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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天阙 第25页

作者:黄苓

他意外的回答令舒净愣了愣。“宝物?”她蓦地有了联想,盯着他高大张狂的背影。“你不会是特地要来这里偷什么宝物,所以才会来参加宴会吧。”

易天爵轻松地又避开了两组下人,再勾住她的腰往其中一座壮观大屋的屋顶一跃。两人趴在明月当空的屋顶斜瓦上。

即使有易天爵的手牢抓着,舒净的脸还是微微发白。

“那样东西我本来就有兴趣,今天来只是顺便带走。”易天爵回头瞥了她的脸一眼,动作迅速利落地开始将上面的屋瓦一片片移开。

没多久,一方足供两人穿过的洞出现,他探头向下看了看,然后再抱着她跳进屋子里。

舒净努力维持镇定地任他抱着眺下,但忍不住紧闭上了眼,直到确定自己双脚终于落地一会后才敢张开。

这是一间摆满书册柜子的书房。因为银亮的月光从多了个洞的屋顶上方洒泻下来,照得这原本黑暗的书房有了些光亮,因此她才能很快看出他们正置身何处。

易天爵已在屋里走了一圈。此刻,他像是发现了什么玄机似地立定在门口右侧的一张椅子前。

舒净还未完全适应房中的暗,因而只能看到他站在那里,却不清楚他做了什么。没多久,她身后忽然响起一阵轻微的移动声,她下意识转过身,隐约见到南侧一只书柜已经悄悄滑开,现出一个黑黝黝的空间。

“留在这里。”在易天爵定进那黑洞前,他对她说了这句话,便闪身进去。

舒净眼看着他倏忽消失在黑暗里,心一紧!下一刻,她已经跟着站到那黑洞前。

那像是一个特意建造的机关室,她只约略见到它粗糙的门框,再里面就是令人无从想象的黑暗了。

恐怕也只有易天爵才有办法面对那种黑暗。

里面没有任何声响传出来,舒净没发现自己是屏息紧张地注意着里面的动静。

他到底要进去偷什么?

直到此刻,她依然不清楚让他“顺便”想偷的东西是什么,但可以想见,那对他而言定是真正的宝物,否则他何需亲自下手?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就在舒净终于意识到自己愈来愈忐忑的心情叫“担忧”,而那令她产生担忧心情的男人已经进去得够久了,正决定咬牙进去查探他会不会出事时,一团黑影蓦地矗立在她身前,她倒抽一口气,及时咽回惊呼——

从里面出来的黑影自是易天爵。

轻易发现她刷白受惊的神色,易天爵竟低头啄吻了她的唇一记,这才动手让机关恢复原位,接着再抱着她循原路回去。

没多久,两人重回明亮灯光下、人声不断的花园场边。

这一路上,舒净没问他关于“宝物”的事,而他也没主动开口。

罢才的事,仿佛只是一场梦境。一回到宴会场,易天爵立即被眼尖发现他的刘总管招呼到主人那一桌同坐;自然地,身为易天爵的女伴,舒净也随着他坐上主桌。

完全没有人察觉到他们曾经消失的事。

这一场狂欢之宴彻夜未尽。不过,三更时分,易府公子便已揽着微醺的女伴向主人告辞离去。

舒净被易天爵灌了一杯又一杯的酒,最后,她竟醉了。脑袋发晕的她,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回到易府的,直到她的身子碰上柔软的床铺那一刻,她才仿佛有些清醒。

她原本因不舒服而紧闭的眼睛忽然张开,然后抓住正要起身的易天爵的手。

“别走,留下来陪我……”含水美眸看着男人,她微微沙哑的娇声饱含央求。

易天爵顿住,视线由她主动拉着他的手,再慢慢移到她美丽的脸上。他回视她的眼底,异光闪烁。“舒净,你说什么?”

“别走,留下来陪我。”没一丝迟疑地重复。

他没听错。

但……

就连原本被派来替舒净梳洗的府里仆妇也不禁把脸转到一边偷笑。

易天爵的眉峰微微往中心靠拢,他伸出另一手触上她的额,没想到她却朝他娇柔一笑,如花绽放。

他的心被撼动,接着诡谲眯眼。

“你醉了。”体温正常。他偏头要仆妇过来。

“我很清醒。”水眸更加灿亮,她握住他的手。“你是易天爵,我们刚从国舅爷府回来没错吧?我虽然喝多了一点,可是我没醉……”她忽然摇头,不让仆妇擦她的脸,从床上坐起,她又摇头。“我可以自己来……”

仆妇为难地看着她,再转向主子征询。

易天爵对她一颔首。“你下去。”

等仆妇一走,舒净对他一笑,便放开他的手,下床,要自己洗脸,可没想到她的脚才一踏到地就软倒。

易天爵准确捞抱住她,要再将她放回床上,没料到她却主动勾抱住他强壮的颈项不松手。

他的胸口又是一震。

“易天爵……虽然你只是我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但是你的温暖、你的笑容……愈来愈让我有种……心里有温暖的感觉……”像只慵懒的猫般,她将头埋进他的颈窝里,近似呢哺的柔声就在他的耳边。“你是个坏男人,很坏很坏的男人,所以……虽然你让我的心有了暖度,但……我的……还是我的,不能给你,你一定会弄坏它……”轻浅叹息。

这下,易天爵确定这绝不会是清醒时的舒净会说的话,因为清醒时的舒净绝不可能主动抱他,对他的神态也不曾如此柔顺可人,更遑论说出这种近乎剖白的内心话了——但这样的舒净,依然令他的心绪激荡不已。

同时,他的心悸动了。

任所有思绪在脑问清晰转过一遍,他轻易扳开她纠缠住他颈项的纤臂,捧住她泛着娇艳醉人红潮的脸蛋,深邃幽黑的眼盯进她明澈无垢的眸底。对着她,他低沉的、有力的、清楚的说;“舒净,我不管你有没有醉,我只要你记住一句话……我不会只是你生命中的过客。”

眨眼,舒净回他柔媚一笑。“不是我生命中的过客……”呢喃,她忽地倾前将自己的唇印上他的。

“不对,你是,每个人都一样……”哝叹。

闷哼了哼,易天爵伟岸的身体将她压向床褥,狠瞪着她。“我不是每个人!”

并不害怕他的肃脸,舒净呵声娇笑,接着倦极了似地慢慢闭上了眼睛。“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了……你不是过客……你是什么……”声音渐次淡去,然后,平稳的呼息声取代了一切。

她睡着了。

低眸盯着她平静的睡颜,良久,易天爵半撑起身,抬手,拇指轻刷过她眼底下的阴影。

“我是什么?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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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日,舒净头痛欲裂地醒来。而除了昨夜自己与易天爵坐上马车离开国舅爷府之前的事她还记得外,至于之后她是怎么回易府、回自己房间的,她全无印象。

但她知道自己醉了。

她第一次喝酒喝到醉。

而她发誓绝不再碰一滴酒——皱着眉将下人送来的解酒茶喝下,她晕得几乎想吐。

稍晚,她的身体好不容易终于舒服多了,没想到,那个不速之客又大刺刺跑进她房里——

范儿青端早膳进房。“季总管说你还没吃早饭。”

正要到外面透口气的舒净见了她,倒没表现出惊讶。“先放着,我等会儿再吃。”离开房间。

范儿青一愣,立刻放下餐盘追在她身后。

“喂!昨晚宫主带你去国舅爷府是不是?”她声音微有异样地问。

舒净的头痛才好,实在不愿听她在耳边吱吱喳喳。

她停步,悄悄深吸一口气,转眸看定眼前的美艳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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