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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恩浩荡(下) 第6页

作者:寄秋

“是不是想起妳的意中人?”佟忌仇像闲话家常般的问起,视线却直勾勾望着她,等着她的答案。

“……我没有意中人。”

他摊开信纸,似在考虑如何开头,似不经意的闲聊,“姑娘家若有心仪对象是常有的事,用不着羞于歙齿。”

她斩钉截铁的回答,“没有那个人,如今的我心如止水。”

“心如止水……”心如止水吗?深幽的黑眸流露出一丝感伤。“坐着写吧。”

风紫衣依言坐下,听他所言,一字一句写下要给曹惮承的信,这封信的内容其实没什么,就是请他以后多关照,并送了点礼之类的。

写完信,趁着等墨干时,她忍不住好奇的问出似乎大家都知道,只有她还不清楚的事。“城主的伤怎么来的,一定要戴着面具吗?”她很好奇是怎么伤的,为何会伤到他必须时时戴着面具。

“多年前让奸人所骗,不慎跌落山谷,命是救回了,却在身上留下大小伤,脸也让树枝、尖石刮伤了。”佟忌仇倒不忌讳,说话时的声音平稳,像是说着别人的事。

她一沉思,觉得有些奇怪,佟忌仇说这话的时候,不像被自己的脸伤所苦,但花城又说主子的忌讳是脸上的伤。

“那你的脸……”她的手才刚一举高,还没碰到面具,立即被一掌挥开,虽然不痛,却教她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有别于之前的温和,他的声音有了怒气,“总管们没告诉妳,不许碰我的面具吗?怎么屡次犯忌?”

听他训斥,她垂下了头,视线刚巧落在他卷起袖子的手臂上,她眼一瞇,默默看了一会儿,而后微敌樱唇。“城主,你手臂上这疤也是当初跌落山崖而来的吗?”之前一直没注意到,现在她才发现这疤痕,无论是在手臂上的位置还是长度都……好熟悉。

“这个不是。”他拉下衣袖,遮住手臂上的伤。

“我认识一个人,跟城主一样手臂上有个刀伤,恰巧的是,位置跟长度也几乎和城主的伤一模一样。”

忽地,佟忌仇笑出声,“那人也懂武是吧?”

“什么意思?”

“身为城主,又是玄武城最大的商人,不少人想要我的命换取利益,这疤就是被杀手所伤。”看她仍是一脸疑惑,他继续解释,“习武之人遇到危险的时候都会有自保的反应,怎么避免伤到要害是习武的入门课题。”

“城主的意思是我认识的那人,只是刚好跟你做了一样的自保举动,所以你们俩的疤才会如此相像?”相像到她会认错?

“没错。”他拿起信纸,看纸上的字迹干了,便将信折起,收进信封里,随后拍拍她的头,“好了,妳今天办这件事就行了,出去吧。”站起身,虽然她还是满月复疑问,却没有立场问出口,只能纳闷的离开书房。风紫衣才刚踏出书房没多久,佟忌仇便拿下面具,坐在椅子上深思着,当他模过手臂上的疤时,缓缓绽出了一抹笑。

至于那封信,虽收进信封却没黏上,也没写上收信人,而是安稳的躺在抽屉里的暗格。

第三章

玄武城的上城街道上,一名圆滚滚、笑呵呵的男子说个不停,一名意兴阑珊的紫衣少女不专心的听着、敷衍的回着。

“哎哟!妳这丫头真不简单,就要发达了吧!苞对了主子就一路往上爬,以后我可要靠妳提携了。”花城一张脸笑盈盈的,只是那笑未达眼底,看起来有些僵。

“花二总管可别折煞小紫了,我们都替同一个主子做事,哪有什么发不发达,要不是花二总管的照顾和美言,城主怎会委以重任,让小紫出来跟你见点世面?”

她也学他笑容灿烂的说,当然,笑起来也很假。

“妳哟!真会说话,这张可人的小嘴像含了蜜似,以后跟着我多学着,总有妳的好处。”

“是的,花二总管,劳你多提拔了。”表面扬笑,其实她心中满月复怨气,她竟然又让自己陷入以往的困境!为了两份薪饷、为了天喜,她现在帮佟忌仇做事,“做事”的范围很广,只要是佟忌仇开了口,她就得做。

简单一点的,就叫她写写信,内容大多很无趣,几乎都是感谢函!,过分一点的,就叫她看帐,她本来想推说不会,但佟忌仇竟然说没关系,他可以三年五载慢慢教,所以她就干脆一点的承认她会了。

这些天更是吃定她了,竟然叫她跟着花城出府,替他巡视各商铺,并且提出改善经营的方法,不然,今晚的红烧狮子头就没了……这佟忌仇也真厉害,又猜中天喜爱吃的东西!

不过她也确实提出不少建言,原本有些管事见她年岁轻,抱持着不信任的态度,可是听完她的话后,一个个都露出惊讶不已的佩服眼神,加上她又有佟忌仇可以靠,管事和掌柜们大多愿意改变以往一成不变的作法,采用她提出的办法经营,使得收支骤增,买量和卖量均超过往年数倍。而且她从不开口得罪人,手腕圆滑,先和乡亲们套好交情,再循循善诱,只要能放下固守的旧想法,通常在她一番整顿下都能大发利市。既然佟忌仇信任她,她便顺口提了一句在下城筑霸,凿造人工湖泊蓄水、养鱼,希望改善下城居民的生活。

“小紫,这里是咱们贩卖岩盐的行号,盐矿一开采下来就往这儿送,妳看这一块一块的盐砖砌得多方正。”花二总管得意的举起五斤重钓白色晶双炫耀着。

虽说他是府里的二总管?但出了府,这些商行管事们可就比较听他的话了。

城主将他跟锺言飞的职务分开,府里的事归锺言飞管?除非锺言飞不在,不然在府里他也得受制于对方,但商行的事可就是他管辖的了,管事们见了他,无不鞠躬哈腰、阿谀奉承。

但是他的招牌笑声在瞧见风紫衣越拢越高的眉峰时,逐渐消失在唇边。

“可否请管事的出来一趟。”风紫衣肃着脸色问花城。

“妳等等,我喊一声。”花城朝内喊了声胡管事,一名五十多岁的半百老人便由内室走出。伸手不打笑脸人,胡枣张着笑脸,“花总管找老夫有事吗?”不等寒暄,风紫衣先开了口,“胡管事,你没听说咱们佟家盐铺换了新作法吗?怎么还是照以前的卖法?”

“是吗?哈哈——我年岁大了健忘,要不我回头就改。”胡枣信口敷衍,尽避其它管事们都说这新来的丫头多厉害,但他就不信一个小丫头会有什么能耐。

一直以来的做法干么要改变?新方法就一定成吗?何必冒不必要的风险去尝试,太麻烦了。

他在城主手下做了三十多年,一个新来的黄毛丫头他还不看在眼里。

“对,小紫都快忘了,胡管事年岁已高,是该含贻弄孙了,城主贵人事忙,我回头替你跟他说说,别让胡管事太过操劳,你该多休息休息了。”她言尽于此,不做多言,话里的意思让他自个儿想明白。

“妳……妳想辞了我?”她是谁呀?竟然能代替城主做主?胡枣又惊又怒的看向花城,他笑笑的没说话,胡枣心里不由一惊,这丫头恐怕是说真的!

“不,胡管事误会了,不是我想辞你,是你不想做了,你方才不是抱怨自己年岁大了,人一健忘有些事做不来吗?小紫才想着要替你跟城主要个几百两安享晚年,不知胡管事你意下如何?”

“妳……妳……”胡枣气得脸都白了,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其实他坐这位置油水颇丰,随便一捞,一年也有上百两银两,再加上月俸,荷包都饱得快满出来了,谁舍得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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