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关键是指?”
“本来在程世庆告诉姓张的外头有警察在埋伏跟踪时,他会打PASS给我,到时候我把车子开出来,好增加他的说服力,但现在我不知道何时该把车开走。姓张的如果派人出来对付我们的话……可恶,我一个人也就罢了,可是车上还有妳!”
秦日顺考虑了两秒。“……我们走吧!”
“等等,要是时间还没到,那你把车开走不是刚好让程世庆露出马脚吗?”晓瑜否定他的决断。“我们再给他几分钟的时间。姓张的应该没那么大胆,敢公然对执法者动手。”
“公然?这是他的地盘,在此地发生的事,只有他说了算。他若将我们丢进淡水河口,趁涨潮时冲到外海去,到时看看还有什么人能找得到我们的下落。”秦日顺坐进驾驶座,启动引擎。
晓瑜出手拔下车钥匙。“你刚才说一个人也就罢了,代表若是你一个人在这儿,你就会等,对不对?不要因为多了我这个包袱,就让程世庆陷入危险。你这么做,万一他……我们两人会一辈子活在愧疚、自责的阴影下的!”
闻言,秦日顺刚毅的脸因无法抉择的痛苦而扭曲。他使出浑身的力量,一拳击在方向盘上,此举吓白了晓瑜的脸,但他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瞪着前方的马路,以及大楼里唯一有灯光的那一层楼。
无声的车厢里,弥漫着两人紧张的呼吸。
“我知道了。”
他突然开口,让晓瑜吓了一跳。“什……你想到什么办法了吗?”
秦日顺没有回答,取而代之的是月兑下洗衣店的伪装外套,从衣架上拿出防弹背心,套在身上,并且换上普通的西装外套。
“你、你想干什么?”
看他一副要冲出去和人火并的样子,晓瑜忧心忡忡地说:“你不是想做什么傻事吧?”
坚定的黑眸瞟了她一眼,平常温顺的表情露出性格的一面。“妳到驾驶座来,发动车子。”
紧张得心脏都痛了,晓瑜咽下一口口水。“先回答我的问题!”
“要顾全两边的局面,只有这个方式,妳照我的话去做就行了。”他严厉且不给她再啰嗦的时间,道:“妳到底想不想帮助程世庆顺利完成任务?”
被他这么一凶,她什么困惑都往肚子里吞,点点头。“你说吧,我该怎么做?”
“发动好车子等我,如果有什么不寻常的状况发生,立刻开车过来接我,就这样。”秦日顺推开车门,一脚跨出去,半回头说:“还有……为了不留下遗憾,项晓瑜,我喜欢妳,请妳和我交往。”
愣住。她连呼吸都忘了。
留下似春风、似水暖的温柔一笑。“妳现在不用回答我,如果我们能度过这一关,我会回来跟妳讨一个答案的。我走了。”
“等──”晓瑜看着他关上车门,踏着坚定的步伐往对街的大楼走去。
即使叫住他,她其实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眼前的危机早将她的思绪搅得一团乱了,她哪有空当去思考儿女私情呢?
狠狠地咬住下唇,晓瑜把钥匙插进车孔里,启动引擎。
不管了,她必须实践自己说出的话,她要成为他们的助力而非包袱!她希望到最后能让秦日顺庆幸她搭上了这辆车,而不是后悔让她加入这场任务。她会做给他们看,让他们知道女人不是处处需要保护的弱者!
“妳再说一次!”
程世庆化身的程静,微笑地说:“不用紧张,不是我去叫他们来的。我没跟他们通风报信,是因为恬恬的缘故,所以有个条子一直监视着我不放。”
“X的!臭婊子!明知道有条子监视妳,妳还跟我接触?!”男人踹翻了沙发,急得有如热锅中的蚂蚁。
“那条子只是一个人而已,你有必要这么紧张吗?还是说,道上人人生畏的张某,原来是个看到条子的影子,就吓得躲到洞里的小老鼠一只?”
“X!”男人扬起了手。
“冷静点儿,我是在告诉你,解决了那个单独行动的条子后,你就可以完全摆月兑被人怀疑的困境,我也无须成天让条子跟在后头,连上个厕所都不得安宁了。”他靠到他耳边怂恿道:“要我指出,哪一辆是死条子跟监的车吗?”
男人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妳这疯婆子!我没那么蠢,上妳的当!吧掉一个条子后,会有成千上百个回来找我,我还不想自寻死路!”
两手一摊。“人家不过是好心的提议,你不接受就算了嘛!”
男人还在迟疑的时候,一阵电子铃声干扰了他们的对谈。姓张的使了个眼色,要手下过去接起对讲机的话筒。透过小小的四方萤幕,可以看到一名高大的男子站在楼下。
小弟应答了两句后,遮起话筒,说:“老板,有个自称是条子的人,说他跟踪的一名女子进入了我们这栋大楼,请求我们让他进入搜找。怎么办?”
姓张的旋即瞪了程静(世庆)一眼。
程世庆脸色一僵,很快地挤出笑容。“这下子人家找上门了。好吧,那我们今天交谈的事都归零吧!我可不想惹什么麻烦。让我出去打发他离开吧!”
“不行!”姓张的马上怒道。
“紧张什么?我不会告诉他什么的。当我来找朋友喝一杯也不行吗?”
姓张的再次摇头。“妳已经把我们卷进来了。条子以后也会把我这儿列入调查的重点,我可不要有一堆疯狗在这附近四处闲逛。妳确定他是单独行动的?没有其余支援的人手?”
“……”
“喂!妳不是要告诉我,妳在跟我撒谎吧?”
闻言,她(他)饰以浮夸的微笑说:“拜托,当然不会,我说的都是实话。张老板总算愿意帮我除去一个障碍,我再高兴不过了。安心,他跟了我一个礼拜了,一直都是一个人的。”
点点头,姓张的召来几名手下,跟他们交头接耳一阵后,那几名手下很快地消失在电梯处。程静(世庆)乘机走到窗边,隔着玻璃往下望,眉头皱起。为什么伙伴会突然偏离了原定的计划?接下来该怎么办?自己处于骑虎难下的状况,要是在这边撒手,反而会增添姓张的疑心。
“妳的秘密礼物我收到了,现在……钥匙总可以给我了吧?”姓张的走到她(他)身后。
他缩起拳头,决定相信伙伴的“判断力”与“危机处理能力”,不终止计划。“东西在我的包包里。”
姓张的二话不说,粗鲁地拿起她(他)放在沙发上的包包,翻找出一把黄色的置物箱小钥匙。里面还有一张驾照,他也顺手拿出来一瞧──
“你、你……是个男的?!”
一笑,这全在预先写好的脚本里。“生下来的性别确实是男性,但我的心可不是这么说的。”
“怪不得我老觉得有哪里怪怪的,声音这么粗、又这么高的女人……”鄙夷地一瞄。“原来是个人妖!”
“等我去一趟泰国回来后,就连身分证也会申请换发的,到时候我就会是个真真正正的女人了。”走到姓张的身边,把皮包抢回来,他掐烂那纸驾照说:“这也是我为什么要积极和你接触的理由,张老板。不瞒你说,我还差那么一点点资金,就可以动手术了。”
“你想勒索我?”
摇摇头。“我不会笨得像恬恬一样,变成河里的一具浮尸。我说的是『合作』,我可以帮你从泰国带点东西回来,你就当作给我的报酬,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