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就是睡不着而已。”
“你订过亲了,何时准备成婚拜堂?”
“啊?你说什么?”他的问题突兀得让她措手不及。
“前些时候用膳时,陈老爷说你已经与人订有婚约,不是吗?”
是啊!可是我根本就不想嫁给那个想享受齐人之福的冷面杀手。“当我还在极褓中,那门亲事就决定了。”陈玉雯简直无力。
“指月复为婚?”秦剑宾倚在亭柱,眼光飘向远方。
陈玉雯无语,以她和周梵天的情况也差指月复为婚不多了。
“你爱他吗?”既是指月复为婚,他们必定是青梅竹马,在两小无猜的当口,就已将对方深植于心。
爱?我连见过他都没呢!还谈什么爱!
周家与陈家虽是世交,但她却从来没看见过周梵天,不过借由樱儿的描述,她庆幸自己运气好,没提早瞧见他的凶恶样。
“抱歉,我逾矩了。”陈玉雯的沉默提醒了他,他不该探询一个女孩的私密。
“不,你没有。”她急忙开口,深怕他误以为自己错怪他。
“不重要了。夜已深,我也该回房了。”秦剑宾离开亭柱,慎重地向陈玉雯告退。“陈姑娘,明儿个见了。”
“等一下!”陈玉雯喊住正欲离开的他,她还有些问题还没提呀!
秦剑宾毫不避讳,专注地凝视她。
“你打算在这儿待多久?”
“你急着要我走吗?”他反问。
“不……不是。”陈玉雯差点没咬自己的舌头。
“那,应该能喝到你的喜酒。”秦剑宾暗暗丢下一句,转身大跨步地离去。
望着他消失于国外,陈玉雯不禁悲从中来。为何女人总不能决定自己的姻缘,非得听从父母的意思,否则就是大逆不道?
她丧气地回到房内,抱怨声声声清晰。
“你到底行不行啊?”邬丽君推开那只袭上她胸前的手,很是不耐烦。已经过了六七天了,一点进展都没有,她难免怀疑贾龙的能力。
“我办事何时出过乱子?你就别烦心了。来嘛!我香一个,瞧你那红得像蜜桃的小嘴,真是惹得我心里痒痒的。”贾龙揽过她的腰,狠狠印上她的唇。“喔!甜,真甜!”
“我绝不会让周梵天得意太久,他等着瞧好了。居然赶我出周家门,我邬丽君是怎样的角色,他竟敢把我赶出来。他也不想想看,周家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名门,他这么做,岂不昭告天下,他的妻子不贞。就算我红杏出墙,也全是拜他所赐。哪个正常的女人会不需要丈夫的疼爱,而他却宁愿在布堆中睡觉。这一切他该负全责。”想起周梵天对她的冷落及他颀长的体格,邬丽君怒火中烧。
“你还想着那个男人啊?别想他了,我贾龙虽然钱财比不上他,别的可是一点都不比他差。”贾龙边说,边将自己往邬丽君身上挤。
说得倒是!贾龙的确不够富有,但最起码他的心是向着她的。“你就知道讨我欢心。”邬丽君笑得花枝乱颤。
“你是我的女人,我不讨你欢心,难不成讨别的姑娘欢心啊?”
“贫嘴!”邬丽君偎在他怀中,活像一只发情的雌猫。但她可没忘记要报复周梵天,急喘中,她高喊出声:“从绢绢下手,记住,把她带来给我!”
第三章
夏末,正是烈阳威力最强的时刻,不但没有一丝凉风,甚至连空气闻起来都带有焦味。
陈玉雯同冯樱儿在绣房中缝制秋衣,两人的心情都烦闷不已。
“老爷去过周家了吗?”冯樱儿挥汗如雨。
“没有。”陈玉雯漫不经心地回答。
“我看我们应该先向老爷说清楚,告诉他周梵天早娶了妻室,不能再把你嫁给他。”
“爹会相信吗?八成不相信,说了也是无用。”
“相不相信是一回事,至少他会把整件事缓下来啊!”冯樱儿是那种只要有机会,她都要碰碰运气的人。
“你去提!”陈玉雯睁大哀求的双眸,神情犹如等待行刑的罪犯。
“拜托!小姐呀!你以为我是谁?我不过是个小小的丫鬟,哪轮得到我开口?再说,老爷凶起来可是翻脸不认人,我才不敢去招惹他。”毕竟陈更生对她有恩,尽避有时她很气他,也无胆有啥“特殊”举动。
“你不去,谁去?难道我去吗?”
“就算你去也是理所当然,这是你的终身大事,又不是我的。”冯樱儿又开始一副事不关己的调调了。
“可是——”陈玉雯犹豫不决。别说樱儿不敢去,即使她这个亲生女儿,只要一想到爹说一不二的表情,她吓得腿都软了。
“‘可是’我不会去告诉老爷周梵天那家伙已经成为别人的丈夫,你死了这条心吧!”冯樱儿收针,将线头塞好。
“樱儿,你正经点行不行哪!”陈玉雯真怀疑她的血液到底有没有温度。
“这种大热天工经又不能消暑去热,呢,我不要!”冯樱儿撇撇嘴、摇摇头,一脸不齿貌。“现在最该做的事是找条清凉的小河,然后跳下去泡泡水,否则我都快成人干了。”
“泡水?那成何体统?”
“那你抱着你的体统继续烤人干吧!我才不吃那一套。”
冯樱儿把缝了一半的秋衣丢一旁,便大摇大摆找小河去了;而陈玉雯则气得快晕倒,两眼瞪得大大的。
穿过热闹的大街及高耸的城楼,冯樱儿来到城外唯一的小河旁。河旁遍地芒草,若不仔细看,还真不知道这片白花花的芒草后竟然有这么一条清澈见底的河流呢!河中有随波逐流的水草,鱼群恣意游来游去,好不热闹。
在这儿洗浴谤本不会被发现,干脆连外衣也月兑了吧!她还未想完,手就开始忙碌了。先月兑绣花鞋及棉布白袜,然后是身上的衣衫。她仔细放好衣衫与鞋袜,便迫不及待一跃而下。
晤!真是该死的舒服极了。
清凉的河水不停向她涌来,让她全身都充满清爽的感觉,她开始划手打水,游起泳来了。
积压多时的火气顷刻全部消失无踪,冯樱儿快乐得想哼哼小曲。唉!这种日子才是人过的嘛!避他玉雯嫁不嫁周梵天,杏娘会不会将她许配给秦剑宾,一切都天高皇帝远,等她姑娘先舒爽舒爽再说吧!
游了一会儿,冯樱儿感到有些累,尤其手臂部分,更觉酸疼。她慢慢走向河中的小沙洲,想休息会儿,顺便捶捶肌肉。
揉捏手臂的同时,她不禁回想起那日在周家大宅里发生的事。她这双手没有因跌成月兑臼而报废,其实全是周梵天的功劳,若不是他,她今天想在这游水,门都没有。
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说他冷酷嘛!那他早把她送官府了,还管她的手正受伤。
但说他不冷酷嘛!喔!天大笑话一个,他连笑都吝啬。动不动就凶小孩,这种人如果他温暖,那全天下都是热血沸腾的好儿女了。
不想还好,一想冯樱儿更迷惑了。但,他为人如何关我冯樱儿啥事?知道了又怎样,不知道难道会少几块肉吗?她索性往沙洲平躺下去,让自己的心智飘浮在半梦半醒间。
一阵水花四溅的声音吵醒了冯樱儿,她眨眨眼,甩开昏昏欲睡的神智。
天啊!她不能置信地揉揉眼,想证明自己看花了,待她深深吸进一口气,睁眸一望——
“哇!”她简直要晕过去了。“你不要过来。”
“你在这做什么?”周梵天浑身湿淋淋地站在她面前,除了围住的短布之外,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赤果的。
他的胸膛宽阔坚实,宛如直陡的山壁;双腿修长结实,找不到一丝多余的肥油。此时,他散乱着黑发,水珠顺着发梢落在他结实的胸肌上,透过烈阳照耀,竟反射出七彩的光影。他的双眼幽黯,双唇抿成直线,阴冷的眸光即使沸腾滚水也降了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