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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夫娘子 第13页

作者:梵容

想起在悦来楼的初识,宁巧儿笑说:“初见你时我直想逃。”

“嗯?”万俟傲的大掌摩搓著她的背,声音隐隐有著不快。

“谁叫你端个大架子,难伺候!”宁巧儿恶作剧地捏捏他帅挺的鼻头。

他不以为忤,也只有她敢这么做。

“你长得好美好美喔!”宁巧儿爱恋地模著他的眼、他的唇,“真的好美好美喔!”

他惩罚地轻拍了她光滑的臀一下,“天下间,只有你敢如此冒犯我。”

宁巧儿才不怕他,相处这些日子以来,她知道他极包容自己。她伸出顽皮的小手,肆无忌惮地在他的脸上搓揉,做出各式各样的怪表情。

她愉悦的笑声也感染了他,银铃似的笑声伴随著低沉的笑回荡在房里,突然,她停住笑,正经地望著他,“你应该多笑笑的。”

他挑起一边的眉。

“知道吗?我最舍不得看见你眼里出现浓浓的愁郁,那会令我心疼。”

万俟傲感动地紧紧搂著她,“只要你永远在本王身边,本王就不再有愁郁。”

宁巧儿偏著头,“论身世、论人品,你都拥有得天独厚的傲人条件,为什么还会有愁郁呢?”

那段不堪的回忆是他隐晦、不愿向任何人提起的部分——即使是她,他也不知从何说起。

宁巧儿的手拂上他不觉拢紧的眉尖,他抱得她好疼。“不说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以后我不会再问你了。”

心里其实是在乎的,两心相许之际,他却藏著心事不说。即使这段时间他改变甚多,终究有不为她开放的角落。

然而,感情如何能权衡得失?她的心陷了就是陷了,好好爱他,是她唯一能做的了。

***

“老王爷回府罗!”门卫欣喜地往府里传报,厨房里也弥漫著一股兴奋的气氛。

“老王爷对人很好吗?”宁巧儿问。他回来那次,府里就没有这般热热沸沸的欢喜。

“老王爷不摆架子,对府里上上下下都嘘寒问暖,当然得人心呀!”王厨子说。

“喔。”想起他的倨傲,宁巧儿笑著摇头,“他们父子真不像!”

寻常的一句话,却让沸沸嚷嚷的厨房瞬间变得死寂,宁巧儿不解地环顾众人,“我说错了什么吗?”

大夥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眼光全落在何大婶身上,何大婶硬著头皮说:“巧儿啊,这玩笑不能乱开,王爷会生气的。”

“什么玩笑?”宁巧儿完全模不著头绪。

王厨子清清喉咙,“总之,以后别再说什么『不像父子』这种话了。”

宁巧儿还想再问,汤料已滚热,王厨子不放心的问:“巧儿啊,今晚的船宴都由你一手料理,行吗?”这阵子王爷的吃食都由她一手包办,他们对她的手艺儿也深感佩服,这才决定让她独挑大梁,众人从旁协助。

她已经抓住王爷的心,要是再能抓住老王爷的胃,那就太好了!爱里大夥儿都很希望巧儿能当他们的王妃呢!

说到煮菜,宁巧儿就忘了刚刚的话题,嫣然一笑,“当然行啦!”转身专心的烹调出一道道的佳肴。

***

老王爷望了眼从登上彩舟后就心神不宁的儿子,若无其事地指著满宴佳肴问道:“好特别的菜式,府里来了新厨子?”

万俟傲拢了拢俊眉,不太喜欢她被称为厨子。

她不只是厨子,她是他的——他的啥呢?他认定她是他的女人,可她似乎不领情,不但拒绝搬进他的院落里,还坚持留在厨房工作。

他该为她的不知好歹生气的!夜里细细检查她手上腕上的烫伤、刀伤时,却只有满满的怜惜。他从来不曾遇过会让他心疼的女人。

懊拿她怎么办呢?

老王爷细细端详儿子脸上的表情,暗暗松了口气。看来这小子是动了情了。还好!他直担心经过紫夫人的事件,他会走不出心里的阴霾呢!

看来这个宁巧儿是个讨人喜欢的姑娘儿。回府的半路上他巧遇香香公主,从香香口中得知,儿子与做厨娘的宁巧儿有些情愫,高高兴兴地回府探消息,打一进门就听到各种关於她的消息。

爱里众人都很喜欢谨守分际、善於厨艺的宁巧儿,这更让他想会会儿子的心上人。

老王爷清清喉咙,举箸指著烧尾鱼,“这鱼不是得厨子在旁服膳的吗?”

烧尾鱼是将刚宰杀好的生鱼放在炙热的铜盘里,唯有主膳的大厨才能精准拿捏鱼的熟度、取下不会太生、却又女敕得令人垂涎的鱼肉。

这鱼的摆放与过去不同,想必又是出自於众人口中蕙质兰心的宁巧儿之手。

万俟傲还没出声,一旁的卢总管赶忙说:“老奴已经派人请巧儿姑娘来了。”宁巧儿自己避讳,府里众人倒有志一同地改口称她巧儿姑娘了。

老王爷点点头。突然瞥见舟行至王府后花园,空气间弥漫著浓郁的花香味——

“昙花开了!停船!”他起座走至船头,兴致勃勃的喊,“开了!昙花都开了!傲儿,你来瞧瞧!”

万俟傲走到他身边,顺著他的手瞧过去——

可不是吗?一片昙花园里争先恐后绽满了一朵一朵硕大而美丽的白花儿。

“可有几百朵吧!”老王爷说。“老卢,你瞧瞧,许久没有这等盛况了!”

争相绽放的昙花晶莹如玉,像一幕水晶帘拢,在月光下璀璨张扬。

卢总管立於两位王爷身后,说:“可不是嘛!抱喜王爷、贺喜王爷,想必是好兆头哪!”

“呵呵呵!”一番话逗得老王爷心花怒放,“等昙花将谢未谢时,叫人采下来,煮盅冰糖昙花让全府里的人都喝喝。现在宫里流行吃进贡的樱桃,咱们还是尝尝传统的点心。”

“喜欢吃冰糖昙花,趁花开得盛大就可以采了。”万俟傲交代身后的卢总管,“让人去采昙花。”

“欵!”老王爷制止,“有花当赏直须赏,等花期将过再采吧!”

“那就等会儿。”万俟傲颔首。黑眸看的与老王爷不同,他直视入昙花亟欲隐藏的鄙陋根茎,“世间的美丽果然短暂而丑陋,昙花就是一例。”他有令人艳羡的样貌及身分,却像昙花一般短暂,且出身低下。

老王爷瞅了眼儿子俊逸的侧面,若无其事地说:“甭瞧它茎部盘虬扭曲,昙花可美似天仙哪!孩子,做人不能放不下过去,当昙花绽开时,没有人会追究它的根底丑怪,不是吗?”

没有人会追究吗?假的终究是假的,不是吗?

望向他了然的神情,万俟傲撇过脸,“您吃吧!我先回房休息去了。”

老王爷看著儿子仓皇离去的背影,无声叹息。

“老王爷,”卢总管不知所以的讷讷问著,“昙花可以采收了吗?”

老王爷掬出笑意,洞悉世情的眼里只有对儿子的深深怜惜。“再等等,让我好好赏花。”

“是。”卢总管候立一旁。

***

宁巧儿战战兢兢地登上船。听水秀说他回房去了。为什么呢?不舒服吗?压下心里重重疑虑,她心里对王爷的传唤有些担心,像羞於见公婆的丑媳妇儿。

她提揣著心、硬著头皮,低著头缓缓地沿著船边细步慢走。老王爷就站在十步之前,背著她的人影有几分令人望之生畏。

她庆幸船舱有挡著,他们不至於看出她的心慌。正想出声,只听见老王爷说:“可以开始采昙花了,小心,别遭虫蛇咬了。”

“老奴知道。”卢总管从另一侧下船,也没发现阴影里的她。

现在船上只剩她跟老王爷了。

要出声还是悄悄退下?宁巧儿犹豫著。老王爷专心注视著昙花,应该还没有要吃鱼吧!可惜了这烧尾鱼,已经过了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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