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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男人小丈夫 第19页

作者:黄苓

“可是我们……”老夫人就怕万一她到时候真的生不出来,他却还是光护着她,不为他们路家的血脉后代着想,所以她实在忍不住想说。

“娘,您是不是想说,若夏衫果真身子有问题生不出孩子,您要我直接休了她,或纳偏房?”锐利的黑眸直直注视着自己母亲,路云深平稳的语调里却含着风雨欲来的危险。

几乎所有人都被他话里的一针见血骇得倒抽一口气,尤其是老夫人,她的脸色立刻变白了。

“云深,我是为了你好。”咬着牙,她承认了她的打算。既然他都说白了,那大家干脆就把话摊开来说吧!即使她知道这孩子自小便霸道任性;什么事都自有主见,但她还是非提不可。“咱们家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孩子,路家的希望在你身上,难不成你真要路家绝了后──”

“路家就算没有我,也不会绝后。”截口,他平视了自己的爹一眼──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岩石般的酷脸被暴风雨笼罩,他扶着夏衫的肘臂一起站起身。“我只说这一次,这辈子我的妻子只有洪夏衫一个,就算没有孩子,我也不会再有其他女人。”宣誓似地撂下这些话,留下呆若木鸡的三人,他带着洪夏衫,饭也不吃地走了。

洪夏衫被他的誓言震得耳膜跟心头同样轰隆作响。

毫不抗拒地被他拉出了饭厅,直到一踏上夜晚的回廊,迎上刺骨寒风,她猛地一醒,并且──

“……哈……哈啾。”打了一个喷嚏,下一瞬,她就被围进一堵温热的躯体里,他懊恼的声音从她头顶落下──

“夏衫,对不起,我忘了你的外衣还在里面。”跨步要转回去。

洪夏衫立刻扯住了他。“没关系。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她可不想让尚未冷静下来的双方再轰炸一次。她主动将手环在他腰际,靠着他取暖,也是催促着他前行。

脸色仍凌厉冷峻,不过他眼底的怒火至少已因她柔软身躯的偎近而被浇熄了六、七分。

臂膀圈拢着她的细肩,尽量减少她身子暴露在夜寒空气里,他配合着她的步伐走,不过沿途有提着灯的下人经过,他取了一盏来,让它的火光可以温暖她一些。

“还冷吗?”最怕她又说出要丢下他回南方过冬的气话,他小心呵护道。

有他的体温,再加上又走了一会儿路,她其实已不特别感到冷了。摇摇头,她沉默了半晌才轻轻开口:“小深,你不是当真的吧?”脑际仍回荡着他刚才对着他爹娘说的那番话,她的心揪紧着,却不知是悲伤还是感动。

为了她,他不惜和他爹娘撕破脸,是……她的错吧?

她不但是个不尽职的妻子,同时也是个不及格的媳妇。

路云深揽住她肩头的臂力略紧了一紧,半眯着森眸垂睇向她。“不准怀疑我的决心,不准以为我只是把你当作生孩子的工具。”

“我没这么想。”她比任何人都了解他。察觉到他盯向她的视线,但她没看他:她望着前方在朦胧月色之下显得神秘又别具一番风情的园子。“只是……小深,你娘说得并没有错,她全是为了你着想……”站在老夫人的立场思考,她就一点也不怪老夫人不喜欢她这个媳妇,因为她好像把他带坏了。

“所以,你要我听我娘的话休了你再娶?”身边男人的口气凶恶了起来。

知道他要生气了,她偷偷叹气,好想从他后脑勺一拳捶下去。

“你敢?”她哼。要她成亲不到半年就被夫家休弃?她还要面子好吗!

她这恼怒的一嗔,反而让路云深以为她不在乎的满身痛楚、气丧,奇异消褪,他停住了脚步,脸上忽然咧开了一抹傻傻的笑。

被他拖住苞着顿足,微怔,她朝他仰起下巴,却随即被他雨点般落下的吻封住了唇。“唔……小……”余下的话语尽数被吞没。

谤本不在意会不会有旁人经过,路云深把她拉到胸前,给了她一个几乎令她断气的猛烈深吻后,才终于放开她。

“……夏衫……你不要我看别的女人一眼,我就不看;你不要我娶别的女人,我绝不娶。夏衫……这辈子我只要你当我的妻子,这辈子我只有你一个女人,你在意我的,是不是?夏衫,是不是?”因为浓烈的激情而急促起伏的胸膛仍未完全平复,他急着要她的答案。

而洪夏衫好不容易被他放开了,这会儿几乎摊软在他怀臂里不断喘息的她,脑子根本还没完全恢复运转。

“……你……你你……”无力地瞪了一眼这只会偷袭她的家伙。是是是!这的确是让她体温急遽上升、大概躺在雪地里也不会冻死的方法,但他就不能稍挑个地点吗──可恶!她眼角又瞄到两个掩嘴偷笑、绕道走过的丫头了。

深呼吸两口,总算平缓下气息心跳,力气也回来了后,她立刻站直身子,接着二话不说推开他,大步朝拾楼的方向走。

冷不防被她推开,怀里马上像少了重要东西般地空虚冰冷了下来,路云深愣了愣,马上一个跨步便追上她。“夏衫,等等……”伸手,捞住了她的纤腰。“难道我说错了?”他粗哑着声音。

即使又被他抓住,她的脚步还是没缓下。“……不,你没说错。”承认自己对他的在意。

笨蛋!他是她的夫君,她怎么可能会不在意他!她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他再娶另一个女人进门,而她是笑着祝福的!她对他的在意,可远比他想到还要的深啊!就连她自己也是直到刚刚才明白,她对他的感情早已超过他要的。

她的回答,立刻使路云深绷紧的表情和心放松下来,他脸上咧出张扬得意的笑。

“夏衫,我发誓,这辈子我要是辜负你,我会不得好死。”嘴上对她说的,却是慎重的誓言。

等她意识到他说了什么,抬手要捂住他的口已来不及。于是,她只好瞪着他笑得可恶又狡猾的脸。

“笨蛋!谁要你发这种毒誓的!”听他咒自己死,她哪儿还感动得起来!

没错过机会地在她手心啄吻了下,在她颤颤地缩回手前,他抓住它,用自己的大掌坚定地包裹住。

“因为你比我的生命还重要。”他的回应,却是这句毫不矫饰的直言。

屏住呼吸,再慢慢吐气,她沉默地继续走着,什么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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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晚在席间的不欢而散之后,路家老夫人显然决定将所有帐全算到媳妇头上,而且仗着自己再怎么样也是她的婆婆,谅她不敢怎么样,所以隔两天,便开始有了动作──只要儿子不在家,她想到就把媳妇召来,要她煮茶、奉茶,替她这婆婆缝衣补鞋是小事,有时明明没事,她和彩依在聊天说笑,她就令她捶背捏脚,要不就在一旁站着;听说媳妇曾下厨煮东西给儿子吃过,有一次便特意说要吃媳妇做的午膳,等到媳妇真的弄出一桌香喷喷的料理,她又临时称头痛没胃口,当场要她把满桌饭菜撤下去喂狗。

总而言之,摆明着就是要让媳妇难堪、不好过。不过,她原以为媳妇会马上去向儿子告状,所以一开始她并没有做得太明显,没想到儿子却一直没吭声,这表示媳妇什么都没说,因此她愈来愈不掩饰当面对媳妇百般挑剔的态度。

洪夏衫可以不说什么,可以不在意老夫人的故意指使和言语上的冷嘲热讽,不过贵花婶和翠萍她们可是替她抱不平,简直快看不下去了。要不是老夫人下令,要是谁敢在主子爷面前嚼舌根多嘴就要赶出府,恐怕早就有人去跟主子爷告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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