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渌波痴心 第22页

作者:安琦

他的唇瓣厮磨着她的,引领她的体温由微火徐燃渐至燥热;而他的舌勾引着她的唇间,令她呼吸急促。这就是吻吗?破仔主人说的,那会让人忘我且销魂蚀骨的吻?

且这吻,好久好久,让她几乎以为自己就要断了气。最后,他终于移开了唇,且撑起上半身低眸看她。他看着她飞着红霞的脸庞,及半启的唇瓣,情感更是无可抑止地蠢动。

半晌,他浓眉拢起。“映潮,其实我……”

“嗯……”代替明月映入她眼底的,是他闪烁的眸,她看得见那眸里的丝微,同时也因他的余音而心头怦动。他想对她说什么吗?如果他也想对她说喜欢她,那么或许她就真不回汉水去了。她期待着。

只是,那江重涛居然忽地偏开脸,并坐起身,且在低首沉吟许久后,背对着她说:“对不起。”

“嗄?”这……这三个字是这种情况下该说的话吗?“你说什么?”也坐了起来,且敲着自己不知是酒醉还是被他搞混了的脑子。

“我……为我刚刚的举动道歉,希望你别介意。”平复好情绪,站起来,他再度伸手向她。“我扶你回去。”眼不敢瞧她。

然而,对住身前那高大的男人,苏映潮却只是由望渐至瞪,她摇晃着醉意仍在的身躯,索性自行站起。抿着唇,她微怒问:“你不必道歉,只需要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吻我?”

“……”不语。

“你喜欢我吗?所以吻我?”又丢了两个问题,可回应她的,仍旧只有他的噤口。

他的沉默,延续好久,让她几乎快被问到断气,只是气极地盯着他的脸,而她心底却隐隐意会了事由。

“好,既然你说不出来,那么我晓得到了彭泽之后,我该往哪里去了。”

第八章

是的,如果他没将他吻她的原因说清楚,那么她就会一直跟到他对她说清楚为止!

“靠岸了!”有人吆喝,显然浔阳已到。

苏映潮自甲板站起身,她眺向南方,远处绵延了一座青山,该是庐山吧。北濒大江,东傍彭泽,南临庐山,好山好水齐聚一堂。听说江重涛的家就在这附近,难怪会生出他这样一个性好山水的……

这时,船首一道身影突地走出,让她心底那声“好男人”急急收住。

“都好了吗?”江重涛回身问着船上伙伴,而确定无事,他这才又补上一句:“都好了,那我先走一步,辛苦你们了。”

“头儿要去会情人,咱们会替你看好船的!”可是,等他人到了船下,船上竟又迸出一声马后炮。

会情人?不知怎地,心头一股酸味竟就这么涌了上来。你呀你,啥时学会这么小鼻子小眼睛地?瞅了那放炮的船夫一眼,苏映潮也下了船准备跟上前头的人。

“苏姐姐。”

然而后头有人喊,于是她停步,让两人跟上。

“苏姐姐要往哪里去?”

背着包袱的初音个头小小,让苏映潮不禁联想到那不知天地之大,却敢离家闯天下的青涩娃儿。她虽晓得她与一般人不同,但她的模样却是让人想保护的。

“我……还是随处看看。”扯扯唇角,她自然不会说是要跟着前头的人。

“我看你就别跟了,他肯定烦的。”接腔的人是仲孙焚雁,他的那个“他”字,指的一定是江重涛。

这讨厌的小子!“怪喽,既然你可以硬赖着初音,而我不过是远远跟着个人,有何大不了?”

“你!”

“如何?”

“呵——”相对于两人的嫌隙,初音只闲定地打了个呵欠,眼角还泌出一颗泪。

“瞧,初音妹子也觉得你没事找事,无趣得紧!”丢了一句,掏掏耳朵,她准备再聆进雷声,但这次接腔的却是初音。

“既然苏姐姐有了目的,那我们就不叨扰你了。”她轻听。

听了,有些意外。“你们……不‘跟’啦?”这是仲孙焚雁当初的说法。

“接下来的时间,我们会在浔阳县城内的客栈小住,如果苏姐姐需要人帮忙,可以来找我们。”

找他们……帮她?唉,这小初音的话至今她仍是无法解得,但,她的话里却有着九成九的笃定,好似她已料到将有什么事会发生一般。

“嗯……若有事,我一定找你们。”苏映潮笑说。“那么,就在这告别了。”

再回眼,那江重涛的身影已不见,于是她匆匆别了初音和焚雁后,便沿着江岸跟了上去。等越过岸堤,及一处树林及几畦湖田,她这才再逮着他的身影。她见他进入一幢小屋。

那就是他家吗?小小的,有点破旧。来到屋前,她打量。

不过小遍小,住他一人绰绰有余,再住一人也不会嫌多喽!

因为屋子前门连掩都没掩,是以她不请自入。

“咳……”只是才进门,那扑面而来的厚重尘味却让她忍不住呛咳;而望了房子四角一圈后,她更开始怀疑这屋子是不是已有数载没住人。

“没想到他这么少回来……”拨去飘至眼前的一根游丝,嘀咕着。“可是……按道理来说,一下船,他就回家,这屋子他好歹也会待上个一时半刻,稍微清扫清扫也不为过,怎会像没人住的一样……”

铿锵!这时,由屋子后方的灶房传来器皿的轻碰声。

“破破。”玄龟反应。

“你说他在烧饭?哈,不会吧,我瞧是你嘴馋。别发出声音,我看看他玩什么。”来到屋后,见江重涛从灶房里拿出一只陶壶,跟着他往不远处的一口井走去,到了井边,他转动漉漉把汲了些水上来,并将陶壶洗净更注入一些清水。

“喏,这就是你说的烧饭?”拍了下腰上竹篓。原来,江重涛是想将那暂时摆在酒壶里的幽冥花换个容器。

只是,等他做完这些动作,却不见他再往屋子的方向走来,他反倒沿着屋后的一条小径转进了适才的来时路,且往江边去。

啧,他这走后门的举动,是想避开她不成?踏着轻灵的脚步跟在后头,苏映潮的唇瓣翘得颇高。

而又回到岸边,江重涛没往自己的船去,却走向一艘正在叫客的渡船。他上了船,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坐了下来。

“搭渡船?他是想过彭泽到对岸去吗?难道景德在湖对岸?”踌躇着,耳边也豁然钻入船夫的高喝声。

“开船了——要搭船过湖的这是最后一班,晚上没船等明天唷——”他嚷。

要开船了?虽她不一定得搭船才能到对岸,但……还是跟近点妥当。“喂,船家等等,我要搭船。”她招了招,跃上船后便就着近处坐下来。她余光始终瞅着那坐在远远角落的人。

“姐姐,船资,五钱三分。”当船开出,一名淌着鼻水的男娃儿伸手向她要着渡船资。

当她将钱递给娃儿时,顺便细声问:“娃儿,你们这船到不到景德?还是,你知道景德在哪里?姐姐没听过这地方。”

“景德?姐姐不是这里人吗?”手背往鼻上一抹,一脸鄙夷地对着她上下瞅。

“唉……不是,呵。”虽然汉水离这里不算太远。

那娃儿眨巴着眼,抠抠头,一会儿朝后头嚷:“爷!有位姐姐不知道景德在哪里——她是乡下来的土包子——”

啪!霎时不知何处飞来的一只草鞋,准头十足地砸在娃儿头上。“死小子,好的不学尽学坏!”一人走来拾起草鞋穿上,原来是叫客的老船夫。

船夫?那此刻掌舵的是……回眸望去,船尾已然站着一名十岁出头的男孩,他正专注地掌着舵。呵,她还以为这船会自己走咧,原来是一家老少同劳事,真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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