大木头就近在眼前呵……

“不行!加油加油!”她撑着一张笑脸,不断为自己打气,额上强忍疼痛的冷汗不断泉涌而出,却无法分心去擦拭,她必须将全副的注意力放在迈开步伐。

突然,一个人从旁边的草丛冒出插进大路,走在她前头。

那背……是他!

大木头!不会错的!

她第一次在苏州市集上看到的就是那个高挺的背影,那个一看就觉得很能倚靠的背影。

“大……大木头!”虽然心下怯怯,她还是鼓起勇气唤了他一声。拚着疼,她加快了脚步。

他有听错吗?梅漱寒神色一敛,脚步停顿了半步,才又踏出去。

耙情定今儿个特别疲惫?怎地老是听到她的声音!对自己产生这种情形,他真的无言以对,让她走是他的决定,不曾有半点后悔,但是,思念之深之切却远远超出他自己能控制的范围。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莫、相、识、呵……

“大大木头!”他怎么不回头,是没听到吗?还是……浣宁又喊了一次,声量放大了些,却颤得厉害,脚步又更快了些。

不是他的错觉?

梅漱寒赫然停住脚步,要自个儿往前再走上一步实在是办不到了。他缓缓地转过身来,身着朴素男衣的纤瘦丽人,真真切切就在他的眼前,不是幻影,也不是假想。

“大木头!”与他四目相对,浣宁笑了,这么些日子来,她几乎快忘了皮笑肉笑心也笑的滋味儿是什么了。

她憔悴了!

这是他见到她第一眼的感觉,人只能定定站在原地,定定地看着她,定定地承受这份意外,喉头是紧绷的,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嗨!好久不见!”赶上前,俏立在他的面前,浣宁勇敢地跟他打招呼,忐忑仍在心间。

梅漱寒静静瞅着,没答话。

这家伙,又回到刚认试时的模样了!咬着下唇,他的沈默让她的心跳声怦然可闻,而由他的神情也猜不出他对她的乍然出现有何看法。

事实不然,他已经和当初不同了!只有他自己对这一点了然于心,即使表面能若无其事,但……里头呢?他实在无法忽视底层澎湃如潮的情绪!

“采药!”不管了,他不开口就由她来说吧,反正人已经在这儿啦,他总不可能赶她回去吧?那满篓子的碧绿,其实情况表示得很清楚了。“这么辛苦啊?”

“拿着!”他沈声道,把篓子交给她。

他是开口了没错,但这句话也未免太别出新裁了些吧?

“喔,好。”浣宁一头雾水,狐疑地皱起眉头,却还是接了过来,揣抱在怀。

“欸!你……”接下来的动作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让她不自禁轻呼出声。

他--居然连人带篓一把横抱起来,事前没有任何征兆。

“大木头,你……”她头靠倚在他胸前,寻找熟悉的安适感,看来方才费力让自己如常行走的佯装,仍是让他识破了。她,不过是不想给他任何一个理由藉口嫌她是负累嘛--但是事实摆在眼前,在一个会武功的大夫面前,所有筋骨伤的掩饰都是没用的。

“回去再说!”他淡淡地放出这句话,要她噤声。

此时此刻哪有不从他的道理,应浣宁像被抓到小辫子般心虚地吐了吐舌头,不敢再多话,也好,她一陷入这么舒服又习惯的胸膛,安心的感觉就让睡意悄悄爬上了眼,嗯……闭起来一定会很好。

很快地,她的耳里就再也听不进他的呼吸声、风声和虫鸣鸟叫声……

梅漱寒低头看了怀里让自己魂梦牵系的红颜,薄薄的唇是轻扬含笑的,连睡容都如他记忆中一样甜甜的,原先固守的脸庞线条早已不知不觉融化僵硬,满溢着深情款款和温柔无限了。

“宁儿呵--”梅漱寒终于轻唤她的名,内心既喜且忧。他,真的拿她没办法呀!

※※※

“宁儿,醒醒!”

“唔……嗯……”她结结实实打了个大呵欠,犹未满足地眨了眨惺忪睡眼。没办法啊,很久没能这样好好睡上一觉了嘛!

“小心!”梅漱寒出声提醒,然后慢慢将她的身子放下。

“这就是天龙寺?”她环上他的腰以为扶持。

“嗯。”他应道,把她带到他暂时栖身的厢房。“坐着,我帮你看看脚。来,手按着我的肩头!”他蹲子,准备帮她除去鞋袜,知道这个动作铁定会让她痛楚难当,所以先这么说道。

“好。”浣宁乖乖地照着他的话去做。

他的动作已经极轻极慢了,痛楚却仍是从足上迅速地传遍了每一条神经,浣宁放在他肩头的手下意识地加重了些力道,眼泪在眼眶里转呀转的不敢落下,连一声痛哼都不愿逸出口。

“没关系!痛就喊出声来。”他头没有抬起,却从加在肩头的力量感受得到她的极力压抑,不用瞧她的脸,他的心已经疼了起来。

“不……不痛,真的!”她还是逞强地说。

“嗯。”他随口应道,没打算在这一点上跟她争论,盯着握在掌心细致粉女敕的玲珑玉足,肿得老大,因着疼兀自微颤,梅漱寒不得不狠下心来压压捏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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