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人习惯性地指挥其它人,忘了脚下踩的是副相府的地。
“放……放开我,你们无凭无据,怎么随便乱抓人!”被架起来的封栖云忍不住骂道。
而封呛蟀却只关心他大哥手中的东西。
“大哥,把紫荆树根给我,如果真的煮了它,我怕紫荆……”
武人一把抢过树根。
“树根当然得煮掉,到现在你还执迷不悟,想要众人死吗?”
“不……”
“统统给我住手!”一声严厉的喝斥,让原本还喧腾的书斋,顿时静了下来。
门外来的是府邸主人赵副相,一旁让人搀着的是赵香兰。
“副……副相大人。”松开了封家兄弟,全部的人皆恭敬地站至一旁。
惟有陷害人的武人还妄想着自己的如意算盘。
“副相大人,您来得正好,庭子里的情况想必您已经都看到了,眼前的两人正是下毒的人,费了我一番工夫才逮着,不过还给逃了一个共犯,那个女乃娃儿竟然……”
“住口,在菜肴里动手脚的人我已经抓到,她已承认是受人收买,收买的人就是上回暗算封家公子不成的歹人。”
氨相身后逮了个丫环,她频频拭泪,显然已知道自己的命运。
“这里没你的事,刚刚你捣的乱,一会儿再处理。”副相垂袖一挥,武人也不得不噤声。
事情水落石出,所有的人皆松了口气,于是倒的倒、瘫的瘫,只等待解毒汤。
“封公子。”
见封呛蟀脸色惨白,赵香兰顾不得自己的娇弱之躯,赶紧上前想查看。
但同样也中了毒,却一直没有吭声的封呛蟀却在这时瘫下,在意识逐渐朦胧之际,他痛苦地申吟了:“紫荆……岚大哥错了,错了……回来!”
第八章
“哈!你错了,但还是没想要挽回。”
“我有,当我醒来,却发现已经来不及,你的元神已进了大家的口。”
“纵使你已后悔,但你依旧选择了舍利,不是吗?”
“当时……我是选了舍利,但后来,我还是后悔了。”
“后悔有个屁用!她死都死了,本来还是妖,最后却只剩空气一道,真是可悲又倒霉!”
“不!我赶上了。”
“赶上什么?赶去收尸吗?喔!对了,妖怪死掉可能连尸体都没有,你是赶『好看』
的!”
“我赶上你消失前的最后一刻……离开副相府,你回到了原来我发现你的地方——那个破宅第,看见当时的你如此痛苦,我的心都碎了。”
“哼!她对你这么痴心,换来的却只是你的冷血无情。”
“我对不起你,可为了你,最终我竟连师父的托付都违背了……”
“你师父?”
“法孤寺高僧金身舍利子的托付人。”
“喔!了解,可是你是怎么个违背法?”
“……我征得副相府同意,将舍利子带到了破宅第,一颗和着我的血给了你,一颗想给你时已经来不及,你虚弱地吐了血,血染红了第二颗,所以现在它的颜色才会成了紫红色。”
“那就怪了,死都快死了,要那个死人骨头的渣渣有什么用?”
“呵!你忘了你是妖而舍利子是圣物吗?有我的血作缓冲,它可以替你续命。”
“续命?可是最后她……不都魂消魄散了?全部……没了。”
“你是走了,但还记得最后一刻我对你说的话吗?”
“……”
“舍利子能够续命,可惜却为时已晚,你有了一颗,如果能够因此月兑离妖道,进入轮回,你……可会记得我?”
二□三□年,某栋商业大楼的第七十七层楼,明日科技公司的专用办公室里,水般的冰凉蓝光宣而天亮在即的消息。
办公室的某角,那张只能容纳一个人的长型沙发上却塞了两个人。
手长脚长的商继人将身形娇小的梁无心拥在自己结实宽阔的胸前,两人极亲密地贴靠在一起,彷佛已前嫌尽释。
前嫌尽释?
不!懊说是梁无心一场催眠下来,又给折腾得全身麻痹,所以才会乖乖地躺在她认为很讨人厌的男人身上。
手指圈缠着她的发,他刚毅的薄唇出现一道耐人寻味的笑——像心痛了好久,痛入了骨髓、灵魂一般。
“如果进入了轮回道,当了人的你,还会记得我吗?”他情不自禁地低头,高挺的鼻埋进她飘着浅浅花香的黑发间。
然而他这一问,梁无心的心就像被人重重一击,紊乱了起来。
在她深层的记忆里,似乎真有人这么问过她,那声音虽然同样带笑,却是彻底悲伤的,悲伤到连她都要替他掬一把清泪。
那声音……是属于梦里男人的吗?
好……诡异!这些从不自出现过的片段记忆,居然会在他对她动了手脚之后,全都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难道她是被他下了蛊不成?
愈想愈不对,梁无心乍时激动起来。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要洗脑就干脆洗干净一点,别在我脑袋里装一些有的没的!”
“你记起来了?”
“记什么?你那些聊斋故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年代,亏你还是一家『科技』公司的负责人!”
算他倒霉,说了半天,她根本是个无神论者,即使那梦境跟真的一样。
梁无心想爬起来,却被商继人拥得更紧,紧到两个人的心跳、呼吸就快融合为一了!他叹道:“……别否认这些,对你一点意义都没有。”
不知怎地,他声音里的叹息,竟像一双手,紧紧地扼住她的喉间,让她失去了再逞口舌之争的力量。
她是怎么了?他不过是个陌生人,她为何会这么在意他的情绪起伏?好似他高兴,她就会跟着他高兴;如果他心伤,她就随着他心伤一样……感觉她稍微平静,商继人便继续着他的话——他藏在记忆里一直没机会说的话:“对于高僧,我负了他的期望;对于你,我辜负了难能可贵的感情,同时我也对不起自己,因为我故意漠视心底的感觉,而拿责任来搪塞……”
“你……”
“别动,让我说完!”双臂扎实圈住蠢蠢欲动的梁无心。“十八岁之前的商继人是商继人,但当我在中国开封碰上这一颗仅存的舍利子时,我就不再只是我了。”
他的记忆便由那时开始重叠,经过了茫然、矛盾,而到了今天不得不信的地步。
为何非得相信?因为证据历历。
今天,他必须亲眼瞧见那悠远的故事是不是同样也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迹。
骤时,商继人的手由梁无心的腰间,缓缓移至她的下巴,他灵活的手指稳稳扣住她贴身夜行衣的拉炼,并瞬间拉至上月复部。
“你做什么?”梁无心杀鸡般地尖叫。
因为薄如蝉翼却轻暖有弹性的黑色衣物下,一如其它爱用者,她当然也是一丝不挂。
天哪!这个脑筋打结的男人该不会想对她怎样吧!
但在商继人强而有力的挟持下,她是一动也不能动,就只能抬头看见他有型的下颚。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
听了,梁无心更是激动。
“这是什么屁话?哪个男人要对女人怎么样不都这么说的!”
真该死!
她的腕型辅助器不在手边,要不然她铁电他个哭爹喊娘!
“呵!很可惜,我并不想对你怎么样,我只是想看看你胸前的疤。”他笑了。
疤?
闻一言,梁无心不禁僵住了。
“胸前的……疤?”他怎会知道她的胸前有疤?
这个秘密除了她师父,没有人会知道的呀!
从小,她便有着心脏方面的疾病,如果不是她的神偷师父领养了当时还在孤儿院的她,还拿他为人完成托付的佣金替她应付了一次又一次的医疗费用,说不定,她今天已经不在人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