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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塔里没有睡美人 第17页

作者:林如是

“我怎样了?我又不是你的所有财产。我有交朋友的自由。”口气更冷淡。

李柔宽吸一口气,冷静下下来。“你——你……”她又结巴一会儿,说:“告诉你,我也是有志气的!”她特别加重“志气”两个字。“限你三天,你再不表示,我就不再追你了!”

他只是轻哼一声。

“我是说真的!”她胀红脸。“你——你再——我……我就追别人给你看!”

他抬起眼,斜睇她一眼。

“请便。”

“你——”她用力咬住嘴唇,不愿相信。“你到底看我哪点不顺眼?!为什么不喜欢我?!”咬得更用力,红唇渗出血,变得更红更艳。“我一直那么喜欢你,一直追你——”

“你自以为的爱不是爱!”余维涛蓦然烦躁的站起来。“我有说过一句喜欢你吗?我讨厌像你这样主动厚脸皮,不知矜持,不懂含蓄!我说的够清楚了吧?”

真是那么讨厌吗?如果是,他何必忍耐她那么多年?可是,他合意含蓄沉静的……算了!就这样,事情还是早点解决比较好,省得麻烦。

“你——”李柔宽震退一步,脸色发白起来。

她的表情让余维涛有些后悔。但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他撇开脸不去看她。

“我一直以为你不是那么讨厌我,也许还有点喜欢我,所以我……我……”

所以她一直锲而不舍,卯足劲追在他后。但她说不出来了,因为她忍不住哽咽起来。

“原来你——”她想抹掉泪,抹不掉,噎住喉。“原来你……一直——不……不喜欢……我!”

余维涛站在那里,没有半句安慰。

“原来你一直嫌……嫌我厚……厚脸皮……”

余维涛还是不说话。那就是默认。

李柔宽双手并用,胡乱抹泪,抹了满脸的泪痕。她抬起头,痛下决意,大声斩断,说:

“你放心!我不会再自讨没趣纠缠你了!”猛然转身跑出去。

“小李!”在楼梯口附近徘徊的余维波只见一个黑影冲出来,猛然的冲下来,想也不想便追了出去。

李柔宽一个劲的往外冲,没理他的呼叫。泪水糊了她的睑,也糊了她的眼,她根本看不清楚,只是一个劲的往前猛冲猛跑。

“小李!”在她撞到任何障碍跌倒前,余维波先赶上抓住她。“小李!你怎么了?我是阿波!”

其实不必问他也知道是怎么了。最后那些争执——她用尽力气吼叫的,他在房外全听到了。

“你别哭,小李。阿涛那个混蛋,我会去说他的。你放心!我会帮你的,你别放弃。”他急急安慰她。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她抬起泪眼问他。他早就知道余维涛跟薛雅安来往约会,却瞒着她。

余维波眼神闪过一抹歉疚,无法否认。他急忙说:“还来得及的!小李。阿涛他其实并不讨厌你,只要你肯,愿意为他改变,他一定会喜欢你,明白你的优点!”

“不……”改变什么呢?泪眼婆娑的李柔宽不断摇头。“我就是这样,我这个人已经如此成型,我的人我的个性就是这样。我无法为谁改变,那并不是我。喜欢我,就要接受这样的我;完美、残缺,都要接受。阿涛他根本不喜欢我,我怎么变他也不会喜欢我!”

“可是,他并不讨厌你!相信我,我认识他十几年了!”

“可也不到喜欢我入骨吧!”李柔宽试着笑,笑不完全,表情变得有些歪扭难看。

“小李——”

“我要回去了。”她摇摇头,阻止他再说什么。“你放心,我不会怎么样的。”

“可是……”他不放心。

她还是摇头,挣开他的手,头也不回走离开。余维波一直望着她的背影,她一直没回头。

两个星期后,李柔宽跟着李金发到巴西喝老陈的喜酒,余建明和余维波去送机,甚至连余维涛竟然也出现了。他的举动让余维波迷惑,不明白他在想什么。他想他或许是过意不去。

一一告别后,李柔宽盯着余维涛,目光清澈,说:

“你放心,从今以后我不会再烦你。我不会打电话,也不会写信给你,绝不会再纠缠你。”

因为她已经决定不再喜欢他。

余维波在一旁也听见。他们只预定待两个礼拜,怎么她说得好象她不会再回来?

他趋前想问,她转身避开,拥抱余建明。

“再见了,阿姨。我会想你的。我爸就拜托你照顾了。”

“傻孩子!你们马上就回来不是?”余建明心想她小孩心性,没有在意太多。

“小李!”余维波挣上前。

“再见了,阿波。”李柔宽轻轻拥抱他,亲他的脸颊。“我也会想你的。记住,人家给你的情书要一封一封的看,不许丢到垃圾桶里!”

“知道了。你早点回来。你不回来,我就把信全丢到垃圾桶。”他威胁她。

她笑一下。李金发说:“那我们走了。”

余建明点头。

案女俩走进海关。

老陈会到里约来接他们,转机的地点程序李金发都搞清楚了,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

然后,他们搭乘的班机起飞了。

一切都很顺利。

两个星期后,李金发从巴西飞了回来。

只有他一个人。李柔宽就那么留了下来。

她留在巴西。当她的巴西桑巴舞女郎。

第六章

她说得到做得到——呃,当然,一开始要很努力、很挣扎,才不会没出息的去想余维涛,想这些年与余家的点点滴滴。但八年下来,这么漫长的一段时光,她果真没有打过一通电话、写过一封信给余维涛。

家书是三两个月才写一封,电话则是心血来潮才打一通。一开始她老妈非常震惊,屡次要飞到巴西带她回笼,她好说歹说威胁加赖皮,她老妈终于才让步,但每隔一星期就一通电话遥控。

散漫的李金发同李柔宽一种德性,把女儿留在巴西就像放牛吃草,全部随她的兴。当然,他也曾尽人父的义务劝她回家,但她不听,他也没奈何。

余建明则想念女儿一般想她,不时则寄一些补给给她,衣服啦、书籍啦等等有的没有的。李柔宽照单全收。她的优点就是脸皮厚。

余维涛自然没有只字片语——除了一开始被余母强迫写的小卡片。她把卡片丢了,决心下得很干净,要把余维涛从她的生活里外全连根拔除。

至于余维波,写了大大两个字“痛心”。他一个月写一封长信给她,不想太打扰她。她一直没回音。第三年,很突兀的,他停止不再写信给她,就此没有消息。当然,她还是会从余建明和老李那里听到他们兄弟的消息的。但她努力不去听。在巴西她完全过她愉快的新生活。

“小李,”薇洛妮卡叫她,就站在门口对她招手。

薇洛妮卡是老陈娶的巴西老婆,才大她十岁,跟着老陈喊她小李。这些年她学会说一点破碎拼凑的中文,跟李柔宽交谈都是中文葡文并用。

待了八年,李柔宽葡萄牙语已经说得不错,就连西班牙语也混得可以通。当初她本来不打算再升学,她老妈知道了那还得了,千里外歇斯底里的威胁。她只好妥协,念个实用的英语课程,除了帮老陈照顾他的杂货店,还兼职当导游,日子混得可以说不错。

“什么事?”她走过去,她刚化好妆换好衣裳正准备出门。

“你可不可以帮我看着小卡罗跟马弟?”薇洛妮卡指着在摇篮睡觉的两个小不点。“我要和妮蒂她们去喝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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