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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莲 第14页

作者:寄秋

她看见的不会是真的神明吧!

这样就能解释他为何会钻入土里一下子就不见了,因为他是掌管土地的神嘛!有点小法术也是理所当然的事,谁能不让他回家?

瞿玉蒲讪然地挤出一抹涩笑,颈子越缩越短,要是能把脑袋瓜子往下压,她肯定会缩进胸口,露出两颗羞涩的眼珠子等人散光。

“胡闹够了吧!”真的该为她找个婆家了。

“呃,风大哥,我、我以后会先查清楚……再大开杀戒。”

“还有以后?”一次就够他吓破胆了,她还想有下次。

看来婚事要越快进行越好,免得夜长梦多,留久了恐将不利,趁着外头还不知道她的劣行前,赶紧找户人家“嫁祸”,否则时日一久会嫁不掉。

风寄傲认真地考虑起人选,脑中已有几户好人家可供选择,以寄傲山庄的威名,相信不难谈成此事。

“他们的行迹真的很可疑嘛!表鬼祟祟地在人少的角落嘀嘀咕咕,我又没见过她,哪知道她是受邀进庄的客人。”讨厌啦!都是那个女人害她在众人面前丢脸,下次一定要捉出她的狐狸尾巴以正视听。

“不是客人。”风寄傲看向青莲的眼神多了一抹柔情,语气少了惯常的冷意。

“什么不是客人?我听得很含糊。”一头雾水。

罢硬的眼角略为往上扬,“假以时日,你得喊她一声嫂子。”

“嫂子?”

瞿玉蒲迟顿的怔了一下,她看看神情似在笑的风寄傲,又瞧瞧眼眉含春的青莲,灵光一闪地明白了他所指的含意,顿时呆若木鸡。

“莲儿,这是我女乃娘的女儿,我一向视她如妹,你就跟着我喊她玉蒲。”一个专门找麻烦的妹妹。

黑眸一眯,他的心中不无感伤,当年要不是女乃娘牺牲自己以身相护,那一刀砍下的力道怕是会将他连骨带皮削成两半,哪有命留下。

为了感念她无私的舍身之恩,当他有能力自立时便接来女乃娘寄养他处的女儿,当成亲妹加以呵护,让她有个家。

不过风寄傲和她并不亲,一来他忙,二来她躲他躲得凶,虽然两人的居所相隔不远,可是要见上面的机会少之又少,她也因此而疏于管教。

“她似乎受惊不小。”整个人僵住了,像见到负戟夜叉似的。

他冷哼。“别管她,小孩子心性,等嫁了人就不是我的责任。”

烫手山芋要趁早丢掉。

“这样好吗?”婚姻不是良药,择错了良人是一生难愈的毒。

“哼!那是她自找的,你差点死在她别脚的剑招下。”一想到此他就无法谅解。

平时任她胡闹也就罢了,居然连人命也敢拿来玩,仗着会两下庄稼把戏就任意伤人,下分青红皂白地举剑相向,她的行为举止已超过他所能容忍的程度。

“她很有趣。”性子直了些,却不失纯真。

“看不出来。”风寄傲将她拉到怀中,托起白女敕柔荑细细抚搓。

看着他专注的神情,心湖微漾的青莲反握住他粗厚的大手。“你相信她所见的一切吗?”

她想给他暗示,希望他不要太沉溺在这段情爱中,她能给他的时间并不多。

“不信。”他根本是嗤之以鼻,鬼神之说向来荒谬,他敬天敬地敬父母,但不敬魍魉。

对风寄傲来说,瞿玉蒲的说词全是推托罪行的借口,不足以采信,福德正神既是百姓信奉的神祇,又岂会在寻常人面前现身。

“你应该信她的,有土地的地方就有土地爷爷,他是土地的守护神,庇佑苍生,而我……”便是莲台小仙,侍奉菩萨左右。

“啊——她怎么可以当我嫂子,那等着当新娘子的娉婷姐姐不就成了弃妇?”

回过神的瞿玉蒲气愤地大叫,打断了青莲的未竟之词。

第六章

万娉婷,年十九,精通琴、棋、书、画,善女红,绣鸟能飞、绣鱼能游,栩栩如生的绣工堪称一绝,是曲阜一带知名的才女。

她是医圣万弃和毒娘子辛飞娘的掌上明珠,也是他们的独生女,虽受娇宠却不骄矜,文笔流畅能写一手好文章,秀外慧中、温柔婉约,堪为妇女典范,是少数才貌双全的纤纤佳人。

而毒娘子辛飞娘正是风寄傲的师父,当年她和丈夫因口角勃溪而离家出走,正好遇上风家遭屠杀的惨事,她在屋瓦上伏身观看了许久,才决定纵身一救。

其实她原先的用意是想找个打杂的分担家务,十六岁的风寄傲个子高又长得壮,做粗活绝难不倒他,肯定是很好的帮手。

可是他伤势太重,有一度差点咽下最后一口气,在丈夫的妙手抢救下才救回一条命,她认为他筋骨佳,只做杂工划不来,干脆收其为徒传授一身绝学,日后便可照料她体弱的女儿。

辛飞娘的武功路数十分阴狠歹毒,但只要肯下苦功就一定学得精,她师承西域邪教,因此人邪,所传授的功夫也邪门得很,一出招不伤人便伤己,在现今的武林之中,竟无人敢与她对战。

“娉婷姐姐、娉婷姐姐,不好了,要发生大事了,你快点出来呀!别老是窝在房里缝衣绣花,你就要被抛弃了……”

哎呀!人呢?怎么不见了?该不会是先一步听到消息,想不开就……

呸、呸、呸!瞧她的芝麻糊脑袋,尽往坏处想,人都还没见着就自乱阵脚,难怪大伙儿会笑她没定性,毛毛躁躁地像个长不大的小娃儿。

一头急躁的牛……不,是小鸟儿般轻盈的身影飞进唤秋阁,廊前迎风草急促地摇了几下。

“慢点、慢点,别急着开口,喝口温茶润润喉,别伤了嗓子。”老是莽莽撞撞,迟早伤了自己。

盈满澄黄茶水的白玉瓷杯递向前,纤细十指握捧着杯沿,藕白的雪腕挂着叮叮当当的银镯玉圭,煞是美丽。

“不能慢,再慢就来不及了……”管他伤不伤喉,拿起茶杯就口的瞿玉蒲一阵牛饮。

“瞧你慌的,天垮下来也轮不到你操心,怎么累出一身汗?”一方丝帕轻拭沁额薄汗,姿态绰约。

“娉婷姐姐你不要再漫不经心的守着闺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当个大家闺秀,现下有外敌来袭了。”她要不及早做准备,肯定会溃不成军。

“外敌?”万娉婷拿着绣花针的素手忽地一顿,因她紧张的神色而略颦起眉。

孩子气重的玉蒲向来爱大惊小敝、夸大其词,一件大鹅落毛的小事到了她口中,就成了人心惶惶的瘟疫,一夜之间死了一村子鹅。

外面的世道她并非不清楚,虽然乱了些,还不至于起暴动,以寄傲山庄立足江湖的威名,想来找麻烦的人得考虑再三,枉送一条性命值不值得。

“玉蒲,你这张讨喜的小脸都挤成肉包子了,要不要坐下来好好说,天大的事儿也用不着你操心。”家里的男人会一肩扛下,不需妇道人家担这份心。

一想起搁在心头的那个人,粉腮微酡的万娉婷略带羞意,她一如待嫁女儿地缝着百子图、戏水鸳鸯,一针一线绣出羞于言语的情意。

她的爹亲多年前为了采集山壁间的草药落谷而亡,平时和爹多有争吵的娘亲竟因无法接受这噩耗,以托孤的方式将她丢给唯一的徒弟风寄傲,带着爹的尸身离去,从此浪迹天涯,不知去向。

以前以为他们夫妻相处不睦才会吵闹不休,后来见娘伤心欲绝,几欲断肠,她才骤然明白,那是他们打情骂俏的情趣,实则相爱逾恒。

虽然说她并不渴望那样的婚姻生活,却又不得不羡慕有个人深爱着自己,相扶相持的由黑发走到白头,不离不弃、长相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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